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殺手與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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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門,一路向西,約莫走了七八日,我茫然的盯著四周的林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走了這麼久,卻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自然,可憐的我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迷失在山中了……
我蹲在河邊想了很久,想的肚子都“咕咕”直叫了才回過神來,依舊想不通哪裏出了問題——此時已經是月上枝頭的夜半時分了……
摸了摸娘親為我準備的包裹,裏麵的食物已經被我吃光光了,再回頭看了看水中映著月光遊來遊去的魚——它們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吞了吞口水,我在河邊蹲下,望著水裏的“美食”發呆——哦,不,是思考……思考……
別以為我真的是癡兒,其實,我隻是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吧了,不信?我可以給你舉幾個例子:
比如,娘親說“夫妻穀”(君:他家所在的穀便是叫“夫妻穀”——!)裏隻有夫妻,沒有主仆,所以,她是穀中所有人的“夫”,穀中所有人都是她的“妻”,還說日後,我也將成為穀中所有人的夫,可爹爹又對我說,說他是娘親的夫,娘親是他的妻……那我呢???我既不是娘的妻,自然,也不是爹爹娘娘們的夫…………
再比如:七爹爹說自己是十一娘的夫,而十一娘卻說自己是三娘的夫,於是十四爹爹又提著大刀跑出來追著十一娘跑,說自己才是三娘的夫,最後,三娘說,要是十四爹爹同意,她可以收他做妻,十一娘就大叫,要是十四爹爹敢同意,她就讓他一輩子不舉?!剛吼完,她便被七爹爹甩在背上抗走了……——!!……
再再比如:四爹爹捧著書說:“乾為天;坤為地,男為陽,女為陰,是以,嫣兒,你為男,為陽,為天,以後住乾宮,而你的妻子,為女,為陰,為地,以後住坤宮……”
話還未盡,大爹爹推門而入,他人便撲進了大爹爹的懷中,媚笑嫣嫣的說自己是大爹爹的妻雲雲……可,四爹爹不是與我一般,是男子嗎?又怎麼會是大爹爹的妻子呢?
(君:他稱呼親生的爹娘為“爹爹”,“娘親”,而別的些人,則是在“爹爹”“娘親”前麵加上他們各自的排行稱呼,用以分辨。)
再再再比如……
……
……
……
於是,我想到,也許,他們說的都不對,但,到底什麼才是正確的呢?二爹爹說,做人要正直,有責任感,該是自己當的,便是雙膝俱斷,也要咬牙擔下,往後,我要成為這穀中的“夫”,就要明了自己的責任,勇於承擔……可,到底何謂夫,何謂妻?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明白,也一直在思考著……
“咕咕……”肚子大聲的奏著開放歌,我抬頭看了看正當空的圓月,真起身,“噗通”一聲,姿勢優美的跳進了河裏。
“咕嚕咕嚕……”咳咳咳……忘記了,我不會遊泳的說——!……
我隨著河水起起伏伏,胡亂揮舞著雙臂掙紮著……終於在喝足了水之後,幸運的抓住了一棵斜長在河邊的大樹伸出水麵的樹枝。
好不容易爬上岸……那……那……那……天哪,那不就是……不就是我要找的“人”麼?
我盯著不遠處那個倒在地上的黑色身影,止不住的驚喜——耶,我終於遇到人了!
忽然想起爹爹曾經說過:“當你出了家門第一個遇到的人,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妻子,這叫緣分”,於是此刻,我心中便如此認定:他就是我的妻子!!!
——害怕好不容易遇到的“妻子”跑了,我顧不得將滿腹的河水吐出來,“咚咚”的朝那個人跑了過去。
“我叫嫣然。”娘親說遇到人時,一定要記得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我很乖,記得得!
“你是我的妻子!”直接了當的宣布!
“啪……”聽到這句話,讓原本傷重的快暈過去的男子又握緊了手中的劍。
“你要和我回家好不好?我娘親說,要我找到妻子就把她帶回家,可是……我忘記怎麼回去了……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幫我生孩子嘛?”就快小命不保的我還在那興奮的不知死活的火上澆油的自說自話著……
“我……”如果我現在還有一分揮劍的力氣,我一定要砍了這個白癡的腦袋——男子怒瞪著我含恨想著。
“你叫什麼名字?”爹爹們說,對方的名字一定要問清楚,這樣就不怕“她”跑了!
“……”沒有回應……
我呆呆的望著男子好半響,然後猛的恍然大悟:“你睡著了……”
不是睡著,是快死了……男子在心中反駁著,然後自我放棄的暈死了過去。
第二日,男子醒了過來——身中數劍,心脈具損,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竟然還能醒過來,真是奇跡……不過醒過來又如何?不過是再次淪為殺人傀儡罷了,倒不如死了的解脫。
男子正想著,耳旁忽然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抬頭向聲音的源頭望去——正看到了站在河邊努力捕魚中的我
——是那個傻子,但是,他在做什麼?男子眯起眼睛細看——那個笨蛋,他以為用根樹枝就可以掉上魚來了麼?
自然,這些都是他心中的所想,我自是不可能知道得,所以,我依舊在……
“嘩嘩”……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專注的用樹枝捕著魚——有了昨天可怕的記憶,我是不敢貿然再跳下河去了……
“嘩嘩……”
“走……開……”看不下去了的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被人以讓人不敢恭維的技術處理過了——是這個叫……嫣然的人吧——他神色微變的望了我一眼,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走到河邊,拿過我手中的樹枝……
(他還不知道的是,他能這麼快醒來,多虧了我給他喂了許多世人隻聽過沒見過的仙丹靈藥,當然,可想而知得,喂藥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喂的是什麼東西,我隻是將出門前爹娘們給我的,說是能救命的東西,以及不溫柔的方式,全部喂進了他的嘴裏而已……至於那及不溫柔的是什麼方式?這個……哈哈,哈哈哈哈……僵笑ing……)
凝神盯著河裏遊動的魚群,他電閃般的揮手,一條肥美的大魚破水而出,撞進了我的懷裏。
“哈哈哈哈……好厲害,好厲害!”我抱著魚,魚跳我也跳,樂不可支。
望著我無邪的天真笑顏,男子也不覺勾動唇角,露出淡不可見的笑意。
樂夠了,我將魚放在地上,揀來一些枯枝,點起火,接著,將魚扔到了火中……
男子在一旁的樹下依坐著,看著我生火烤魚——冷汗直流,他再一次相信,這個叫嫣然的——也就是本人,如果不是被保護的太好的豪門小少爺,便真的是一個傻子。
“你……”
“嗯?!”我回頭,不解。
“魚……不是……這麼……烤……的……”男子艱難的說著,沒說一個字,都要忍受著肺部撕裂般的痛楚。
“你叫什麼名字?”聽見男子對自己說話,我高興的拋下木枝,跑到男子麵前蹲下,與他四目相對:“你要和我回家麼?”——這才是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男子沉默不語——他的名字?他,不知道,沒有人給他取過名字,他隻有一個代號,一個代表了殺戮與血腥的代號。
“你不喜歡我……”我傷心的眨著大眼,淚水在眼中滾啊滾的,好不可憐——七娘親說,眼淚是人類最偉大最無敵的絕技,特別是在配送大大的眼睛,無辜的表情,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能一招製敵。得償所願……雖然我不明白什麼叫“無辜的表情”,什麼叫“一招製敵,得償所願”,我卻知道,總之,眼淚很好用就對了……
“我……”男子深吸了口氣:“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我驚訝的睜大雙眼——這可怎麼辦,他沒有名字。
“我……也不能……和你回家……”更不可能做你的妻子——男子還記得昨晚我在他耳邊說的那通氣死人的瞎話。
聽男子說不能和自己回家,我的眼淚嘩的落了下來,我拉著男子的衣角,邊哭邊說著:“不要,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和我回家好不好,不然,我把我的名字分你一半……嗚……”
娘親說,“夫”要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分出一半,然後把好的一半給自己的“妻”,還要照顧他,保護他,把他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百倍千倍萬倍,隻有這樣,“妻”才會永遠陪在“夫”的身邊……他沒有名字,我想要他和我一起回家,所以,我聽娘親的話,把自己的名字分他一半……
此刻的我以為男子拒絕和我回家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名字,完全不知道這其中還有性別這麼個複雜的原因在裏麵……
我哭的傷心,男子聽的揪心,他伸手摟過我,本能的安撫著:“別哭,乖……別哭……”
“那你要陪我回家……”我含著淚眼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男子別過臉,最終還是抵不過我的哀求答應了聲“好!”一句話出口,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吃驚於向來冷漠無心的自己,心中竟對這個相遇不到一天的癡子我有了這麼深的愛憐。
我衝男子嫣然一笑,放下心來,這才想起了自己的烤魚:
“魚……”我驚叫這跑回火堆邊——火已經熄滅了,而魚一半燒的黑黑,一半還未生著,簡直是慘不忍睹。
我將魚翻了個麵,點火,繼續燒,這次我很小心的看著,臉上還掛著開心的笑容……
男子靜靜的望著忙碌的我,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停跳半拍的心髒,不解這鼓脹在心中的陌生顫動是什麼。
“然”一聲輕靈的呼聲打斷了男子的沉思中,男子回過神,盯著我遞上前的,半條不知能不能吃的烤魚,再看了看我手上,更加慘不忍睹的半條魚,心間劃過絲絲暖意。
“然。”以為男子沒有聽見,我又叫了一遍——現在在我心中,男子的名字已經確定是“然”了。
然?!男子呆了呆,這才想起眼前的我說要把自己的名字分他一半的話來——他淺淺的笑了,伸手接過烤魚,咬下——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吃……
嫣然,嫣然……真是個好名字……然……也是個好名字……
男子——然抬手撚去麵前心滿意足吃魚的我臉上的殘漬,第一次心無雜念的開懷笑了……
專注填飽肚子的我並不知道是,在這一刻,他為我拭臉頰邊的殘漬,開懷而笑的這一刻,他已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前程往日的他已經死了,
自今而後,他叫“然”,隻是我——嫣然身邊的一個侍從
我生,他生;我亡,他亡,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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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
本來想好不是這麼寫的,但是……可是……
唉……
就寫成這樣了……--!
等以後有靈感了再來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