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節 新兵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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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生了陳朋逃兵事件的事情之後,李樂就徹底的給嚇醒了,其實在他的骨子裏,他並不是一個怕苦的孩子,主要還是在家裏時,家人對他的寵愛,使他還保持著一個小孩子的心理,但是在這一群新兵當中有幾個不是小孩子呢,十五六歲,正是在大人的懷裏撒嬌的時候,正是在上學的時候,正是在初戀的時候,可是他們確走進了軍營,當上了士兵,負起了保家衛國的重任,從步入軍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而是軍人,李樂因為差一點當了“逃兵”,也想了很多,終於明白了現在的情況,自身所處的境地,於是他自己下了決心要當一個好兵,周圍的人都漸漸的感覺李樂這幾天的變化不小,因為他沒有再哭過,在訓練時也很認真,可以說隻要是按規定達到的科目都能達到,劉飛對李樂的變化很吃驚,沒想到本來有一個拉後腿的新兵,自已十七班就算是出不了頭了,但是李樂的表現一下子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多度的大轉彎,吃驚之餘,也對蔣輝很感激,因為他們兩個經常在一起,劉飛認為李樂的變化是蔣輝影響的。
這時的蔣輝正在為劉飛和程雪青的襪子服務,水池邊還有一些自己的衣物,當過兵的人都知道,咱們軍中有一個光榮的傳統就是新兵給老兵冼襪子,這一個優良而又光榮的傳統到底是從何時興起的呢?又以何時普及?已經無從考證,當過兵的朋友都知道,從入伍進入新兵連為新兵班長洗襪子,再到下了連為老兵洗襪子,最起碼也得有上個半年的時間,才不用給老兵洗襪子,因為都熟了,誰讓誰洗都不好意思了,最後再到下一年的新兵入伍,自己也是老兵了,再由新兵們給自己洗襪子,這也是一個循環,你是新來的,資格小,我們是早來的,資格老,你就應當為我們服務,打水、掃地、洗衣服、洗襪子這就是你新兵應當做的,理所應當。在部隊中資曆很重要,無論是後來升成多大的官,你新兵班的班長就算現在還是一個士官,你見了麵還得敬禮、讓煙,沒準人家還拍拍你的頭,說一聲小鬼好好幹,那你還得聽著,人家的資格比你老,這就是道理,相對來說給老兵洗襪子就是小烏見大烏了,再一個新兵剛來,都想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以得到老兵和班長們的好感,這樣好在下連的時候能去一個好的連隊,當然這個道理,也是占了很大的比重的,洗一雙襪子就更加的是小事一樁了。
還有,新兵在新兵連時除了有給老兵洗襪子的光榮傳統之外,還有“搶三把”的傳統,主要還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勤奮能幹,以得到老兵和班長們的好感,這三把就是水瓶把,掃把和托把,水瓶把就是打水,這個打水這個活老兵們基本上是來了新兵就不大幹了,除非有別的事情,新兵們對這個把搶的幾率是最高的,主要是這個活輕一點兒,還能躲出去一會兒,抽煙的新兵都會在打水的時候,在水房後的牆根下抽上一支煙,再去打水,一般的不會給發現,過一過煙隱就行了,掃把就是掃地,托把就是托地,新兵們都會搶著去幹,自己班負責的公共衛生一般都很好,那地麵絕對的托得是光光亮亮的,不會有一點的油漬和垃圾,有的新兵看著沒事就再托上幾邊,那地麵爬隻蒼蠅也絕對的打滑。
蔣輝洗好了襪子,這種襪子都是作訓襪,特結實的那一種,一般來說現在在大街上賣一雙二三元錢的襪子不出幾天就露腳趾頭了,而這種襪子你放心,訓練什麼的強體能訓練都不用怕,一般來說穿上個兩三年沒有問題,蔣輝就把襪子都曬上了,這個時候正是中午吃過飯大家休息的時候,然後蔣輝就開始洗衣服,在部隊中洗衣服可沒有地方上那樣的細法,也不用細法,用水泡濕後,再放上洗衣粉,然後就用兩隻手,下到了盆子裏用兩隻手用力的搓,使勁的搓,最後擰幹再曬就行了,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很髒的衣服洗起來用上個三五分鍾就行了,髒的一般來說不多,因為軍容這一項很重要,你要是真穿著很髒很髒的軍裝,那班長絕對的會當麵點出來,並讓你立即去換,回到班裏,在班務會上也絕對的會批評你。蔣輝沒有二十分鍾就把衣服洗好了,然後把洗好的衣服曬到了鋼絲繩上,在鋼絲繩上還有很多的軍裝,蔣輝打算好了,訓練一回來就馬上來收自己的衣服和襪子,昨天因為收的晚了一點,丟了一個發的大褲杈子和程雪青的一雙襪子,都是當兵的,都是一樣的軍裝,那麼多的新兵誰知道是誰的,上麵又沒有寫上名字,收的時候沒準就拿錯了,其中也的確有一些混水摸魚的人,當然大部分都是被別人給拿走後,想找回來才拿別人的主兒。
蔣輝洗完衣服後,就來到走廊盡頭的廁所小解,就在時,剛解開衣服就聽到裏麵“客八!客八!”的聲響,唉這是什麼聲音,當時還有幾個新兵也在廁所裏,都聽到了也都扭過頭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麼聲音,就看到在最裏麵的蹲位上蹲著一個新兵,這個家夥正蹲在坑上吃帶皮的花生呢,那個“客八”聲就他擠爛花生皮的聲音,蔣輝和幾個新兵看到了都有點想笑感覺,你說這廁所這樣的地方,來的人都是來拉的要不就是來尿的,怎麼還有來吃的呢,這個兵看到大家都在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這是十六班的一個新兵,東北來的。
“唉!我說哥們在這裏吃你到底是香啊,還是臭啊。嗬嗬!”蔣輝用調侃的普通話說道,來部隊快一個月了,蔣輝也學會了普通話。
“唉,當然是香了,吃花生花生那有臭的,班裏不讓吃,班長看到了熊。”那個兵用濃重的東北話回答道。
“班裏不讓吃你就跑這裏來了,嗬嗬!”蔣輝繼續的笑道。
“對啊!我從家裏帶來的,還有很多呢,要不你也來吃點兒。”那個兵向蔣輝發出了邀請道。
“算了,算了。”蔣輝推辭道。在這個地方吃東西,可不咋滴,又臭又髒的,真是惡心死了。
“別介!我叫林玉軍,是十六班的,你是十七班的吧,我看你就是十七班的,交個朋友吧。”那個兵提起了褲子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抻出了那一支剛剛吃過花生又揩過屁股的手,蔣輝看到這裏就感覺到惡心,天哪!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但是出於禮貌,蔣輝還是把手伸了過去,“我叫蔣輝,是十七班的,有時間來我們班裏坐坐。”蔣輝友好的說道。
“好吧,有時間來我們班也坐一坐。”林玉軍也說道。
時間過得很快,頭一個月的考核就結束了,蔣輝的十七班在這一個月的全連考核的成績是第一名,連長和排長都很高興,蔣輝的成績是全四排的第一名,畢竟年紀小,要不然還不是全連第一名啊,這一下劉飛就更加的高興了,這說明他帶兵帶得好,馬洪也很高興,在連會上當麵表揚了這個十七班的正副班長,現在的劉飛可是意氣風發,走路都直蹦高,看看老子帶的兵,都是第一。
很快第二個月的訓練就開始了主要是士兵的單兵戰術動作,臥倒起立,仆伏前進,側姿仆伏前進,其他第一個月的訓練也沒有全部的放下,而是與以上這些科目進行交差的訓練,當然還有400米障礙,這個400米障礙第一次練的時候,一群子新兵累的連晚飯都沒有吃下,這是一個看不到目標的訓練任務,連長不發話,你一群子新兵就別想停下來,就得跑,上翻牆,爬鐵絲網,跑單杠等等,這些動作做下來在平時是很簡單的事情,還很有趣,可是一刻不讓你停下來,隻讓你一個勁的跑這400米,跑過去一遍再跑回起點再跑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讓你停下,你說累不累,而且主要還是不知道還要跑幾遍,這種沒有目標的感覺就像是一根針紮在新兵們的心上一樣。一至跑了四個多小時,有的體力差的新兵累得都起不來了,體力好的步子也是踉踉蹌蹌的,大個子何東實在是跑不動了,一下子從牆上栽了下來,灰頭土臉的,蔣輝跑過去把他扶起,馬洪在一邊喊道,“媽了個B!不行的就離開,別誤著其他的人跑,蔣輝你快點跑!”何東一聽,在心裏也罵了一句“媽裏個B”就又跑了起來,李樂此時也差不多跑得骨頭要散架了,但是他還在堅持。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馬洪才叫停,一句“媽了B的~!停下休息。”那一時間所有的新兵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後,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像下一分鍾就沒有空氣讓大家呼吸一樣,蔣輝此時正在鐵絲網的下麵爬著,仰著臉看著通過鐵絲透下來的藍天,大口的喘著氣,很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光這一個400障礙,一下子就練了四天,別的什麼訓練科目什麼都沒有進行,可把這些新兵們給累壞了。
按說當時在部隊規定的是星期一到星期三是軍事訓練,星期四和星期五是在課堂上上政治課,俗稱給你洗腦,有時也教一些軍事歌曲,星期六和星期日新兵放假休息,可是那是在南邊的的態勢沒有緊張之前,中央軍委要求,所有的一線野戰部隊,加強軍事訓練,以防戰爭的發生,於是基層部隊都把軍事訓練和體能都提高了上來,一下子星期一到星期六全是軍事訓練和體能訓練,星期天才上政治課,雖說放假休息是不可能的,但是上政治課總比在外麵搞體能訓練要好的多,坐在溫暖而又亮堂的教室裏能有多舒服,外麵可是冰天雪地,那裏比得上課堂啊,於是每一個新兵都盼望著星期天的趕快到來,體能訓練不光是新兵,連帶著老兵也要恢複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連炊事班的炊爺們也得跟著訓練,這不炊事班的班長趙大福也跟著新兵們練了起來,一起在跑這四百米障礙呢,趙大福是FJ人,人稱阿福,他身體胖胖的,一看就是一個大款要不就是一個夥夫的那種類型,這不正在和新兵們一起練400米障礙呢,胖胖的身體,跑起來一晃一晃的,再加上他的個子不高,腿又短,跑起來就像一隻肥胖胖的鴨子,但是沒有辦法啊!你不練不行,下麵有強命令,連一線部隊中的二線人員也得達到一般野戰軍戰士的體能水平,這不蔣輝同誌和孫長全正推著阿福爬牆呢,要不是有人推著他那胖胖的身體能爬過去才怪呢,阿福答應給蔣輝還有孫長全在晚飯時加上一勺子紅燒肉,蔣輝和孫長全才答應幫他,通過這一個多星期的400米障礙訓練,這些新兵們大部分都能撐下來了,也都能在規定的時間以規定的動作完成科目,這不還幫助阿福呢。
雖說營長閆為民,對這種二線人員的訓練態度很嚴,但是你還真不能這麼幹,人家本身就管你的吃吃喝喝了,還管你的住行,物資什麼的,身材和身體的素質早就不行了,不是發福就是體能下降,這也不是一時就能提高上來的,能搞成這樣的成績,看來這二線人員的心裏還是很有數的,要真是戰爭打起來,敵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後勤兵還是野戰兵,隻要你穿著軍裝那你就是敵對方,就是打擊的對像,你現在不練到那時就晚了。
“時間看來都不行,這些後勤人員還要加強訓練。”閆為民說道。
“老閆,別光說這些了,我看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慢慢來,現在又沒有說現在就打,就是打也是先從南方那幾個軍區調兵嗎。”營教導員汪洋說道。
“老汪,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明天就要打仗似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搞的,這幾天老是做夢夢到那些87年犧牲的那幾個戰友,你也知道我們那個排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昨天晚上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到我回到了我當年當列兵時的那個時候了,我站在隊列中,左右的那麼一看,都是我那些犧牲了的戰友,我感到很親切也很熱血沸騰,犧牲的排長在隊列前命令報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報了起來,我站在了隊尾,到我時我報了一個十三,犧牲的排長就大聲的問誰喊的十三!好像沒有看到我似的,大家都左右的看著找著,也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我那當年犧牲了的老班長就在我的後麵,對我小聲的說:他媽的你個慫兵,快點走,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我這才想起這些犧牲了的戰友都是死人,於是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馬上就跑出了隊列,跑著跑著我就醒了,你說這是不是有什麼含意或是預示啊!”閆為民講道。
“吊!我看你啊是神精質,沒事想那麼多無用的事情,你還是多休息休息吧。”汪洋說道。
“但願是我想得太多了,戰爭不是一個好東西。”閆為民說道,說到這裏,閆為民摸了一下左耳後麵的一道很深的傷疤,這是他在87年對越自衛擊戰中受的傷,如果要是他不是被炮彈給炸傷震暈過去的話,估計他也不會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