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隻是過往是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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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人生比做一部還未放完的黑白電影,那麼,她也許就是黑白電影中唯一一點紅色的烙印。白色熒幕上眾多的閃點組成的圖畫在瞳孔裏隨意的放大或縮小。她曾經那樣的描述過熒幕上那些閃動的點:“那些點就像一隻隻垂死的螞蟻。”
後來,我的臉貼上熒幕上睜大眼睛的看那些點,看著看著,就覺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果真是一隻隻的螞蟻。嚇的我退後了幾步,我罵她不道義。她卻笑著說,你想著一樣東西,想進心裏了,出現在你麵前的,無論是什麼,都會變成你想的那東西。
我笑著罵她那隻是她胡說八道。
07年的最後一晚,我和她通了幾小時的電話。她那時是在她姥姥家。恰逢她姥姥家就住在我家樓上的樓上。本來是要跑她家的,可是媽媽說這麼晚了不許我出去。我也隻好在電話裏聽她說話。
開始,電話那頭沒一丁點的聲音。後來,一陣巨響。她哽咽的大吼,我真他媽的想去死算了。
我就感覺她肯定遇上了什麼事了,所以才那樣絕望的說她想死。
我敢保證她在我麵前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想死。”當時聽多了也就覺得無所謂,反正說說玩玩而已。那一晚,她提起了蘇白。她抽泣的告訴我說,蟑螂,我恐怕真的真的喜歡蘇白了。我真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呢?蟑螂,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起我麼?
我聽了後,心裏也不知怎的,就像一隻手捏的心髒,那一股股的疼感瞬間侵襲了全身。
在通完電話的幾小時後,已經是午夜的12點半。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瞳孔裏慢慢的全是蘇白的影子。很快,手機又發出一陣恐怖的叫聲。自己差點嚇的魂飛魄散。我拿起手機,那邊是一陣狂吼:“蟑螂,你快出來了,我和蘇白在你家樓下,快出來,不然我進你家門叫你了。”
我當時拉開窗簾,樓下的路燈下站著三個人的人影。黑洞洞的開不到任何的表情。這時老爸從房裏出來,往我這邊望了望。不爽的叫我,你怎麼還不去睡?
我就去。
我拉下窗簾。還好老爸並沒看到樓下的他們。等到老爸從洗手間裏出來回房的時候,我小心的穿上鞋。關上門。然後飛奔到樓下。
那晚,下著細雪。冰冰的打在臉上。我冷的把脖子縮進了衣領裏。隻露雙眼睛在外麵。他們看我下來了,就跑過來。青渝用手攬過我。後來抱住我。
喂,還冷麼?
我傻傻的楞在那裏。站在青渝後麵的是蘇白和她。
她叫楊曉海,自從她的爸媽離婚後,她就改和她媽姓。她媽姓原。以後,她叫原海。
但我還是叫慣了她楊曉海,認為那才是以前的她。楊曉海是我小學認識的,那時她姥姥剛搬來我們樓上。她喜歡穿著各種各樣的洋裙子在院裏四處的跑。當時很多的孩子都很羨慕她媽媽會幫她買那麼多漂亮的裙子。那時,我就覺得她媽媽完全是在浪費。因為我從小就不愛裙子,所以對穿裙子的人特別的敏感。直到後來,她來我家,帶上了很多裙子。她說她喜歡穿我的牛仔褲。要和我換。
我就笑她,你不是有很多裙子嗎?幹嘛要穿這牛仔褲啊?
她拿過掛在衣架上的牛仔褲說,我就喜歡牛仔褲。
我卻沒有搶過褲子,後來才發現她穿牛仔褲比穿裙子酷多了。
楊曉海很多的裙子都在我衣櫃裏。有時我老媽清理衣服時總會抱怨說那時不應該幫我買那麼多裙子,又不見我穿。我望著那些形形色色的裙子,便想起了我那些鍾愛的牛仔褲。大部分全被楊曉海穿走了。想著想著就把床單都想成了牛仔褲。
大概是在小學畢業的時候,楊曉海便走了。說是去了她媽媽那,但具體我也不清楚。但她每個星期都會打通電話給我。我常說電話費多貴啊!她卻不心疼的大吼,我是給你打電話,還嫌什麼貴不貴啊?
至於蘇白,想想也是小學畢業的時候,那時恰恰楊曉海離開了。我便成了一個孤獨老人一樣。剛上國中時是在一座很小的中學。因為當時還差幾分就考上了重點。就是那麼幾分,所以才到了那鳥不拉屎的學校。記得軍訓的時候,蘇白就站在學校的圍牆上看著我們。
我不明白,每天都會有幾個小混混樣的人站在圍牆上。後來,學校流行了一股誰的勢力更強大的趨勢。許多同學都在外麵說什麼找了靠山,囂張到不行。對於我們這種不理那事的人來說,他們簡直是無聊到了極點。到了軍訓結束,我們班就碰上了棘手的事。小B跟別人在外麵打架,還叫來了許多所謂的“社會青年”,這事鬧到了政教處,那幾個社會青年都叫到了那裏被訓斥了一頓。但畢竟不是自己學校的事,也沒什麼可管的。就放他們回去了。
我拉上書包,路過政教處時看見他們從裏麵走出來,滿口的髒話。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我衝進了雨裏就跑。結果我被那群人叫住了。他們叫了聲靚妹,滿臉的調戲與挑逗。我發誓我平身最恨的就是這種表情。我回了句無聊,便跑的沒了蹤影。
一連幾天,都會看到蘇白他們那群人在校門口蹲著,像在等某個人樣。後來我才發現他們等的是小B。小B和我很好,可以說是兄弟中的兄弟。
我曾經勸過小B,要他少和他們來往。小B隻是看著我笑。弄的我摸不著頭腦了。我有那麼好笑麼?後來,小B把我叫去一個公園裏,說是有事要找我談。我在約定的地點等了許久,才慢慢的看到一個身影向我走過來。因為那是晚上,我也具體看不清那人是誰。等到我站起來想看他是誰時,他抱著我。說喜歡我。我那時的反應他一定是個瘋子。
掙開他就跑回去。
在房裏大哭,居然就這麼被人吃了豆腐。還算是人麼?
自那以後,一個男的就每天都在校門口等我。他告訴我說他叫蘇白。他要我和他交往。我當時是一口拒絕。
我看著站在青渝後麵的蘇白和曉海,眼裏不知道怎麼的就流下了眼淚。後來楊曉海拉著蘇白就走了。我正想去追,結果是被青渝抱的更緊。
青渝沒說任何的話,隻是這樣抱著我。我當時真的還弄不清怎麼回事。看著青渝不肯鬆手,我也就隻好妥協的不動。
青渝就是蘇白所謂的兄弟。當時,在那場鬧到政教處的事裏,青渝也有參與。他曾經告訴過我,那句靚妹就是他叫的。他還說要不是蘇白先喜歡上,要不然那天晚上抱你的絕對不是蘇白,一定是我。直到青渝對我說這話時,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吃我豆腐的竟是蘇白。
“蟑螂,今天就是補償。既然蘇白那小子不喜歡了,那就由我來喜歡。”
沉在路上的積雪在黑色的襯托下顯的更加的白。我敢發誓那就是我最想要的場景。可是,青渝卻不是我最愛的人。
那晚,和青渝待了很久很久。他握著一堆雪,笑著說,蟑螂,我真的喜歡你。
青渝笑起來特好看。有兩個小酒窩。有酒窩的男子聽說上世上最溫暖的男子。
我一直的認為,我,青渝,楊曉海還有蘇白。我們四個覺得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兄弟。後來連續的日子都是四個一起過。
其實我在以前我不知道楊曉海認識蘇白的。後來,小B才告訴我,楊曉海是蘇白以前找的對象。楊曉海離開的那段日子,蘇白就看上了你。
我對小B說,一開始我認為蘇白不是個人,可以說是禽獸。我討厭他至極。等到時間久了後,我發現我已經習慣他在校門口等我,習慣有事沒事的來搭訕幾句話。等到楊曉海回來的那天。也就是想要對蘇白說我也喜歡上他的那天。蘇白說很高興那段日子和我一起走過。現在還是很鐵的哥們。
哥們,哥們。嗬嗬,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追我,到後來等到我真正的喜歡他時,他換來的卻是句哥們?當時笑自己太傻了,傻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所慶幸的是,彼此間的關係都沒鬧到僵的地步。既然他不喜歡,那就算了。
那天晚上,青渝大概在淩晨3,4點的時候打了蘇白的電話,要他和楊曉海過來。一起去吃火鍋。等到他們過來時,我們在路邊的一間夜宵攤點了一頓火鍋。還要了許多的蔬菜。
讓我沒想到的是,火鍋讓我徹底的想崩潰。吃下去還不到三塊,喝了幾口水。就開始感覺很不舒服。應該說是心裏很不舒服。在他們吃的正歡的時候,我跑到路邊大吐。
他們跑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看著桌上的那火鍋,問他們那是不是狗肉。他們點點頭。徹底讓我崩潰掉。我從小就對狗肉特敏感。隻要一吃就會吐。果然這樣。
他們又端了幾個開胃的蔬菜給我。
冷風吹的菜一下子就涼了。火鍋上的熱氣不停的冒。曉海並沒有吃太多,隻是一味的喝水。
那是等到淩晨6點我們才回家。曉海和我同路。一路上,她都沒怎麼說話。隻是像在忍著什麼。等到快到家樓下時,她跑到旁邊就開始吐了。
曉海,難道你也對狗肉敏感?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搖了搖頭。
從那天後,我就知道曉海她最近吃什麼就吐,我勸她上醫院看看。她一個勁的推脫。在08年的第一個寒假裏。我沒有和我爸媽他們去姥姥家,一個人就待在家裏。一個勁的和曉海買東西,吃東西。不停的上網聊天。青渝去了他爸那過年。而蘇白,一個寒假沒了消息。誰都聯係不上他。
時間就匆匆的過去。曾經以為美好的日子也許會持續的更長一點,可誰都沒想到,就是在四月。那個被形容成溫暖而又美好的四月,卻成了最殘忍的四月。
曉海也寫過文章,她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寫文章給她最愛的人看,可以和最愛的人在雪裏,可以一起去旅行。4月3號那天,曉海她姥姥家搬去了長沙。她也跟著去了。我要她每天都打電話給我。她回答說好的。
後來,聽說曉海去世。那怎麼可能呢?他們肯定是騙我玩的。
後來,青渝到現在沒有回來過。他一定會回來看我的。一定的。
後來,蘇白不再和我說話。他隻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那臭小子。
後來,直到現在。我變的越來越曉海。學會她怎麼逃課,學會她怎麼喝酒,學會她怎麼穿裙子,學會她怎麼耍酷,學會她怎麼絕望。
蘇白唯一對我說的話,就在上個星期。晚自習回家的時候,他攔住了我說:“蟑螂,你就那麼想當楊曉海?”
四月,痛的我蜷縮在被窩裏。想念著我們曾經美好的日子。可是,那隻是過往隻是過往。
現在我眼裏,不論是看向哪裏。都看見了曉海和青渝還有蘇白。難道這就是曉海說的你想著一樣東西,想進心裏了,出現在你麵前的,無論是什麼,都會變成你想的那東西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可不可以希望楊曉海,沈青渝,蘇白。你們回來好嗎?
曉海曾經寫過一句話,在她日記本的最前麵用藍色的墨水寫道:
這個四月,美好的四顧無人,殘忍的天下無雙。隻是過往是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