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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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頃颺嘴角含笑,目不斜視的跟在父親雲敬天身後,四周射向自己的火熱目光,那裏麵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隻讓他感覺好笑。
春心蕩漾的丫鬟,風騷入骨的各院夫人,還有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些女人,雲頃颺不屑的冷笑,一群花癡!
每個人的目光都是躲閃隱澀的,唯獨有一束視線始終不散,讓雲頃颺感到不耐,他轉過頭看向視線的主人。
恩?是蘭苑的雲緋雨,自己的五妹,怎麼會?雲頃颺皺起英氣的劍眉,疑惑的看著她。
雲頃颺的相貌在山莊裏是出類拔萃的,而且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對人又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態度,不象他爹雲敬天總是冷淡對人,所以各院落裏的夫人小姐都很喜歡他,並願意和他親近,可惟獨蘭苑的夫人和小姐對他不感冒。
柳素蘭對他還算不錯,不過那也隻是表麵上的客套,而雲緋雨完全就沒給過他好臉色,按說他是將來的家主,每個院落的人巴結都來不及,惟獨他這個五妹,跟他有仇似的,即使麵對麵的走過也總是視而不見,天天陰沉個臉,就象全天下人都欠了她的。
今日的情景,讓雲頃颺迷惑不解,但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雲緋雨因為在女眷裏數個子高的,眾人聚集的時候她總是站在最後,不願引人注意,但是今天,她站在女眷正中央,脊背挺的繃直。
以前看起來慘白泛青的臉,此時水嫩嫩的泛著紅光(被氣的),而總是無神低垂的眼此刻卻神采熠熠(在冒火),眼中閃耀的火花似乎能將人融化(燒死你),而她卻用這雙引人遐想的眼,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是瞪),很是讓人費解,同時又有點期待,不過到底期待什麼,他也不清楚。
“雨兒,你怎麼了?還不快行禮!”
女眷們都在恭迎家主和大少爺回家,而雲緋雨卻一動不動的隻是望著前方發呆,她的失禮讓柳素蘭感到驚慌。
鶴立雞群的雲緋雨,加上她的怪異表現,讓所有人的視線都對準了她。
大廳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隻有每個人輕微的呼吸聲,雲敬天看著這個向來不討自己歡心的女兒,冷顏更冷,剛想開口訓斥,卻發現她動了,一步一步的從女眷中走出來,並且是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順著她的視線,他轉頭看向自己唯一的繼承人——雲頃颺。
雲頃颺臉上複雜的表情盡落雲敬天眼中,他回過頭看向雲緋雨,眼中的陰戾一閃而過,隨後便背手矗立在大廳正中間,麵容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同時用眼神稟退了想要上前的柳素蘭和管家。
是他,就是這個混蛋,雲緋雨咬牙切齒的瞪著雲頃颺,如果他手裏現在有把刀,真想一刀劈了他。
憶起上台打拳的前一晚,他因和父親吵了一架而去酒巴借酒澆愁,自己喝啤酒喝的好好的,可是這個人突然坐到他身邊,說請他喝酒,看著那上紅下藍的一小杯雞尾酒,想著別人請客不喝白不喝,就一口幹了,誰知道就這一小杯酒,卻讓他失去了男人的自尊,迷糊中被人帶去了旅館,迷糊中被人弄殘了菊花。
第二天醒來,麵對這人欠扁的俊臉和他嘴角邪魅的笑容,真想打的他滿地找牙,奈何體力被耗盡,還有後庭那脆弱的地方,稍微動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而且當晚還要上台打拳,為了妹妹,他忍了,硬是在旅館趴了一天,昏睡中,這人什麼時候走的,臨走前說了什麼話,他都不記得,也不想記住。
當他帶著傷殘的身體頭昏腦漲的上台後,就發現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本來被事前預告的對手卻臨時換了人,麵對從國外來的黑市拳王,他就象塊破布一樣被人打的毫無招架之力,最終,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穿越古代做起了人妖,而將他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將滿腔的憤怒化為火焰,雲緋雨從眼中不停的向雲頃颺噴火放刀,卻看見那人彎起嘴角和逐漸加深的笑意,頓時被氣炸了肺。
腦子一發熱,完全忘記了場合和周圍的一切,眼裏隻有笑的十分欠扁的某人,雲緋雨掂起腳尖一把抓住雲頃颺的前襟,惡狠狠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混蛋,還笑,看勞資不廢了你!”
雲緋雨的市井無賴形象和粗俗的話語,頓時讓大廳靜的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每個人都忘記了呼吸,傻呆呆的看著大廳正中間糾纏在一起的男女。
俊美非凡的男子滿臉詫異,嬌豔秀麗的女子滿臉狠厲,高的被揪住衣領彎了腰,矮的艱難的掂著腳,如果不是都知道這二人是兄妹關係,這場景怎麼看都怎麼怪異。
眾人回過神,安靜的大廳一下子炸開了鍋,雖然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但試想,幾百號人都在底下小聲議論,就象上萬隻蒼蠅彙集在一起嗡鳴。
“住口!”嚴厲的怒喝讓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看著雲緋雨的眼神各不相同,有同情、有憐惜,有嘲諷、有幸災樂禍,當然,更多的還是好奇。
雲敬天不可置信的看著陌生的女兒,雖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兩人貼在一起的曖昧姿勢讓他眯了眼,麵上頓時烏雲密布,眼中不斷閃現出淩人的寒光,隻見他冷笑一聲,微抿的薄唇吐出無比銳利的話語。
“真是我養的好‘女兒’,看你都說了些什麼,以為你多日不見大哥是高興才上前來,怎知你如此不知廉恥,做出猶如市井無賴般的行徑,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還口出惡言惡語,是誰把你教成這樣的,恩?”說完意有所指的朝女眷裏看了一眼,柳素蘭當即慘白了臉。
尖酸刻薄的話震驚了所有人,眾人頭一次見雲敬天如此,全場啞然無聲。
雲緋雨也猛然驚醒,衝眼前的男人發完火後,腦子逐漸清晰,俗話說‘衝動是魔鬼’,他現在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慌亂中推開雲頃颺,背後的衣衫不知何時已全部汗濕,雲緋雨四下一望,看著每個人眼裏的鄙夷和憐惜,頓時,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打拳的那個夜晚,刺眼的燈光晃的人發暈,尖利的口哨聲和辱罵聲不斷鑽進耳裏,所有人都如惡鬼般揮舞著利爪、張開了血盆大口,對著他獰笑。
冷汗順頰滑落,眾目睽睽下,雲緋雨猶如颶風中的孤葉,在瑟縮顫抖。
“來人,給我……”
“老爺,不要。”柳素蘭推開身前的阻擋,衝出撲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和哀求。
“老爺,饒了雨兒吧,她大病初愈,受不得家法啊!”柳素蘭跪在地上,蹭到雲敬天跟前抱住他的腿哭嚎。
見雲敬天不為所動,柳素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訴說,“是賤妾的錯,雨兒受傷後沒讓大夫仔細檢查,後來才發現她失憶了,老爺,雨兒是腦子受了損傷才會行為不正常,病好後她總是會突如三歲幼童般胡言亂語,老爺,雨兒方才是癲狂症發作了才會胡說八道,您千萬不能認真啊。”
雲敬天冷哼一聲,英俊的酷顏依舊冷如鐵石,他俯下身子貼近柳素蘭,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謊言?失憶癲狂?我看不是吧,應該是多年的隱忍到了極限,所以忍不住爆發了,你說是不是呢,我的夫人柳、素、蘭?哦不對,應該叫你杜月娥才對吧。”
柳素蘭一驚,對上那人帶笑卻絲毫沒有溫度的雙眼,心理防線頓時崩塌。
他知道了,原來他早知道了,難怪如此,先前的疑惑全數解開,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守衛森嚴的雲霧山莊,會有刺客進入蘭苑而沒被發現,原來如此。
既然他已知道了一切,看來今日雨兒是逃不過去了,雖然雨兒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對於這個家族出來的人,都是沒有親情的豺狼,看來隻能一拚了,柳素蘭從袖中悄悄抖出一粒手指大的紅色珠子,藏在汗涔涔的手心裏,等待時機。
“來人,將五小姐帶入祠堂,家法伺候!”雲敬天猛然起身,家主的氣勢朝顯無疑。
柳素蘭低頭跪在地上,雙手緊握,她心裏清楚,自己的雨兒一進祠堂就出不來了,唯一的機會,就是那兩名仆役將雨兒帶到門口的片刻,機會隻有一次,不容錯失。
“且慢!”溫和的嗓音適時響起,如大提琴的音色般低沉悅耳,卻也含著不容抗拒的沉穩和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