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繼淮臉上神色紅轉青，青轉白的輪番交換。
    看到陸錦琛把易繼淮氣得吃癟，陸歡甚覺痛快，隻覺得來到刑部後受的惡氣都全部散了。
    仵作看著易繼淮被人質問得啞口無言，心下不由生出愧意，鼓著勇氣站出來認罪。
    “大人，公子，這一切都是卑職大意所致，是卑職前日家中有事，忙了好幾天沒能休息，太累了，看著死者的傷勢後腦的傷勢很重，便想著偷懶省事這麼一次，這才……”
    易繼淮有了宣泄怒火的出口，罵道：“荒謬！你可知如此搪塞會造成多少冤案，害死多少人嗎？”
    仵作伏地求饒：“大人息怒，卑職再也不敢了。可是卑職發誓，從前每一起案件卑職都是盡職盡責的，未曾有過懈怠啊。”
    爭論間，幾名羽林侍衛走了進來。
    易繼淮雖惱仵作，但到底是他刑部內部的事，“起來，等處理完這事再追究你失職之罪。”
    “是。”仵作站起身退到一旁。
    陸錦琛心裏縈繞著一股鬱氣，“縱使仵作難逃失職之過，易大人你又何嚐沒有失察之罪呢。”
    易繼淮往皇宮的方向抱拳，“此間事了，本官自會向陛下請罪。本官有無罪過當由陛下處斷，容不得你一介草民指摘。”
    穆霖打斷兩人的爭執，“玉公子，易大人，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要緊。”朝那幾個侍衛招招手，“你們過來好好說說你們進侍監所看到的事，不得隱瞞。”
    “是！”侍衛說道：“卑職等一進去就看到玉公子手裏拿著一個帶血的燭台站在方進公公旁邊。”
    易繼淮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不是爭論誰錯誰對的時刻，遂加入詢問：“當時的方進是怎麼樣的？”
    “他是趴在地上的，地上全是血。”
    “你確定？”
    “確定，在場所有弟兄都看到了。”
    穆霖又問：“你們可曾動過屍體？”
    侍衛們盡皆搖頭：“不曾。”
    穆霖揮揮手讓他們推下，把目光轉向陸錦琛，“玉公子？”
    陸錦琛壓下心頭浮起的戾氣，恢複平靜，“所有人都看到方進的屍體是趴著的，那麼屍斑應該隻會聚集在胸前才對，為什麼後背也會有屍斑出現呢？大腿的衣物為何會有血跡呢？”
    易繼淮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後說道：“因為屍體曾經被人移動過。”
    “沒錯！”陸錦琛把腦海中的猜想重組敘述。
    “方進身上的淤青傷痕是他和凶手發生爭執打鬥留下的，後腦傷口深淺不一且雜亂，是被我手裏那個圓底燭台的邊緣多次敲擊形成。凶手可能是怕死者死不透故意的，但是不排除凶手對方進有很深的恨意，他要方進死前受盡折磨。”
    “他鼻孔裏的毛絮物有可能就是和凶手糾纏接觸留下的，方進十指修剪齊整，再加上是伺候在太後身邊的人，平時必定很注重衣冠儀容的整潔。”
    轉向穆霖問道：“穆都尉，你在宮中行走可知道方進平時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