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何妨隨君到天涯 第九章 暫忘斷羽且展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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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達達。
在清幽而寧靜的林間小路上逐漸傳來,樹丫上的小鳥似被驚擾,偶爾發出幾聲清脆聲抗議。
綠綠的路邊落英繽紛,芳草鮮美,林子裏的樹並不是十分的高大挺拔,但林層上空遠處,卻有幾座高聳入雲的高刃徒涯,那崖身似是被大刀闊斧劈開,十分的突峭,尖凸的邊沿可顯見雲霧繚繞,仿是仙境。
而那尖尖的凸頂高聳入雲,被層層白雲包裹著,整個看起來,十分威峨,讓人一看易心生怯意。
沿著小路的延伸,一白一黑的良駿逐漸顯現,驚飛落鳥。
夜瑾好奇的東張西望,這這裏的禪和寧靜讓她心生愉悅,很是悠閑:“蒼,這裏好寧靜哦,我們這一次不去小城鎮了嗎?”
近這半年以來,他和她真的走過了好多好多地方,有些地方的人生活和習慣與自己皇城裏人截然不同,讓她大開眼界,還見識了不少奇風異俗,吃了以前就算是在皇宮也無法品嚐到的奇珍異果。
重要的是,那些城鎮的百姓雖然不算是大富大貴,但都很知足常樂,甚少會有什麼衝突發生,更妄論兄弟姐妹反目的事,而且他們對她除了美好的讚言外,毫無一絲惡意,對她很平常很友好。
蒼梧還開義診呢,免費為那些患了重病的卻沒有錢的病人診治,雖然還是溫和得冷冷的性子,卻得到了百姓們一致的擁護和無上的感激,連隻在一旁隻能幫幫打打小雜的她都備受歡迎,許多城民鎮民還十分親切的尊稱她為瑾姑娘,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細細打點好送上來,著實讓她受寵若驚。
而每一次的離開都會受到那些百姓熱情挽留和淚送,這種與過去極大反差的生活讓夜瑾感到無比的快樂,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無條件的幫人是可以獲得如此大的快樂與心的解放的啊……
這些快樂幾乎讓她忘記了她是惡名昭著的軒轅三公主,就算有時候不小心露出了小小的公主的脾氣,也沒有人會真正的怪她,隻道她還是小孩子心性,十分可愛。
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啊,她從不敢想,出了宮還可如此的快樂開心,甚至不會再有那些強烈想望想要回宮了。
“不去了,”蒼梧向業清冷的眸帶著溫意,這半年怕她不適應外麵的生活,故專撿了些平和的小城鎮地方去,還特別開了幾次義診,“逛半年的城也足了,我們去一個不同的地方,還有,這裏是浮雲林。”
“浮雲林?”夜瑾覺得好玩:“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呢。”
蒼梧微露笑意:“你抬頭看看。”
“抬頭……嘩!”她順意抬頭,卻是被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幸得蒼梧在一旁扶緊,她才免於很丟臉的落馬:“好高的涯!”
什麼時候頭上空遙遠處出現了這麼一座高大的涯的?
“小心點,“蒼梧歎氣。
夜瑾反手捉住他,興奮問道:“剛剛我都沒有看到它,它怎麼就出來了,是不是古人寫的神山啊?”
這一路上她東望望西看看的,可沒少看任何風景,沒理由這麼高大的山崖就這麼被她忽略掉了。
蒼梧笑歎,她偶爾天真的言語讓人忍俊不禁:“它不是什麼神山,隻是它剛我們被別的景物擋了,便恰好沒看好它,我們剛才轉了一個彎,少了那遮景物自然可以看到它了。”
“原來是這樣的啊……”夜瑾好生失望,她真以為這麼神奇呢。
“那雖然不是什麼仙崖,但它長有一種植物,其效用卻是與神藥沒什麼區別,”瞭望入雲的高崖,蒼梧淡道。
“很神奇麼?”夜瑾眼一亮。
“嗯。”
“是什麼植物啊?”夜瑾胃口被吊起,尤其蒼梧那遙遠的神情也讓她好奇。
“它叫做浮雲花,此花花蕊能治愈失明之人的眼,花瓣難讓身上的疤痕逐漸消去,有生肌潤膚之效,而花莖汁有宜容之用。”
“這麼神奇?!”夜瑾驚異:“隻要有那花瓣,再深再長的疤痕都會被治愈麼?”不是很相信啊。
蒼梧頷首:“能恢複以往的麵貌,有時甚至可以有過這而不及,但是,它生長極高的徒崖之上且隻依玉泉而生,十分罕有,若真的要去,就武藝高超者,都要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有時就算有人摘到了,若是失去性命,也無用了,更妄論一般人。”
“這麼危險!”夜瑾頓了頓,看向蒼梧有些飄忽的神色,輕聲問:“蒼,你以前有沒有去摘過啊?”
聽出她話下的淡憂,蒼梧神色柔和:“想過,也試過了,但……”
“有沒有受傷?會不會怎麼樣?”話語還未竟,就已被夜瑾擔憂的打斷,緊張的迭聲問道。
“隻是輕傷,很快沒事了,”不忍讓她知道,有一次上崖采花不慎落下,他幾乎性命垂危,後來幸被一名略懂醫理的老樵夫所救才免於難,但亦休養了半年才恢複與常人無異。
但正因是那半年,也讓他失去了摘花的意義。促就了現在的蒼梧,現在的他,卻是與前半年有所不同……
“真的嗎?”她微微鬆了口氣,忍不住責備:“蒼,太危險了。”
“別擔心,以後我不會再去,”蒼梧凝視她溢於顏表的擔擾,心裏某處柔軟了起來,他的決定不會錯的。
瑾兒,他的瑾兒嗬……
“真的?”她不安的想尋求保證,蒼是對她很好很好的人,在她心裏,蒼對她的好甚至超過了冬洛,雖然對冬洛有著小小的抱歉,可是她是真的不想蒼有損傷與危險啊。
“不會了,”冷眸流溢和暖的神色,他溫聲道:“有牽掛之人不會輕易拿生命來拚。”
這樣的意思是指蒼以前沒有有牽掛嗎?蒼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呢,夜瑾這才驚覺險了現在的蒼,對以前的他一無所知。
抿了抿口,夜瑾想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她想要知道,但視線落到蒼梧那有著一道細長的疤痕,直到被長長的衣袖掩去的修長而有力的手背,她微微沉默,那疤痕,是落崖時傷到的嗎?那麼長,那麼猙獰,讓人覺得悚目驚心,有點,心痛了呢,這一刹那,她又吞了回去,蒼不說,她更不問,想要說明的話,蒼會告訴她的。
每一個人心裏都會有一個忍殤,不能說不能看不能碰,她尚是如此,更何況是蒼呢。
“怎麼了?”她的異樣讓他劍眉皺起。
“沒有,”夜瑾笑笑,“能讓蒼有牽掛真好。”至少蒼現在是平安就好啊,以前的蒼不重要的啊。
蒼梧低首望了一眼她閃躲的靈眸,轉回前方的路上,聲音淡柔得聽不出一絲緊張:
“你不問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