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燕紫薇睜開眼眸，不滿的瞪視著窗外，那鳥兒依然故我，繼續嘰嘰喳喳。昨夜宴會開的很晚，本想趁著早上補眠，想不到被幾隻鳥兒吵醒，燕紫薇很是鬱卒。
    在古代的生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隨時有時間睡覺，哪像以前連夜加班加點，睡覺根本就是奢侈的享受。不過，由於養成的習慣，燕紫薇睡眠還是很少的。
    無奈，燕紫薇隻得伸著懶腰，起身喚司書，司書推門而進，滿臉笑意盈盈。
    看見這張笑臉，燕紫薇心情愉悅不少。
    接過遞過來的毛巾，燕紫薇仔細洗著臉，洗完臉，接著漱口。
    等這些都做完，坐在鏡子前麵，等著司書梳頭，司書通常也會在這個時候，揮退宮女，稟報宮中的一些事務。
    今日，司書心情十分愉悅，嘴角的酒窩更加深了。燕紫薇不急，等著她開口。
    “娘娘，你為什麼不問問奴婢，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燕紫薇審視鏡中的自己，不甚關心的隨口問：“哦，究竟有什麼事情，讓本宮的貼身女婢這麼開心。”
    司書嘟著嘴，說道：“娘娘，你沒有誠意，難道你不好奇嗎？”
    燕紫薇轉頭：“本宮有什麼可以好奇，以本宮來說，就算天降元寶，都不稀奇。”說完，輕輕將自製的護膚品抹在臉上。
    司書翻著白眼，繼續道：“娘娘，你一點都不像傳聞中那樣。真不懂，那些人怎麼會說娘娘善妒？”
    護膚品重重放下，司書慌忙下跪，燕紫薇臉色陰鬱，站起身道：“是誰給你權利，在本宮麵前，可以如此放肆。”
    司書大驚，額前的汗不斷滴下，麵色一下子蒼白。
    燕紫薇知道達到效果，扶起她，柔聲說道：“司書，宮裏不比外麵，說話做事要謹慎。”說完，眼睛盯著外麵，司書馬上明白，隔牆有耳。
    司書站起身，趕緊繼續手頭的事情，嘴裏也開始說起早上的事情。
    原來，昨夜香菱侍奉皇帝，不知道什麼原因惹怒龍顏，今天一大早，皇帝就降了旨：德妃言行失德，不堪造就，即日起，降為香嬪。
    聽到這裏，燕紫薇手裏的梳子斷成兩段，神情冷漠。看著司書害怕的表情，燕紫薇冷漠地說道：“繼續說下去。”
    司書立刻會意，繼續接下去。
    景帝當時就命高公公將香嬪安排在落雁閣，香嬪一到落雁閣，就暈過去。禦醫診斷，說是水土不服。可是宮裏的傳言卻是，香菱公主昨夜被皇帝淩虐，據說，整個乾龍殿都可以聽到那夜香菱公主的哭聲。而侍奉香菱公主沐浴的宮女也說，香菱公主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遍布著紅痕與淤紫。現在宮裏關於香菱公主被虐打的消息四處飛散。
    插完最後一根簪，司書鬆了一口氣，燕紫薇冷眼看著她：“事情應該還沒有完吧。”
    司書看著她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皇上下旨，要她去朝拜各宮娘娘。本來先來鳳曦宮，娘娘安寢，奴婢不敢打擾，就打發她走。她進雪霏殿，誰知道，她不小心驚嚇小皇子，被貴妃處罰，現在還在那裏領罰。”
    燕紫薇滿意看著眼前的妝容，起身說道：“這些事情，我們就不必理睬。對了，本宮聽說，李妃在民間的一個姐妹入宮了，你幫本宮打聽打聽，什麼時間入宮。”
    “奴婢遵旨。”司書行禮道。
    “司書，香菱根本不是李妃的對手，本宮從來就沒有打算將她納入羽翼。更何況，隻有受傷了狐狸精才會懂得反抗。現在的她還不夠格，連一個男人的心都留不住，你說還能做什麼。”言語間充滿輕蔑而傲慢。
    司書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跟著柳後這段時間，她發現，一點都不了解眼前的女子，她心思莫測，很多時候當身邊的人開始摸透她時，她要開始來個大轉彎，似乎之前的她完全是幻象。
    收起心思，司書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那要不要召香菱來覲見？”
    燕紫薇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揚起笑，“見是要見，不過，不是現在。今天，你就派人去落雁閣，說本宮體恤香菱公主初沾雨露，讓她這十天都不需要來拜見本宮。司書，如果她來了，你就讓她進來。記住，禮遇有加。”
    司書不解，既然不要她來覲見，為什麼人來了，還要禮遇有加。不過她知道，這個問題是不可以問的。
    燕紫薇起身，朝門外走去，見司書還在發呆，就輕喚她一聲。
    司書回神，趕緊隨她去。
    司書在路上把燕紫薇要去的地方想了千百個，卻決計沒有想到眼前的地方--冷宮，這是宮裏真正的冷宮。
    雖然前段時間，鳳曦宮也被人暗地稱為冷宮，不過，那時候也是暗地裏，不像這座含春宮，是明擺著的冷宮。凡是嬪妃，送進這裏絕對沒有出路。
    燕紫薇站在冷宮前：“這座冷宮一直在本宮的夢裏顯現，本宮很好奇，這麼一座冷宮究竟有什麼東西，會讓本宮一直記掛著。”
    司書沒有答話，燕紫薇推開那厚重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卻是滿目的荒涼，雜草叢生，蜘蛛網遍布，就這樣的一個地方，居然住著人。
    宮裏的人聞聲出來，見是皇後，滿是訝異，隨即，他們統統跪下請安。
    燕紫薇走到一個年長的太監麵前，問道：“現在的冷宮關的大部分是先帝的妃子嗎？”
    那個老太監拱拳道：“啟稟娘娘，現在冷宮共有50多個人，包括先帝的妃子和宮女，還有的就是在各宮裏犯錯的太監宮女。”
    燕紫薇審視著那些人，突然，她見一個女子雙目緊緊盯著她，眼裏有透不出的陰寒與怨恨。
    燕紫薇直覺這名女子似乎認識她，走到她跟前，兩雙眼睛對視著，就這樣，一直維持這狀態。
    良久，燕紫薇出聲問道：“你是誰？”
    那個女子的眼睛還是注視著燕紫薇，那眼睛裏的恨意不減反增，看得燕紫薇心裏泛起陣陣寒意。
    雙目透出一股淩厲，燕紫薇喝道：“大膽賤婢，居然敢以下冒上，來人，狠狠掌她的臉。”
    燕紫薇的話語剛落下，那個老太監連忙磕頭，說道：“皇後娘娘，請恕罪，淑妃娘娘，她開不了口。”
    燕紫薇回身，盯著老太監，重複道：“淑妃？”
    老太監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錯了，趕忙掌嘴道：“奴才這張臭嘴，該打。”
    抬眼，看見燕紫薇屹立不動，那雙鳳目緊盯著自己，老太監打了一個哆嗦，趕緊繼續道：“小的以前在這個罪妃的宮裏當過差。前兩年調到這裏，見是故主，奴才不忍心，在私底下就多加照應。因為以前這個罪妃的封號是淑妃，奴才就一直改不了口。冒犯娘娘，請娘娘恕罪。”誰都知道，現在的淑妃娘娘，是皇後的妹妹。老太監想到這裏，更加不安。
    燕紫薇麵色逐漸緩和，見那個淑妃此刻低下頭，看來她為自己連累了太監而不安內疚。
    燕紫薇那口氣徹底消失無蹤，於是故作威嚴說道：“既然是封為淑妃，想必當初甚得恩寵，為何事落到如此田地？”
    “娘娘明簽，這種事情哪是奴才該知道的。奴才隻知道，罪妃觸犯聖怒，原本賜白綾而死，因當時太後慈悲，以壽宴為名，赦了罪妃一條命。不過，罪妃關進宮後，妄想重新迷惑聖上，竟偷偷跑出冷宮。太後為了以示懲戒，就下旨，毒啞罪妃，斷其手指。”說完之後，老太監渾濁的雙目流出淚。
    看來這個老太監不是偶然進冷宮的，看著淑妃的扭曲雙手，燕紫薇非常肯定，當時的太後一定為了隱瞞什麼事情。
    燕紫薇再次低頭仔細審視眼前的女子。她麵色蒼白，娥眉彎彎，端正的鼻子下是略顯蒼白的菱唇，看她此刻身穿粗布，卻還是透出一股貴氣，想必年輕時也是名門閨秀。
    倏地，燕紫薇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她頭上的釵子吸引，那釵子她也有一支，據說，這是先帝親手設計的釵子，一共有5支。
    那是以牡丹花為釵頭的釵子，做工很精細，用料是上好的黃金加極品的白玉。
    在柳鳳瑤的記憶裏，景帝的母親有一支，當時的皇後也有一支，那麼餘下的另一支去了哪裏？心裏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反而加深了。
    從這支牡丹釵看來，這個淑妃當初榮寵在身，可是一夜之間，為什麼就落到這種地步。跑出冷宮，去找先帝，是為了挽回君心，還是另有原因？
    燕紫薇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來，淑妃背後隱藏著這個宮廷裏極大的秘密。
    不過，她不在乎，什麼秘密都好，隻要不損害她就行。思緒轉回，燕紫薇就說道：“好好侍候吧。”轉身離去。
    跪在地上的淑妃和老太監都被皇後的話給嚇到，原本以為她來刁難，沒有想到，居然就這麼放過他們。
    在回宮的路上，司書好奇問道：“娘娘，要不要好好查一下，說不定，會發現什麼。”
    燕紫薇嘴角噙著冷笑，語氣冰冷說道：“在這個地方，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查，就算她真有冤屈，那也是她的命。要知道，皇帝的聖旨就是一切，你與本宮還能做什麼，翻了天不成。司書，宮中不是什麼上官府，有了委屈就可以申訴的。你敢說，她的這個下場，不是先帝的意思嗎？”
    司書微歎，皇宮的確比她想象的可怕。
    燕紫薇仰頭，繼續說道：“不論你在哪裏。在哪個位置，你必須要爭。宮鬥之道，在其位，官鬥之道，亦是其位。”
    回身，眼睛看著司書白玉般的臉龐，“司書，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在你可以選擇的時候，你就要選好。否則，你隻有爭，與天爭，與人爭。”
    陽光灑在燕紫薇的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看的司書有點暈眩。
    司書定定神，微笑道：“娘娘，你放心，司書不會讓你失望的。就算是爭，司書也一定會像你一樣，絕不會向命運低頭。”
    燕紫薇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她甚是喜歡眼前的女子，聰明玲瓏，做事很有一股狠勁。
    “回宮吧。”燕紫薇那一句話極輕，刹那間就消散在燕宮的小路上。
    當夜，含春宮失火，那火光一飛衝天，竟照的整個燕宮如同白晝。
    紅紅的火光映紅了燕宮，也折射著燕紫薇的臉上，她看著這場火，心裏不禁念道：“願你們可以早日脫離苦海，來世莫做宮廷婦。”
    司書在後麵看著燕紫薇的背影，在火光下，那背影拉的很長很長，卻還是那麼堅定。
    看著含春宮的方向，司書心裏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是的，要爭，不爭的話，含春宮的今日就是鳳曦宮的明日。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眼前的女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堅持，但是，司書就覺得含春宮那個淑妃的遭遇，她是不會讓它發生在眼前這抹豔麗的女子身上。
    燕紫薇轉身，就看見司書眼裏那股堅定和決絕，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還是上前拍了她一下，輕聲說道：“睡吧。”
    以後，這類事件恐怕是越來越多，誰也幫不了誰，人隻有自己可以依靠。
    PS要是收藏一直保持原地踏步走，偶還真的沒有啥心情繼續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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