正文 第十八章 選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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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路奔跑而來的蒼臣喘著粗氣趕到了約定的地方。而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一輛馬車,和守在旁邊的季毓。
“你總算來了,”季毓走上前看著他,“先到馬車上去吧。”
“她呢?”他詢問的目光異常急切。
季毓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先上車。”
難道大人又有了別的安排?蒼臣深吸一口氣,抬腳登上了馬車。
周圍似乎又恢複了夜裏的寂靜。
然而就在季毓要駕車離開的時候,從一旁忽然衝出來了一支馬隊。火光的映照下,他看見為首的人,是國侯府的家臣,趙德。
“你們幹什麼?”季毓勒住馬,一臉嚴肅。
“季大人,”趙德笑著說,“神女的安危可是至關重要,在下特意來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跟神女有什麼關係?”季毓冷冷瞥了他一眼,“這是我們大人的座駕,還不快讓開。”
“烏大人也在嗎?”趙德暗暗一笑,你們休想蒙混過關,“在下仰慕已久,正想要拜訪一下。”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馬車的另一邊,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已將馬車的門簾掀起!
端坐在馬車之內的,是身著一襲綠色衣裙的烏瑟瑪,她的雙眸中流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坐在另一旁表情深沉嚴肅的,是剛剛上車不久的蒼臣。
“好大的膽子,”下頷微微揚起,烏瑟瑪幽幽地說,“竟敢冒犯本官。”
“怎麼會是你?”因為意想不到,趙德脫口而出。
見她目光朝自己瞪來,趙德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和怎樣的一個人說話。於是趕緊跪在了地上,“大人恕罪,小的無意冒犯。”
烏瑟瑪冷笑一聲,“明明知道是我的座駕,還說是無意的?怕是讓國侯知道了,你也難逃罪責吧?”見趙德的表情已然繃得很緊,她又說,“誰告訴你,神女在這兒的?”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雄渾穩健的聲音。
“烏大人難道不知道,神女外出遊玩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烏瑟瑪轉過頭看去,果然是他,國侯慕納海。
“瑟瑪見過侯爺,”從車上走下來,她向這個來意不善的人行禮說道,“請侯爺恕瑟瑪愚鈍,神女外出遊玩,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嗎?瑟瑪可是沒有接到護送的諭旨呢。”
慕納海打量著她,心裏也不禁有些疑惑。傅雲濤白天在居賢館聽到她在和白雲深說什麼神女,剛才吉管事又來通知他,說是看見神女穿著粗衣,還拿著包袱偷偷從司天神苑出來,來了這片小樹林和烏瑟瑪會麵。所以打算先攪亂她們的布局,然後再散布謠言讓事情鬧大,把烏家牽扯進來。可是現在,計劃卻似乎並不怎麼順利,神女竟然不在這兒?為什麼隻有他們三個人?她到底和神女在打什麼主意……
“看來是我聽錯了,”慕納海笑道,“還以為神女是和烏大人一起走呢。不過,這個時候,烏大人怎麼會在這裏?”
烏瑟瑪淡淡一笑,“隻是想換個環境和自己的屬下說話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慕納海忽然瞥見她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蒼臣,疑竇頓生,難道自己想散布的謠言其實是事實?
“蒼大人,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啊,哪裏不舒服嗎?”
蒼臣回過神,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謝侯爺關心,下臣沒事。”
“侯爺,不過瑟瑪倒還真有一事要請侯爺解答,”烏瑟瑪怕他繼續下去會發現什麼,於是立刻轉移了話題,“方才侯爺的這位家臣,不聽告誡,居然敢冒犯我,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要是傳出去,隻怕大家會以為是侯爺仗勢欺人,這樣,豈不有損於侯爺的名譽。”
慕納海看著這個女子,目光有些深不見底,他突然一笑,“烏大人說的是,這種不分尊卑的奴才,自然是要好好教訓的,二十杖絕不能少。”
“侯爺果然公正,”烏瑟瑪說,“那,瑟瑪就先告辭了。”
司天神苑。
薩月滿坐在房中,有些出神。一切的變化都太快了,從現實到了夢,再從夢又回到了現實,她仍然是住在這個房間裏的人。
“月滿。”祁蓉瀲泉推門走了進來,“怎麼不關門?”
“我也是剛剛才進屋。”薩月滿的臉色有些蒼白,清澈的雙眸也失去了神采,“大人,我回來了。”
祁蓉瀲泉看著她,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難道,連結局也一樣嗎?歎了口氣,“想好了嗎?”
“嗯,”從他猶豫著放棄了這個機會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於是咬著牙點點頭,眼睛裏有晶瑩在閃動,“我會接任,像大人一樣,靜下心來,過以後的生活。”
祁蓉瀲泉覺得有些難受,如果自己一開始就阻止她發展這段感情的話,會不會才是最好呢?可是……總是希望她能比自己幸福的。
定了定神,她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交待她。“月滿,不管誰問起你今天的事,你都一定要說自己一直都待在神苑。記住了嗎?”
“嗯。”她應著,用力點了點頭,也許是太用力了,眼睛裏忽然就連著落下了兩顆淚珠,於是就像泄洪一般,便再也止不住……
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在晨風中穿過,手中捧著檀木托盤,一個月白的玉碗放在上麵,碗身上雕刻著纏枝花蔓,精致可人。
這個男人走過回廊,然後進入了“紫華閣”。
“大人,”男人呈上白玉碗,“香露熬好了。”
紫胥英放下手中的毛筆,理了理身上的絲袍,單薄的衣著讓他看起來更像是虛幻的霧氣,因為太過清透。
“你看,這幅畫怎麼樣?”他的聲音不緊不慢,聽上去優雅而溫柔。
“好。”紙上的梅花栩栩如生,實在很難讓人違心地說不好。
“是嗎?”他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宛如孩童般清澈,卻又透著無奈,“我還以為可以多留一會兒呢。”他伸手去拿那副剛剛完成的畫,遞給身旁的侍者,“燒的時候,可得注意火光。”
“大人,”接過了畫紙,又忖道,“剛才拿香露的時候,我遇上了神苑的吉管事。聽他說,侍天神女好像出事了。”
“死了?”對生命來說最沉重的事,在他看來,隻不過是人人必經的一件普通事,早晚而已,不需要太過驚訝。於是說出來,便有些不以為意。
“不,聽說是和人私奔。”
“私奔?”正在喝香露的他差點笑了出來,“真有意思。什麼時候的事?抓住人了?”
“那倒沒有,這也是奇怪的地方。說是神女根本沒有離開過神苑,可流言卻聽說是已經傳遍了神苑。”
紫胥英放下玉碗,笑意始終不離唇邊。“這件事並不奇怪,不過倒很有意思。想不到,司天神苑也會有這麼天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