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聖光雪域 第六章 一劍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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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席位上,端坐著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韓霽,令子昕一時花癡失態之人。
他手秉一尊清酒,輕鎖俊眉,孤自斟酌。殊不知他目光情不自禁地一偏,錯落在子昕俊秀非凡的臉龐之上,微微流轉的光眸,久久不肯離去。
是你嗎?……竟然會在酒樓裏相遇嗬……讓我再看看清楚些……
那如畫的臉,兩痕黛眉宛如淡墨暈開的秀竹,悄然稱出一雙清秀俊美的眼眸。仿佛筆鋒由淡轉濃,眸色愈顯凝練深黑,清幽而明淨。秀挺的鼻梁之下,微微綻開的唇瓣血色欲滴,抿起了一抹動人的笑意……
然而子昕隻是與義結金蘭的難兄難弟們(因為花火情緣那裏差點歸西啦)談笑風生,也有些心存想念吧。
於是乎,他偷偷瞟了韓霽一眼,卻沒想到這一瞥,恰好撞上了韓霽凝望已久的灼目的眸光,那雙明若朗星而又犀利如刃的瞳眸,幾欲攝人魂。
這邊的子昕猛地一怔,急忙別過腦袋,心慌慌想到:他是在盯著我看嗎,那個眼神……難不成神殺手找到獵物了?
那邊的韓霽略地一頓,收起自己赤裸裸的眼神,拋去七分愛憐三分玩味的目光。
這小子一定以為我不懷好意,不過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還真是相當可愛啊,真想……
子昕不顧頃刻前那嚇死人的“驚鴻一瞥”,又心存僥幸的望了一眼韓霽,心想:可能他也是無意間看了我一眼吧,所以我再確認一下……
沒想到又是這樣的一瞥,迎上了韓霽冷若冰霜的臉龐之下一個難得的微笑,難以形容,這笑容……啊!快跑啊!……
子昕兩手拉過玨瑋和楚梵,忙不迭喊道:“我們被盯上了,快跑!——”
“什麼嘛?——”玨瑋被子昕猛然拽起,飄飄然宛如羽毛般隨著子昕輕揚起身子,乍一看就像一隻出塵的小小仙正在被另一隻小仙欺負。
楚梵忙道:“誰盯上我們啦?還有,我們還沒付錢呢!——”
“逃命要緊啊!”三人連滾帶爬,狂奔而出。
“幾位客官,慢走呐……”店小二十分禮貌地吆喝道,話說完了又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突然靈光一閃,嗔道,“吃霸王餐啊!還沒算賬呢!——”
由於這三人跑的飛快,店小二還在考慮追與不追時,幾人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一絲幸災樂禍的清風,拂過他的麵頰……
卻見身旁驟然掠過一陣迅雷般的疾風,刹那間直衝而去,店小二急忙高聲喊道:“少俠一定要抓住那三隻小兔崽子,感激不盡啊!”
子昕驀然回首,那人已在伸手可及處……惹不起,難道我還躲不起嗎?!
“分散了跑!”子昕一聲壯士一去不返的高喝,以被惡鬼追殺的速度接近腳不觸底地“飛翔”起來。
他一定是衝我來的吧,啊哈哈,我真是倒黴哈!
子昕在此時此刻終於明白,笑著哭,最痛……
他閉眸獨自狂飛了半天,猛然睜開眼睛,卻見四周景物竟一成不變,冷冷感覺背後有一個無比高大挺拔的身影伸出了魔爪,將自己逮了個正著。
55555555555555……好歹我也是淩波微步,怎麼就這麼輕易被他……無奈也,技不如人啊,措手不及呐,吾命休矣……
子昕被韓霽拎在半空中作假死狀,卻久久不見動靜,便欲起身逃脫。
此時的韓霽深望著手中的少年,活脫脫像一隻驚魂未定的小白兔,真是可愛到爆了……如果可以抱一下的話……
“小白兔”感覺到“獵人”的手掌微微顫了一下,心想:他怎麼不下手,難不成是想和我正大光明地比試一場,好讓我死得心服口服?好,那我就依了你!
“噌——”子昕倏地抽劍一挑塵土,隨輕風揚起亂舞眸間的清袖,回身橫掃而去。
韓霽頃刻間鬆開了子昕的衣袖,略顯驚愕地朝後一躍,宛如曉燕般輕盈地躲過了“小兔子”的偷襲。
此時此刻,淩於空中的韓霽凝睇子昕手中緊握的寶劍,眸光閃爍,思緒紛飛……找到了,終於給我找到了!……
那把劍,那把如蘊日月之光華,如染美玉之靈犀的熠熠生輝的寶劍——含光!……再清晰不過了,唯有你,配持有這把名劍,唯有你,令我尋尋覓覓了九生九世……子昕,果然輪回沒有絲毫的偏差,你仍是比我小三歲吧,依是如此俊秀非凡,隻叫我夢繞魂牽……
“小白兔”殺氣騰騰地秉持著含光寶劍,直勾勾地指向不遠處神色奇異讓自己無法琢磨的“獵人”,淩然道:“來吧,我們單挑!”
◇◆◇
隻見兩人身處古雅簡樸的牆籬小徑之中,黛草流芳,青瓦遮麵。小徑深處,有兩位慌裏慌張的“小朋友”——玨瑋與楚梵正藏匿在牆邊,伸頭探腦窺視徑中對峙的兩人。
韓霽微微怔了怔,恍然大悟,心想:單挑?難道你已被命運之輪(某吊胃口的東東……)提醒了?可離我弱冠①之時也正是來年的中秋之夜還差整整一年呀,怎麼可能?莫非……
想罷,他用那低沉清勁極富磁性的音線問道:“敢問,我們為何要單挑?”
“你不是在追殺我嗎?你不是想和我堂堂正正地殺一回嗎?裝什麼傻啊!你個超級無敵大變態殺手!”子昕憤然道,墨色瞳眸間波瀾起伏,飽含敵意。
韓霽一聽,忍俊不禁。他深望子昕倔強微怒的表情,就好像一隻雪白雪白的兔子狂啃完一大株青菜,快撐死了可還是要死命地往裏吞,纖柔可愛的神韻,叫人恨不得將他緊鎖在懷中,永遠不放。
他淺視自己的衣襟,清淺一笑。
果然是被他誤會了,原來以為我是殺手嗬,不說還真有幾分神似。
“笑你個大頭鬼!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一擊,有本事就來啊!”子昕一聲叱喝,音律清悅飄逸。
韓霽莞爾而笑,解開墨色欲滴的錦緞衣袍,隨手瀟灑地拋開,袒露出絛係而成的衣裳,即便朝子昕揚長而來,喚道:“子昕,可否記得我的名字?”
“小白兔”一愣,緩緩向後退去,心自念道:果然是職業砍人神殺手,獵物的名字記得一清二楚,還喊得那麼親熱……那個怎麼說的……對!真小人易躲,偽君子難防啊!
脫去長袍的韓霽,更顯高大英挺,白衣素裳絲毫裹藏不住他頎長精悍的身軀,讓子昕不禁加快了步履。
怎麼回事?我可是冰雪聰明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絕世無雙的天才少年啊!怎麼遇上他就不由自己了呢,怕了他嗎?怕他什麼啊!?
子昕咬緊牙關,駐步持劍,蓄勢待發,準備給予韓霽必殺一擊!
“葉舞含……”沒等他將招式念完,韓霽以神速影至他的麵前,提手用雙指驀然間滯住寶劍,另一隻手挽過子昕清瘦的身子,毫不猶豫地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輕吟道,
我叫韓霽,一個踏遍沉浮大陸,尋盡千山萬水,覓那一位令他癡狂了生生世世的少年,如此至死不渝、執迷不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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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弱冠:古代男子,年至二十,便要在宗廟中行加冠的禮數。冠禮由父親主持,並由指定的貴賓為行冠禮的青年加冠三次,分別代表擁有治人、為國效力、參加祭祀的權力。加冠後,由貴賓向冠者宣讀祝辭,並賜上一個與俊士德行相當的美“字”,使他成為受人尊敬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