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START 第六章 雙子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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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是個很好的同伴,好得甚至有些超出左拉的意料之外。就如同左拉的第一眼映像一樣,聰明,識時務,而且實力不弱,最重要的是,薩爾對於流星街整個的構成非常清楚。
左拉一直知道流星街是一個無政府地區,但是薩爾告訴她,流星街有著自己的組織架構,雖然表麵鬆散,實際卻是緊密聯係,其中最有實力的組織,名叫長老院。流星街裏沒有長老院到不了的地方,也沒有長老院找不到的人。
他告訴左拉,想要長老院幫忙,通常有兩種方法,一是出錢,二是入夥。左拉沒錢,薩爾也沒有,於是選擇題變成了判斷題,入夥是否可行?
左拉沒有其他選擇,她感到時間緊迫,她必須在蜘蛛找到俠客之前找到他,可至今為止,她連俠客的影子都沒有見過。
“想要入夥可以,證明你的實力。”這是長老院給予的確切答複,也驗證了薩爾一直說的一句話:“因為這裏是流星街。”
長老院的任務不多,但都很危險,因為這裏是流星街。
薩爾殺人的時候絲毫不留餘地,因為這裏是流星街。
同伴倒下的時候沒有人哭泣,隻有更加蜂擁而上的攻擊,因為這裏是流星街。
薩爾不明白,左拉為什麼來流星街。
當他知道她是個女孩的時候,他不驚訝。
當他知道她是9歲不是5歲的時候,他不驚訝。
可當他知道她從來沒有殺過人的時候,他驚呆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任務,左拉從來不下殺手。
“混蛋,你瘋了嗎,為什麼不殺了他?”是薩爾少見的憤怒。
摁著受了傷的手臂,左拉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薩爾解釋,難道說是因為害怕殺人,還是說她想把自己的處女殺留給俠客,切,不管哪個,說出來好像會被嘲笑的樣子。
“臭丫頭,回答我啊,你不是一副很拽的樣子嗎!”薩爾還在和左拉較著勁。
“薩爾你這是得寸進尺。”左拉雖然這樣想著,卻還一直沉默著,她打心眼裏覺得薩爾說的都是廢話,可她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來反駁。
“你這樣會害死我們兩個的,臭丫頭,找死還要拖上我,我算什麼,保姆嗎?”左拉覺得現在的薩爾有點像是米蘭達姨媽,總是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左拉想朝他做個鬼臉大叫一聲:“更年期的大媽,送你靜心口服液!”可最終左拉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曾經懷疑過薩爾,綠眼睛,又是娃娃臉,除了發色以外,和俠客實在是太過相似了。左拉一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作染發,可她後來知道,流星街沒有人染發,食不果腹的日子,連肥皂都是奢侈品,更不要說染發劑。況且她也研究過薩爾的頭發,從發根開始,的的確確都是黑色的。幾番折騰之後,左拉終於堅信眼前的黑頭發小子叫作薩爾,不叫俠客。
卸下了最初的擔心,不過一年,已經開始毫無理由地依賴起這個同伴來。有了他,左拉覺得自己的腦袋純粹是白長了,甚至有時她會想,旅團找俠客不找薩爾算不算退而求其次。
可這次薩爾好像是真的生氣了,這是左拉在被冷落了兩天後得出的結論。跑去道歉,沒有用,死纏爛打,沒有用,鬼哭狼嚎,好像有一點點用。直到最後薩爾揉了揉左拉的頭發無奈地問了句:“為什麼要找俠客?”
“秘密。不找到他我絕對不告訴別人。”左拉還故作神秘地用食指抵在嘴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可左拉自己知道,是去殺了他,殺人,該不該算作秘密。
左拉評價外貌的時候喜歡用分數而不是修辭,這是多年理科生涯留下的壞習慣。可現在,她會願意說薩爾翠綠色的眼睛像是純粹而明媚的水晶,或者其實,她更願意有一天能在誇水晶的時候說它們漂亮得像是薩爾的眼睛。
薩爾歎了口氣,喃喃低語了一句:“左拉,你不該來流星街。”
17歲的少年臉上總是掛著習慣性的笑容,卻是笑著笑著,忘記了過去,隻有偶爾不笑的時候,才能隱約感到真實的自己。斂起笑容,對著身邊的女孩說:“走吧,左拉,我帶你去見俠客。”
直覺有時候是很管用的東西,它幫助你規避潛在的危險。可直覺有時候也是很傷人的東西,它強迫你走出美麗的幻境。
“薩爾,你說過你不認識俠客。”左拉覺得全身的血液在向反方向流,這就是為什麼即使依靠元老院,還是找不到俠客的原因嗎,薩爾刻意避開了他。
“我那時候和你還不熟,騙你的還不行。”薩爾一臉無辜地看著左拉。
“你們……是很熟的朋友嗎?還是……親人?”左拉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卻冷靜得有些幹澀,翠綠色的眼睛,還真是不多見呢。
“秘密。”學著左拉的樣子,薩爾纖長的食指抵在唇邊,擺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左拉還記得死亡是什麼感覺,都是些零散的念頭鋪天蓋地地襲來,還真讓人誤以為是要入夢了。卻在這一刻,腦中一片空白,或許這樣的感覺才更接近死亡,不是嗎。
“左拉,你怎麼了,知道俠客在哪裏太興奮了嗎?”薩爾的一句話把左拉硬生生扔回了現實。
在悲傷什麼,在傷痛什麼,又在憤怒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如今,她別無選擇,是的,別無選擇。
“薩爾,你丫的還真是個混蛋,早知道你認識俠客,我這些傷不就可以不用挨了。”她在責怪薩爾,不該有當初的相識。
“你反正死不了。”薩爾隨口答了句。
“混蛋!!!死不了……可是會痛!!!”她其實想說,俠客死了,薩爾會痛吧。
“痛死你活該,你還真以為自己討人喜歡。”薩爾邊說邊笑。
“是,我生來就討人厭,不用你喜歡。”她說,俠客死了,薩爾……會恨我吧。
“生氣了?今天怎麼這麼小氣。”薩爾還在一臉無害地開著玩笑,他們已經沿著一條小巷子走了很久,最終在一片廢棄的廠房前停了下來,“到了,不過那家夥不一定在,他的行蹤詭異得很。”
到了嗎,目的地。
薩爾抬起手準備去敲門。
“哎,我還是決定……”左拉突然小手叉腰,噘起小嘴,露出一臉猶豫不決的樣子來。
“決定什麼?”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向身旁的左拉,卻早已經沒了人影。
薩爾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決定……殺了俠客。”一邊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話,左拉一邊接住了倒下的薩爾。
薩爾,對不起。
對不起。
草草將薩爾安置在離門稍遠的位置,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了,直覺告訴左拉,門外的打草早就驚了蛇。
強盜從來不敲門,左拉偶爾會敲一下,但麵對將來的強盜,左拉覺得敲門是在浪費時間。一腳踹開還算堅固的木門,迎來的是一陣槍支的掃射。
金發的少年站在窗邊,手中的手榴彈早已嚴陣以待。食指中指並起伸直,在額角輕輕一揚,算是一次不太威嚴的敬禮:“可愛的小姐,再見。”
灰蒙慘淡的陽光下,金色的頭發下含笑的竟是一張和薩爾一模一樣的臉。
這算什麼,命運的禮遇,還是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