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鏡裏折花夢不同 第39章 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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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眼睛還未適應過來那些花花綠綠的誇張顏色,就被一群彩衣飄飄的女人們圍起來了。
“呦!好俊的小哥!”熏著綠胭脂的女子嬌媚調笑,半露的酥胸大瀉春光,眉挑眼俏,果然是位美女,就連我這女人也不由的心中動上一動。
“嗬嗬,小公子還愣著幹嘛啊,來啊!”粉衣女子甩著手絹熟絡地拉住了韓叢鈺的手就往樓裏拉。
其他女人一擁而上,我一個踉蹌,被她們順利的擠到了旁邊。
我這個氣啊,好你個韓叢鈺,還翻天了啊!多大個小孩啊,才十六歲就開始不學好了!
“韓叢鈺!”我極高分貝怒吼一聲,周圍的人被我嚇了一跳,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終於停了惡心的魅聲。
綠胭脂的女子眼珠一轉,將我上下打量一翻後笑嘻嘻地說道:“呦!沒瞧見,這還有位客人呐,我還以為…嗬嗬嗬…”
以為啥!以為我是個乞丐!哼!雖然眼上照著白紗,我還是瞪了她一眼!
綠衣女子媚笑著靠近我,完全不在乎我髒兮兮的衣裳,嬌笑道:“原來兩位公子是一起的,失禮了,這位公子,請!”
我一聽就來氣,公子,我明明是個女人!不就是梳了個馬尾辮嗎?就是男人了?沒看見我穿裙子呐!
幾個女人開始衝我圍上來,還東拉西扯非要我去看什麼叫無愛的花旦,我火冒三丈,一把推開她們幾步上前,正打算擰著韓叢鈺的耳朵把他揪出來。
韓叢鈺卻大著臉皮笑著拉我往樓裏走,我使勁甩他,卻聽見他壓低的聲音說:“先進去,一會可有好戲看呐。”
我心中一動,立刻停止反抗,乖乖地進了欲飄樓。
掛花掉綢,兩條樓梯間架著一米高的唱戲台子,有個高束著發髻的花旦正在彈奏古琴,琴弦撥動間化作一曲淡雅之音卻夾雜著一種說不清的東西,本是歡樂的音色,在我聽起來卻帶著無盡的傷感,我一楞,不由朝他看去,彩妝素裹,那張擦了不少胭脂的臉,看不清麵目,隻是眉心的一點紅色格外的引人注目,也許他就是那個叫無愛的花旦。
一瞬間我有些可憐他了,這樣一個美人卻要埋藏在這煙塵之中,惹人憐,惹人惜…
一曲未完,我已被韓叢鈺拉到二樓。
我們進了一間香房,韓叢鈺推開窗戶,這窗戶麵朝西麵,正好對著樓前花街,人來人往中都盡在眼底,看的真真切切,一目了然,果然是個看熱鬧的好地方啊!
“怎麼樣?這裏可是看好戲的絕佳位置啊!”韓叢鈺抱著肩膀,靠住窗框,眯著隻眼睛,很是奸謀的模樣。
“嗯嗯,不錯!”我亦靠著另一邊窗框等著韓叢鈺所謂的好戲上演。
果然,不待片刻樓下開始嘈雜起來,我興奮的伸著脖子向樓下看去,一群女人亂做一團,咦!?什麼時候樓下招客的青樓女子增多了?
“哪裏來的潑婦,敢到我欲飄樓撒野!”插滿金簪,粗臀圓形的老鴇扭著身子踱出樓來,大聲叱喝。
我仔細一觀察,才發現竟然來是兩個女人來逛窯子!呃,不,很有可能是來捉奸的。
我嗬嗬一笑,果然是好戲啊!
“讓開!再不讓開,可別怪我不可氣!”被擋在門外的女人喝道,此人藍衣長袖,盤著兩個俏皮辮子,圓眼小嘴,身材嬌小,她的聲音雖然清脆卻底氣十足,我一聽就知道她是練家夥的,要是真的惹怒了她,這群細皮嫩肉的煙塵女子可真就要吃苦頭了。
“嗬!小蹄子膽子不小,來人!給我把她打出去!”老鴇發話,立刻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猛漢應了一聲,前去捉那女子。
藍衣女子右手一抬,正要出手,手卻被另一女子猛然抓住,“六妹!不可!”這女子一身姓黃長裙,半挽素發,眉眼端正,落落大方,藍衣女子急道:“怎能讓宮主主上在這種地方!這老家夥偏偏又不讓進,牌子明明掛在身上,怎巧你的我的都不見了?今兒個不硬闖救出宮主上,主上怪罪下來我們…”
黃衣女子噓地一聲,搖頭示意她不可多話。
藍衣女子對那老鴇哼地一聲罵道:“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
黃衣女子眉梢一挑,又對老鴇道:“邢媽媽這是眼拙了,難道看不出我們姐妹二人是何人嗎?”
那老鴇將她二人打量一翻,厚嘴唇子一撇,不悅道:“老媽媽我隻認牌子,不認人!”
我一愣,什麼牌子?
“你!好!好!”藍衣女子怒極反笑,隻見她右手輕輕一揮,砰地一聲,一個大漢猛然倒地抽搐。
眾位煙塵女子尖叫著抱頭鼠竄,“六妹!住手!此處人多,我們還是先回大姐那裏借來牌子。”黃衣女子拉住她往西街的一頭跑,藍衣女子嘬了一口,道:“耽誤了大事,看你們如何擔待!”而後兩人身形一轉,瞬間失去了身影。
好戲至此結束,我看韓叢鈺這個樂啊,很是奇怪的問他道:“你怎麼知道會發生這個事的?他們所說的牌子是什麼啊?”
韓叢鈺瞅著我的笑眼帶著幾絲高深莫測,左手一抬,拎出兩個玉佩,一黃一藍,通體透明,上刻圖騰,形組似字,我定睛一看,心中猛然一跳……
玉!
那圖騰蜿蜒,很像是個族徽,可是,無論這是怎樣交織的圖案,細細去看,它們拚成的分明是個‘玉’字,種種事情穿插在一起,我後腿一步,瞅著韓叢鈺有些慌亂,我說:“韓叢鈺,這是玉教之牌?!剛剛的那兩個女人就是七仙女,呃,不,是七殺神女?!”
韓叢鈺點頭笑道:“你也不傻嘛!”
“去!”我瞪他,“和你說正經的呢!現在怎麼辦?”我問。
“嗯…”韓叢鈺低頭沉思,忽抬頭,還格外認真地說:“不如我們去玉教玩玩吧!”
我繼續瞪他。
“嗬嗬,她們兩個人一路追來,看來我們前腳剛走,七殺神女後腳就找到了李幻靈。”
“什麼意思?”我納悶道:“七殺神女和李幻靈什麼關係,七殺神女不是姚夢姬的手下嗎?”我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李幻靈和姚夢姬是熟人,難道…”
“不錯!”韓從鈺收起玉,“正是如你所想,表麵上玉教有兩位宮主,分別是姚夢姬和姚雪姬,可是,多年前江湖變傳出兩位宮主並非是玉教的領頭主上,也就是說還有個幕後之人控製著玉教,就在今年,一些所謂的江湖義道終於查出了這個幕後之人。”
“那人就是李幻靈!”我接話。
“不錯!”韓從鈺肯定道,“玉教有兩位宮主,可是,這個兩位宮主都是服從李幻靈的,李幻靈才是真正的玉教之主!”
韓從鈺斜靠著窗,望著遠處飄忽不定的雲朵,看不出是何感情,但是,不知為何,我的心突然沉重起來,想起元宵燈節的一幕幕,想起百姓痛罵著世道變動,想起鬼行宮,想起惡童…
“展夢…江湖不會平靜了,因為人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貪婪,他們想得天下,想要長生,可是…”
韓從鈺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回頭,又恢複平時燦爛的笑容:“展夢,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那七個凶婆娘很快就過來了。”
“嗯!”我用力點頭,拉起他的手,朝樓下跑去。
下樓時,那個眉心紅痣的花旦還在彈奏,下麵的叫好聲絡繹不絕,幾個男人流著口水,目光中隻有猥瑣,毫無欣賞之意。
無意中的一眸,我似乎看見了他臉上的淚痕,由於胭脂的過多塗抹,流下的淚畫出一條條痕跡,一瞬間我有些氣憤難當。
“等一下韓從鈺!”我突然停住腳步。
韓從鈺足下一頓,扭頭看我:“怎麼了?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承認,我現在變的很愛管閑事,尤其是現在這種對我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我依然愛管。
因為,不僅僅是那花旦的眼淚令我憐惜,隻因我還看見了他腳腕上拴著的長長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