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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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是要繼續的,雖然它有甜有澀,甚至有更多的荊棘等著我,然而我不能去逃,時間總是前進的。
葉君離開以後我又開始我朝九晚五的小職員生活了,天天踏著高跟鞋在同一座大廈進進出出,看著辦公室裏人來人往,盡管每個人的笑臉依然是那麼標準,但總歸是尋不到一丁點的溫暖,於是我隻好和文件打交道,依然掐著一支筆揮舞出我所有大學的沉澱。
江子浩還像我剛來的時候那樣,永遠都是最後一個下班,不同的是我再也沒有給他送蘇打餅了,我一直在等待機會,一個可以讓我平反的機會,我沒有情人,沒有約會,我那最美麗的情感也總是藏在夢的背後,而我的心依舊為一個人塵封著,所以我也江子浩一起加班,累得雙眼蒙朧倒在文件堆裏大睡我就滿足了。
我已經想不起有多少個夜晚,睡醒起來準備收拾東西回宿舍的時候,我身上披著一件西裝,裏邊全是古龍水的味道,我悄悄地掛在江子浩辦公室的門把上,總是不敢親自還給他,我沒有恨他,隻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去麵對,那個早晨的眼神,我一直記在心裏,刺痛著我。
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打來了。我接了起來,跟著對方傳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她問我這是不是丁晴的電話,我說是的。
接著她連珠帶炮地說了起碼有半個小時,我隻好在一邊是是是地應和著,她大約是說,她是獸醫的母親,獸醫在家裏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吃飯了,一直在哭,後來家裏安排他看心理醫生,可是沒用,前天還自殺了。
我連忙問她那獸醫是怎麼自殺法的,老女人告訴我說,獸醫拿了個針筒往血管裏注射空氣什麼的,然後又弄到腦部缺氧,現在在醫院裏躺著快要命喪黃泉了。
張愛玲說過這樣一句話“生活比小說更傳奇,”現在我終於領會到什麼個意思了。那老女人接著說,獸醫之前一直喊著我的名字,後來他們就在他手機裏邊發現了我的號碼,於是打來想問下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特熱情地把所有事兒都告訴了她,包括獸醫是怎麼死纏著我不放的,又是怎麼在車站當北京人民的麵兒跪在我麵前的。說著說著我突然想到上次那獸醫怎麼和我說來著,要是我不理他就死給我看。這貌似我還指著後海那方向說了句這樣的話,要死是吧?那就死遠點,別死我麵前。
我一想,那傻孩子該不是因為我這話跑去自殺了吧?然後我特激動,拚命地安慰獸醫他媽,還叫她轉告獸醫,出院了就給我打個電話。
掛了電話以後我打開QQ,全是獸醫給我發的信息,不,應該說是遺書還差不多,使勁往下拉都還有,他在裏麵說,他從沒有對過任何一個女孩子這樣,他很希望我能做他的女朋友,但是我卻不理他,甚至叫他去死,還當著他拉著一個男的走了,就留他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北京。
我說過啊,我這人其實特心軟的,看完了那篇遺書我多傷心啊,好像是我親手扼殺了他的生命一樣,這生活怎麼就那麼曲折啊,事情一單接一單的。我趕緊給於正揚打了個電話,一聽到他聲音我眼淚就噴泉一樣湧出來了,我和他說正揚我害死人了。
於正揚估計在床上做著美夢呢,聽到我說話也不知道急,就對著我“呃”了一句,這下我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更不得抄了把斧頭往於正揚劈過去,我說出事了出事了,你他媽的還睡。這下於正揚給我嚇醒了,直問我怎麼了。
我把事兒都告訴了於正揚,這男人到底是比女人堅強,出大事兒了還在那落井下石說“丁晴沒事兒,不就打一針嘛,這有句話還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前年的,死不了的。”我說我怕啊,畢竟那話是我說出口的,要是那不爭氣的真的撒手人寰了,他家人發起狂來告我個教唆自殺的那我不全完了。
於正揚也受不了我在這頭哭得跟流馬尿似的,除了兩年前分手那天,我從沒見過他那麼認真地說話,對著我直吼“丁晴你冷靜點,你現在這樣哭有屁用啊,人弱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對那王八你怎麼就不能像對我這樣鐵石心腸啊。”
我聽完淚流得更狠了,我咋對你於正揚那樣了,這兩年來我被那該死的回憶還折磨不夠啊,容易嘛我。
我就這樣給獸醫他媽摧殘了幾天,回到公司工作的時候也錯漏百出,每天給曼妮指著鼻子罵的,這要是換了平時啊我早三兩句就給她頂回去了,現在我跟幽靈人間似的,腦袋一片空白,就知道祈禱那小獸醫別死了就行。
於正揚其實也挺擔心我的,天天短信問候著,有次還給我發了條讓我感覺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光明的信息“晴晴你堅強點,你這樣有人會擔心你的。”
後來那獸醫終於好了,出院以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的還是同一句,就是叫我別不理他。我哭著和他說,我們還是朋友啊,你以後別這樣了,家裏人多擔心啊。
於正揚還是樂觀到底,聽到我和他說小獸醫出院了,他說,是吧,這人哪那麼容易死啊,生命正燦爛輝煌著呢,對社會還沒來點貢獻什麼的還敢自殺啊。
我一聽,感覺這話像對我說似的,於是我又想起了我和於正揚的一段往事。
分手的那天早上,我一醒來於正揚就不見了,收到他信息以後我特別痛苦,感覺平時我是最知道他動向的人,突然之間就換了個位置,我還是我,但是我得通過許維他們來找於正揚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拖著這副身軀回到學校的,在公車上,地鐵裏,所有人都望著我,可我還是哭得肆無忌憚的,下了車以後我找了一藥店,我走進去問那老板娘賣了安眠藥沒有,大概是看到我哭得跟傻B一樣,那老板娘也不敢賣給我了,後來我和她買了兩盒百服寧,回到宿舍發現忘了帶鑰匙,大家都去上課了,於是我坐在宿舍門口把全部藥都吃了,一顆不留的,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真是太英勇了。
結果那藥發揮效用了,我感覺暈沉沉的,跟著就真的暈在門口。下課以後那些同學看到都嚇死了,趕緊給葉君打電話,葉君回來一看我這樣又趕緊給貴妃許維打電話,就是不敢往我家裏打。
許維來了馬上扛了我往車裏一放就直往醫院開,然後又抱著我邊喊醫生邊衝到急診室。而於正揚從頭到尾沒來瞧過我,這也是為什麼有陣子我把他恨的牙癢癢的原因。
後來這事兒就成了我在大學裏最牛B的光輝事跡,葉君他們也沒少拿這事兒來笑話我,這人生真是夠轟轟烈烈的,我瘋狂地就像是中央戲劇學院畢業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