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念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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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歌曲《睡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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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深了。。。
    你。。。好嗎。。。
    會。。。想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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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
    青青的竹林裏傳來一陣悠揚的笛音。
    是淺清!他來了。
    丟下手中的毛竹像著竹林裏跑去,一襲白衣在竹林裏特別耀眼。
    他溫和的笑,陽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臉上。
    “又在砍竹子?”淺流的聲音輕輕的充滿的關懷。
    “恩!砍了竹子好做籃子啊~”我伸出藏在背後黑黑的小手中捧著一顆竹筍“給~這東西可好吃了~”
    淺流接過淡淡的笑“不用這麼麻煩,想吃的話下次我叫下人多買些給你。”
    心裏似乎有些酸酸的,對啊。。。我怎麼忘了淺流是大戶公子什麼沒吃過,哪裏稀罕這些。。
    淺流似乎看出了什麼,滑滑的手掌拂過的低下的臉頰“我隻是不想讓你費力去找這些東西而已,你能想著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暖暖的。。。抬頭看著淺流的臉回想起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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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一天夜裏,正在床上睡覺的我忽然被一陣笛音喚醒。
    迷迷糊糊的竟然就一個人出了家門順著這笛音一路走。月光下淺流坐在石頭上吹著笛子。
    那刻我真的認為他是月宮的仙子。
    就那樣靜靜的聽著,他就那麼吹著。直到一曲終了,他才發現我。一雙紅紅的小眼盯著我看。
    原來。。。他是迷路了。他的兄長帶著他去竹林玩卻把他丟在了竹林裏。
    那時的我雖然年幼,但是站在他身邊卻足足比他高一頭。拉著他的小手我送他回了家。
    從那以後,我們成了朋友。一個富家子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成了一對朋友。
    他說過要接我進他的家裏當他的書童,這樣我就不用每天忍饑挨餓。
    可是,我那僅剩的自尊卻不允許我這樣做。
    如果,到了他的家裏。我們這一輩子就隻能是少爺和書童的關係。
    我們永遠不會是平等的朋友。
    於是,我依舊每天住在自己簡陋的小茅屋裏砍竹子編籃子賺錢,他依舊是當他的少爺。
    我們隻會在竹林裏見麵,每次都是他找我,每次找我都會吹起他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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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兒~”是我的名字“我。。。是來向你辭行的。。。”他結結巴巴的說完卻不敢抬頭看我。
    我大驚,什麼也不管了一雙黑黑的小手拉住他絲緞的袖子“辭行!你去哪!?”
    “我。。進京去趕考。。。”他又說
    “什麼進京?趕考是什麼?”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
    “父親希望我能做官,如果要做官就要進京趕考才可以。我已經通過了會試,鄉試。。。這次是一定要去京城的了。”
    我的眼睛卻模糊了,現在他是少爺而我。。。如果。。。如果以後他真的當了大官,那一定會忘了我。
    我扯著他的袖子大叫“不要!你當了大官以後一定會忘了我的。。不要去!”
    他掙開我的手像以前一樣溫柔的將我攬入懷中,一雙大手撫著我的頭“不會忘了竹兒。。你是竹兒啊。。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的,怎麼可能會忘記你。”
    我賴在他的懷裏默默的哭著,我哪裏有什麼資格去管他。。。他畢竟有他的路,他的路必定是耀眼的很,而我這一輩子都會住在這無人的竹林裏。我們怎麼可能一輩子不分離。。。
    他笑著看著我“走,竹兒我帶你去逛市集!明天我就要走了,所以今天一定要和竹兒留下好多美好的回憶!”
    我癡癡的看著他,淡淡的笑了。是以後要回憶,一輩子的回憶吧。。。
    他拉著我的手跑出了竹林,現在的他足足比我高了一頭。
    這場景像極了我們第一次遇見。
    到了市集他就把我拉進了布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上好布料的衣服將我裝扮一新。
    看著我他笑了,笑的很癡迷。
    不會吧。。。一定是我看錯了。
    他怎麼會。。。對我。。癡迷。。。
    他拉著我從集市的西邊一直逛到東邊。
    好吃的東西好玩的東西統統買給我。
    抱著滿懷的戰利品看著他,他卻拉著我進了一家酒館。
    我們坐在一個豪華的房間裏,桌子上滿滿的擺放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好吃的。
    “吃吧~”淺流笑著看著我。
    我不顧旁人的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可是淺流卻一直在喝酒。
    喝了好多好多,本來白皙俊美的臉頰映出淡淡的紅暈。
    “好喝嗎?”我看著他手中的酒
    他點點頭“好喝。。。”
    我一把搶過來,仰頭一杯酒腥辣辣的進了喉嚨。
    吐著舌頭,皺著眉毛看著他“好喝個鬼啊~你騙我~”頭有點暈,房子好像都在晃。
    ‘啪’的一聲栽在桌子上,房子晃的好嚴重哦。
    我看著淺流,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再也。。。所以今天看清楚你,然後記住你。。。然後一輩子回憶。。。你。
    “啊~”不知道怎麼的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環顧四周才發現是淺流抱起了我。
    他輕輕的將我房子啊床上,然後一下子撲在我的身上。
    難聞的酒氣到了淺流的身上卻不再那麼難聞了。
    他的身體熱熱的,壓的我有點喘不過氣。
    “淺流~讓開。去旁邊睡,壓的我難受。。。”我迷迷糊糊的敘述著。
    淺流抬起了頭,一雙星目就近在眼前。那樣直直的對望。然後。。。
    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輕輕的。
    舍不得我嗎?。。
    我正想著他的舌卻突然伸進了口中。
    那夜。。。無盡的纏綿。。雖然痛的撕心裂肺,但是。。。隻要是他。。。是他的話。。沒關係的。。。
    眼淚滑落卻依舊不舍得斥訴他,舍不得讓他離開,就這樣,一輩子抱著。一輩子不分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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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留下的隻有一封信和他的笛子。。。
    是他的字。。。我認得。。他教我讀書認字,他的字早早刻在了我的心裏。。。
    他讓我等他三年,三年以後他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接我到他的身邊。
    抱著信和笛子我哭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茅屋,將淺流送給我的所有東西放在一個用新竹變成的籃子裏好好收藏。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依然砍著竹子編著籃子偶爾也會去集市賣些新鮮的竹筍。
    唯一不同的是,竹林裏再也沒有出現笛子的聲音。
    再也沒有出現在陽光下那個白衣少年的身影。
    哭到沒有眼淚,就不再哭了。。。
    然後就一直一直守在這個地方等他回來。。。
    三年過了。。。
    他卻沒有回來,從別人口中得知他考到了榜眼。聽說那夜淺家大宴賓客,可是他卻沒有回來。
    我依然等著。。。我相信他說過的任何話。。。然後依然等。。。
    三年又三年。。。。
    他的消息再次傳來,他要當駙馬了。。
    他要娶的是皇帝的九公主。。。
    我不相信,不信,他從來沒對我說過謊話。他即使不要我也會直接告訴我,不會拐彎抹角的躲著我不會!
    我變賣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隻留下那個空蕩蕩的茅草屋和那一籃子他當年送我的禮物,然後拿著笛子隻身前往京城。
    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到皇城的那天,鑼鼓喧天滿城都是喜慶的紅。
    他坐在高高的白馬上身著大紅喜服神采飛揚。身後跟著的是裝飾華麗的火紅的轎子。。
    原來。。。他真的騙了我。。。
    我在人群中大叫著他的名字,可是我的聲音卻抵不過那喧鬧的鑼鼓和鞭炮。
    叫到聲嘶力竭他依然沒有回頭看我一眼。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抱著笛子走了。。。
    他。。。還是將我‘忘了’。。。
    走的那夜也就是他和公主新婚的那夜京城下起了漫天的大雨。
    隨著那場雨,我回到了故鄉。
    打開茅屋的門,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抱起那一籃子的回憶手中握著笛子,走到了淺府。
    看門的老管家看到我,恨不得把我趕得遠遠地。
    當我拿出笛子的時候,他一把搶過笛子。“你這個乞丐!是你偷了少爺的笛子啊!”
    他一腳踹了過來,沒有躲開,狠狠的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懷中的籃子整個打翻散落了一地。
    頭上火辣辣的,摸上去。原來是流血了。
    老管家大叫“快滾!真是晦氣!”
    碰的一聲,朱紅色的大門緊閉。
    癡癡的笑樂,站起身繞過看熱鬧的人群靜靜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夜裏好冷。。。蜷縮著身體從破舊的茅草屋的屋頂上看到了那美麗的月亮。
    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笛音。
    是他!他回來了。回來了。
    一把推開門衝了出去,隨著笛音,一路狂奔。
    是他。。。那個小小的人兒,靜坐在那塊石頭上吹著手中的玉笛。
    像極了月宮的仙子。
    他停下了手中的笛子向我招招手要我過去。
    走到他的身邊坐在岩石旁邊,靠著那塊岩石閉上眼睛安靜的聽著那天籟一般的笛音。。。。
    整片的竹林開出的美麗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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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您回來了!少爺好少夫人好!”老管家打開朱紅色的大門迎接新婚回來祭拜祖宗的淺流和九公主。
    九公主優雅的一笑,伸手。
    淺流結果九公主的手,撫著她下了馬車。
    老管家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玉笛“少爺,您的笛子不是丟了麼?前兩天老奴在一個刁鑽的小乞丐手中搶了回來!您看看。。。”
    淺流一愣,接過笛子。
    記憶像是湧動的激流一下子衝了回來。
    原來。。。
    原來,在他中舉的後一天他被一輛奔馳的馬車撞了。
    醒來的時候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而那輛馬車上做的就是九公主。
    九公主派人查了很久才查到原來他就是這屆的榜眼——淺流。
    淺流在九公主的細心照料下漸漸好轉,而後日久生情。
    當皇上賜婚將九公主許配給他時,他喜出望外。
    可是。。。。
    他卻忘了,在他的家鄉。。。在那片翠綠的竹林裏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他人在哪裏!”淺流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笛子。明明答應過他的,隻要等三年。如今已經六年過去了,那個人聽到他和別人成婚的事情。。。怕是。。。他要趕快找到他解釋清楚這一切。
    如果。。。如果他不願意聽,以死謝罪也好。。。
    老管家吱吱嗚嗚說不出什麼,淺流回過頭對著九公主說“公主,你先回府,我有一個人必須要見。”
    九公主一驚“你想起來了?”
    “恩。。。”淺流點點頭衝著竹林大方向跑去。
    可是竹林已不複在。。。。竹子一生隻開一次花,花開過後。竹子也會死去。。。
    等等我。。我一定可以。。。可以解釋清楚。。。對不起。。竹兒。。
    我。。我怎麼可以將你忘了。。。我答應過不會忘了你的。。。
    淺流推開茅屋,裏麵已經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
    淺流楞在哪裏,竹兒。。。竹兒他隻會依賴著這些竹子過生活。如今。。。
    如今。。。
    他。。。跑到哪裏去了。。。
    他發狂一樣的找尋卻什麼都沒有找到。。。他隻能回去。。。
    他認為一定是竹兒傷心欲絕,然後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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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念竹少爺!念竹少爺!”淺府大大小小的丫鬟叫著。
    “怎麼了?”淺流已是中年,公主隻給他留下了這麼一個兒子就去世了。
    他為了紀念竹林裏的那個人,給兒子取名叫做‘念竹’。
    “老爺少爺不見了!”丫鬟們低著頭小聲回著。
    “怎麼會不見!誰最後看見他!”淺流有些急了對著一群人怒目而視
    “老爺~小的剛剛看見小少爺好像往竹林的方向去了。。。小的以為。。。小少爺隻是在竹林前玩耍就沒有。。。。”
    “快,全給我去竹林找!”淺流說著就往外走。
    “老爺。。。傳說。。。傳說竹林裏有鬼。。。”丫頭和下人們都不敢去。
    淺流‘哼’了一聲就快步走進了竹林。
    如今竹林已經換上了新竹。。。。卻不如當初的翠綠,也許是因為是新竹吧。。。
    淺流這樣想著繼續向前走。
    走了不多久他就聽見了一陣好聽的笛音。
    是當年,他吹給他的曲子。。。。
    淺流順著聲音跑了過去,一個透明的影子從眼前一略而過。
    等他緩過神來卻看到念竹坐在當年的那塊石頭上哭泣。
    淺流走過去,輕輕撫著念竹的頭“怎麼了?”
    “爹爹。。。爹爹他好可憐啊。。。死在了這種地方都沒有人知道。。。”念竹趴在淺流懷裏哭訴
    淺流的心一疼“誰?”
    念竹抬起哭的像花貓的臉“剛才從爹爹身邊走的那個哥哥啊~他說他在等人。。。”
    淺流沒有說話,隻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念竹。
    念竹繼續說“他說等了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他再也不要等了。。。”說著念竹從懷裏掏出一個翠綠的小笛子“這是他送給我的,他說我長的和他等的人很像,所以送給我這個!”
    淺流拿過念竹手中的竹笛,狠狠的攥在手中,眼淚流了出來。
    “爹爹怎麼哭了?”念竹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淺流。
    淺流溫柔的一笑“沒什麼。。。是這竹林太美了。。。。”
    牽起念竹的小手,兩個人走出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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