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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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普通的一天。
常沛提著行李去位於郊縣的廠子報道,我則拿著小王給的資料仔細的看。
小王的臉色不太好看,說話也陰陽怪氣的:“唉,本來想今天帶你去見客戶的,可是昨天你不肯學習,那就拖拖吧!這些資料你先看,看完了我們再研究。”說完,夾著自己的包就沒了人影。
王清老實本分的為公司的企業文化項目效力,大概文老頭警告過她,或者她自己曉得厲害,上班沉默了許多,辦公室裏猛地安靜下來,大家都有些不適應。
“怎麼跟廠子裏似的?”老李怪聲怪氣的問,“誒,孟露,那單子你還填嗎?”
我點點頭:“在沒找到合適的人之前,我還做著,等張姐回來了,辦完交接我就不管了。”說著說著就想哭,趕緊低頭看文件。
老李那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抱來高高一摞的票據和報告,“那麻煩你,辛苦一下吧,我實在頭疼這些東西。另外常沛那個項目你不是參與了投標嗎?我這兒還有一些文件要補充,你也一並幫個忙吧!”
說是詢問,卻不容反駁,放在我這裏,老李好像鬆了口氣。擦擦說:“哎呀,這鬼大廈,還不給空調,熱死了。那個啥,我去客戶那裏,補充資料的要求我都轉到你郵箱裏了。”也不問我有沒有收到,人已經一溜煙的走了。
在錢櫃唱歌的時候他就念叨,周五是他兒子的生日。我猜他這一去,就隻能等下周了。看著如山的文件,我輕輕歎口氣。不過是請我吃頓飯,但是好像一轉眼常沛就成了我的戰友,此時的離開讓我莫名的悵惘起來!
就在這種寂靜中,公子潤的座機響了。安靜的環境,不由你不聽唯一的聲音。
公子潤很少說話,隻是哼哼,最後說:“嗯,我還有事,恐怕不行。……算了吧。……嗯,bye-bye。”
有人約?
MSN上,王清跳出來:“昨天張秀秀向公子表白了!”我一下想起來,走的時候,我坐的那趟車沒有公子潤和秀秀。
“你怎麼知道?”手有點抖,但我覺得這還算有用的問題。
“我聽XXX說的,他們倆落在後麵,那家夥上廁所沒趕上大部隊。為了省錢就回去找他們想著一塊坐車AA,沒想到正碰上秀秀向公子潤表白。”
我想起公子潤說過,當初就是因為我主動向他表白才覺得我可愛的,現在又一個向他表白的,他做何感受呢?
可能我這裏沉默的時間太長,王清說:“公子潤拒絕她了。挺幹脆的,說都是一個公司的,自己剛來,目前不想考慮這件事。我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不過這樣看倒是不錯。”
我打字:“聽的還挺全。”心裏卻念叨,當初若不是有人標榜三內政策,估計公子潤也不會晚上發情。
王清:“秀秀挺堅決的,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還說隻要沒結婚自己就有機會。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輸。”
我:“然後呢?”
“公子潤說,感情的事情是不能論輸贏的,也不能勉強。他說自己沒心思想這些。”
這個時候保守這樣的秘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又怕公司的人知道,又不願意秀秀認為他沒有女朋友上杆子追。左思右想,竟找不出兩全之策。
“倒是挺負責任的。”王清在電腦那頭感歎,“我男朋友當初就覺得幾個女生搶他特自豪,要是有公子潤這覺悟,我也不用煩了。”
“你現在煩嗎?”
“嗯,有點,回去再說吧!我一提這事兒就火大!”王清試圖把樓掰回來,“秀秀真厲害,跟公子潤說,是什麼不重要,隻要是選擇就有結果。公子潤一天沒選擇,她就有一天的機會。強吧?”
“強!”比我當年強多了。我踹門失敗以後,灰頭土臉的過了四年,要有這種精神都夠死灰複燃好幾萬次了!“後來呢?”
“還有什麼後來?那能說什麼,那家夥看他們兩個要打車,再不上去就該自己掏錢,就衝過去了。他在能說什麼!”
我幾乎可以想見王清沮喪的樣子,很多時候她就像隻帶著竊聽器的乖巧小貓在人們的腳邊圍蹭著。沒有人會注意一隻貓的耳朵,隻知道摸著她的貓享受著那種溫柔和溫暖海闊天空的亂聊,然後貓就知道很多人的秘密。
中午去樓下吃了些工作餐,公子潤和幾個同事出去辦事,一下午不在。
大概快六點下班的時候,前台新來的小女孩過來說有人找公子潤。
我和王清都要加班,辦公區隻有我們兩個,便結伴去看。路上王清還嘀咕,“不會是秀秀給公子潤弄什麼神秘大禮吧?”
到了前台,有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頭發短短的,軟軟的貼著頸子,細長的手修長而有力。王清問:“誰找公子?”
那人抬起頭:“你好,我是子潤的同學段薑,請問他在……嗎……孟露?”
眼前正是段薑。對段薑來說,這句話應該是——眼前竟是孟露!
段薑能找到這裏隻能說明一件事——公子潤始終和她有聯係!我真佩服自己能這麼清晰的推導一件事,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孟露?你怎麼在這裏?”段薑很吃驚,“你不是回老家實習了嗎?”
我不知道她從誰那裏知道的,雖然這個問題可能會反映出公子潤的某種真實想法,但我並不想排除另一種可能——段薑從係裏知道的,因為實習報告都會交到係裏。段薑暗中和我較勁不是一天兩天,她沒道理不關注我的去向。
“我是在這家公司的總部實習,現在派過來的。”
“哦,公子潤在這裏,你也知道了?”段薑身子習慣性的抖了一下。這是她的習慣動作,身子一斜,肩膀一挑,下巴一抬,眼神那麼一飛,很有幾分張愛玲那張著名照片的感覺。問題是,男生個子高,當然嫵媚。可對我這種隻有一六零身高的人看來,那種斜眼無疑是一種極嚴重的挑釁或者蔑視!
討厭她這德性四年了,至今不變!
“嗯。”我看看王清,“我們是同學。”
哦,王清做恍然大悟狀,上下看看段薑:“原來你就是段薑啊!”
我真怕王清大嘴巴的說下去,因為出於某種陰暗的心理,我沒少說段薑的壞話,包括她剛才那個動作。
趕緊接過話茬說:“公子潤下午就出去辦事了,一直沒回來,這個點估計不太可能了。要不,你進來等等,打他手機問問他是不是已經回宿舍了?”
段薑點點頭,跟著我們往裏走,邊走邊說:“孟露,你在這邊呆多久?”
難道她以為我在出差麼?
“快了。”我含含糊糊的回答。
王清給段薑倒了杯水,段薑道謝接過來,說:“公子潤剛來北京那會兒,我也剛到,正好身上沒錢,借了一些。現在寬裕了我過來還錢。”
剛來那會兒?我想起公子潤向常沛借錢的事情,按理說,除非有突發事件,否則公子潤不會讓自己如此窘迫。莫非……
“唉,說起來真不好意思,他把身上的錢都給我了。雖然沒多少吧,但是雪中送炭,到底是同學,我特感動。一直想過來看看他的工作環境,順便還錢。”
果然如此!
我低頭看看自己還有一堆的文件說:“那個段薑,要不我給公子潤打個電話,看看他回來沒?”
“嗯,不用,我打吧,我有他手機號。”說著,段薑捂著嘴輕聲的笑了兩聲,“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的,結果把自己晾這兒了。”
陪笑,我坐回座位。
小王給的資料已經看完並做了總結,如果明天見客戶,可以直接打印出來用。多看幾遍能記住的話,就不用打印了。剩下的就是老李的票據,貼完了就能回去睡覺了。
段薑走到貼著公子潤名牌的座位,拿起電話——
“先撥9,然後直播號碼。”我提醒她。
一會兒,電話接通了,段薑打電話的聲音很低,幾乎是捂著嘴講話。我這裏除了嗚嗚嗚嗚的聲音,什麼也聽不清楚。
十分鍾,一張票也沒貼好。再這樣下去,今天晚上都得報銷!
王清又從MSN上蹦出來:“你這同學果然妖豔!”
“別亂說,人家就在旁邊。”
“你說公子潤暗戀她三年,明戀一年?現在呢?公子潤不是說他沒女朋友嗎?”
“他說沒有就沒有唄。說不定分手了!”
“你這同學怎麼當的!不過,我覺得她的手真不好看,青筋太多!”
“別酸葡萄了。你怎麼不說人家的小細腰呢?”
“唔,那就54吧!”過了一會兒,“孟露,你們班美人真多!難怪公子潤在女生麵前總是自我感覺良好!秀秀在咱們公司也算一美女,放你們那兒隻能算普通。不過你給我看的照片可都不咋地。”
“美女不化妝,所以不上相。我們那年招生的時候,也不知道係裏發什麼神經,對外貌是有要求的,我虛報了兩厘米進去的。後來又長了一厘米,也算勉強合格。”
“哦,管理專業要外貌,有創意!”
正聊著,段薑放下電話走過來,我趕緊關了對話框:“怎麼樣?”
“他回來了,馬上過來。”段薑似乎比以前還要嫵媚,盡管隻是五月份,已經穿著飄逸纖薄的無袖雪紡連衣裙,墨綠色的裙子上綴著黑色的蕾絲,肩頭是小小的黑色木耳花,撒開的裙擺下纖細修長的小腿,一雙金色的多層係帶涼鞋一層層的差繞在她的腳脖上,襯得那裏愈發嬌弱。指甲上五點猩紅,和墨綠色的裙子形成鮮明的反差,不僅不顯俗,還讓人怦然心動狂跳不已。
“孟露,你現在這身打扮,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打完電話段薑走過來跟我“閑聊”。
我也無非是針織七分袖的上衣,加上米色的西裝裙,隻不過那件咖啡色的上衣是一字肩的。王清說,這種款式最適合我這種肩膀圓潤的人穿。“看起來超級誘惑!”
老實說,我就想誘惑公子潤。
所以,段薑的誇獎讓我非常不自在。輕輕拉了一下肩膀,卻很沮喪的發現這樣很小家子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衰樣!段薑嘴角一吊,我的臉就掛不住了。
自從我讓她露了底褲,我們就再也沒說過話,今天算是冤家路窄。隻是時過境遷,原以為不諳世事時的惡作劇可以在談笑中化解,可事實證明,所有的厭惡和恨意隻有加深,沒有減少。
“段薑?”王清很友好的站出來,一臉乖巧的微笑。她皮膚本就白淨,笑起來兩個酒窩,不由你不心疼,“你這身裙子真漂亮,嗬嗬,在哪裏買的?什麼牌子?”
“上海,”段薑略帶得意的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牌子我記不住了,反正穿著合適就買了。也沒問什麼價。”
笑話,人家問你價錢了嗎?假大款,真摳門,有錢買裙子,還找公子潤借錢?!我一邊恨恨的腹誹,一邊給老李貼票。
小公,你行!一手傾囊接濟舊情人,一手勾搭我!怎麼會有那麼不要臉!我狂怒,不管不顧的在心裏罵人。
王清還在那裏聊天,她們已經從服裝款式聊到護膚保養,現在正在聊段薑的工作。王清自謙過頭說自己實習期沒工資,段薑驚呼不可能。王清可能覺得說大了,感激往回找補,說有生活費。又問段薑他們怎麼樣?還恭維說國企一定不錯。
段薑矜持的謙虛了兩句,然後開始細數福利啊、待遇啊、一口氣數到生孩子的問題。王清趁機問她:“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裏要小孩兒啊?”
段薑掩口葫蘆:“我還沒有男朋友,哪想得了那麼多!”
王清說:“公子不是你男朋友嗎?像你這樣的隻有公子那樣的能配得上,你們又是同學怎麼會不是,別逗了!”的70ef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Copyrightof晉江原創網@
我差點沒被唾沫嗆死,段薑說:“我們是談過,不過後來因為我在上海,他在北京所以分開了。”倒也實事求是,我突然想起同樣的話題換了張秀秀會不會就默認了。
是段薑本來就誠實,還是因為我在撒不了謊?要是回答問題的人是我呢?
“誒,那現在你們可以在一起啊!”王清毫不掩飾的驚呼。
段薑有些失落,“分手了嘛,怎麼能回頭呢?”
我到沒覺得公子潤有不吃回頭草的決心,估計腳踏兩隻船也辛苦,但也看得出,公子潤沒給段薑滿意的答複。
顯然段薑也想到這一層,這樣的話尤其是在我麵前是示弱的,立刻說:“嗨,剛到一個單位,工作都忙不過來,哪兒有心思啊!再說了,我們頭兒可事兒了,天天張羅著給我介紹這個老總的兒子,那個老總的孫子的,我都不好意思不見。”
見吧,見吧,見來見去,你就成賤人嘍!我隻能心裏罵人,稍稍安慰一下煩躁的情緒。段薑的失落很有效的撫平我對公子潤的怨氣,十指翻飛,票據已經貼的差不多了。
“喲,孟露,這都是你的票嗎?”段薑問我。
“哦,那是我們銷售的票。”王清大嘴巴的解釋,
段薑道:“你幫別人貼票?……嗬嗬,我們那裏都是小助理們才做這些事啊!”
我抬頭硬硬的說:“我現在做催款,貼票是幫同事的忙。新來的,總不好亂擺架子!”
我想,我和段薑才是真正的八字相衝!
“段薑,孟露,你們都在啊!”公子潤幾乎是衝進來的,手腳稍微有些忙亂的比劃,“我、我剛出去辦事了,才回來、才回來!”
難得見他慌慌張張,平日幹幹淨淨的白襯衫竟然隱隱有汗漬滲出,可見這一路跑下來有多“辛苦”——活該!
段薑離得比我近,從大街上隨處可見的LV包裏掏出一塊手帕,“看你跑的,擦擦汗吧!”
我眼瞅著公子潤愣了一下,然後推過去說:“不、不用了,我這兒有紙巾。”
他桌上有紙巾盒,前幾天我們一起去家樂福買的。我專門挑的心相印,放在他的桌子上天天看著舒服。
段薑笑的極溫柔,“不用著急,我今天住同學那裏,就在你們附近,明天早上再回去。”
“那你不遲到了?”我不客氣的問。
段薑衝著公子潤回答我的問題:“我跟我們頭兒說了,沒事。本來想著周五來的,但是怕你周五有事,所以幹脆就今天了。”
真貼心!人家一雙妙目直勾勾的看著公子潤,意思很明顯——吃飯不?
“孟露,王清,你們吃飯了嗎?”公子潤搔搔頭,伸著脖子問我們。
這是我的專利動作,怎麼被他剽竊了?
我正要拒絕,王清拽了一下我,“沒有,我們都沒吃呢。孟露正理票呢,我等她。”
公子潤看看段薑說:“難得同學在一起,等等孟露吧,她理完票我們一起吃飯。”
“好。”段薑答應的幹脆利落,很大氣。‘
餓死你才好呢!我看看手裏票,有點後悔剛才為什麼貼的那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