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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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臉來,露出一張兩頰凹陷蠟黃的臉,說是死的時候二十歲,但是看著足有四五十歲不止,坐起來的時候,都能聽到嘎吱嘎吱的,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
他太瘦了,第一眼看過去,孫江雪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隻披著人皮的骷髏。
屍體的脖子上有一道巨大的豁口,像是被什麼動物咬的一樣,辦個腦袋都耷拉了下來,骨頭都被咬斷了,隻剩下脖子後麵的一層肌肉拉扯著,才勉強不讓腦袋掉下來。
前有狼後有虎,孫江雪的內心開始絕望。
如果沒有人來幫她,隻怕她今天晚上真的就會死在這裏!
汪良帶著男玩家們不太順利的爬過了大春家的牆——那倒黴催的富二代跟他們一起行動的時候,被牆上的碎玻璃劃了一下,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高亞運搖搖頭:“還未行動,就先負傷,大不吉啊。”
封愷:“……高哥,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咱能別迷信這些嗎?”說實話,他討厭鬼,連帶著看某些人裝神弄鬼也分外不順眼。
高亞運脾氣好:“成,我閉嘴。”
陳栩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在這侃大山了,趕緊過去吧,這都快十二點了!”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陰氣最重,不少靈異故事還是電影,都是厲鬼最喜歡出沒的時間。
沒錯,他們一行人討論過來又討論過去,決定還是去作死一下,看看能不能見鬼。
危險越大機遇越大,老祖宗的話總不會出錯的。
陳栩為了見他老婆,努力的扇陰風點鬼火,攛掇著眾人作死,富二代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加上一個一心想要完成任務的高亞運,隨大流又爛好心的封楷,汪良就是不想去也不成了。
所以這一路上汪良的臉色最差,時不時的蹦出兩句話來,刺刺這個,懟一下那個,眾人各有各的心思,也不帶搭理他的,於是汪良臉色更差了。
村長家裏,兩扇漆黑的大鐵門緊緊關著,兩盞寫著奠字的白色燈籠高高的掛著,燈光慘白微弱,在寒風中努力的掙紮,把周圍一切黑色扭曲成了伸著爪子的鬼影。門口的地麵上還依稀能看見玫紅色的鞭炮紙屑。
一天之內,紅白交錯,悲喜交加,大凶啊。
高亞運歎了口氣,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還是翻牆進去啊?”富二代苦著一張臉。
陳栩早就迫不及待,伸手握住凸出的磚石,三下五除二攀上了外牆,回了一句:“怎麼,這大半夜的,你還想敲個門?”
敲門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行五個人跟做賊似的翻牆進去了。
別看村長家,雖然房子大,但也是那種農村的標準建築,正衝著門的是正堂,也就是客廳,旁邊兒兩側都是睡覺或者別的地方。
而停靈,就在正堂。
五個人掂起腳尖,悄無聲息的往正堂走去。
封楷這時候突然拍了拍富二代的肩膀,
“你很緊張嗎?”
富二代莫名其妙的:“廢話,這裏可是有鬼,誰不緊張啊?”
封楷鬆了一口氣,安慰他說:“別怕,鬼現在還沒出來呢,所以你能不能別抓著我衣服了?”老子衣服都要被你扯下來了。
富二代更加莫名其妙了,攤開一雙手:“我沒抓著你啊?”
封楷整個人都裂開了,他跟富二代是走在最後麵的,換一句話說他後麵就沒人了,但是他明顯能感受到衣服往下墜的沉重感,所以,抓住他衣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陳栩在前麵聽到他們的對話,停頓了一下,腳步一轉,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了剁骨刀,一刀直接往封楷的背後劈過去——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另外兩個玩家的動作也不能說是慢,同樣轉過頭去,高亞運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腳步蹭蹭蹭的往後退,汪良也不多遑讓,要不是一手扶住了牆,他都能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
隻見封楷背後趴著一隻麵色青白,披頭散發的女鬼,女鬼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著水,皮膚像泡發一樣,皺皺巴巴的,白的嚇人。
剛才封楷覺得有人在扯他的衣服,就是這鬼東西,直接趴到了他的背上!
陳栩也是個狠的,二話不說,一刀往女鬼頭上削過去,把人從臉頰一直到了左邊肋下,直接劈了上去,估計這要不是厲鬼的身體經受過係統的改造,估計這一刀就能直接裂成兩半。
眾人隻聽見耳朵邊隱隱約約的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再抬頭一看,女鬼化成了一道黑霧,鑽進了旁邊的一口井裏,露出來的一隻眼睛淒厲怨毒,死死地瞪著眾人。
陳栩的剁骨刀感受到了厲鬼的陰氣,刀身上自動滲出深紅的血,沿著刀刃,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女鬼害怕又忌憚的往下縮了縮腦袋。
“艸!這是鐵砂掌嗎?”富二代扒開封愷背後的衣服,驚呼了一聲。
借著朦朧的月光,隻看到兩個烏黑的爪印印在封楷的肩胛骨出,爪印細長彎曲,不像是活人能彎折的地步。
“你怎麼不再大聲點,把人都引過來就行了!”高亞運幾步上前,恨鐵不成鋼的捂住這倒黴催的嘴。
然後看著封楷背上的印記,皺了皺眉頭:“不管這些,先進去再說,封楷,你有沒有符紙,貼一張再說。”
封楷凍得直打哆嗦,嘴唇都青了不少,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黃符,微微一晃,印在了背上。
黃符顯示閃爍了一下,忽然自燃起來,深紅的火焰舔舐著他背上的印記,發出滋滋的聲音。
一積分,他娘的就這麼沒了。
封愷痛心的很,但是想到接下來自己要是頂著厲鬼印記招搖過市,還指不定吸引多少髒東西過來,又覺得自己這一積分花的挺值的。
汪良突然皺起了眉毛:“不對,我怎麼覺得那女鬼有點眼熟啊?”
“當然眼熟了,那不就是村長家的大兒媳婦嗎?”陳栩嗬嗬冷笑,用手抹了一下刀刃上的血跡,順手抹在了富二代的臉上,在他變臉的下一秒,封楷攔住他,
“別擦,這血可以驅鬼。”
他可比富二代有經驗多了,一看就知道陳栩的刀應該是一間很稀有的道具,刀上滲出來的血也有震懾厲鬼的作用。說實話,這要不是不太好意思,他都想朝陳栩討點了。
富二代硬生生停下了想把臉擦幹淨的手,語氣生硬的轉了個彎,諂媚的說:“哥,還有沒有了,你再往我身上抹點唄?”
陳栩氣笑了:“你把我這當六神花露水了啊?!”
“哪能啊,你比六神好使多了。”
不過,任由富二代再怎麼哀求,陳栩也絕不鬆口。
開啥玩笑呢,這是我媳婦給我的定情信物,給你用點就不錯了,還沒完沒了了?!
高亞運也羨慕,但是他身上保命的東西不少,還不至於求道一個小年輕頭上,就沒開口,汪良純粹就是拉不下臉來,再加上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井上。
汪良不得不把話題拉回來:“你說,那個水鬼是村長家的大兒媳?”
“猜測而已。”陳栩說,用下巴點了點近在咫尺的堂屋:“看樣子我們來晚了。”
眾人悚然抬頭,隻看見正屋前的門檻上,有一片染血的指甲。
掙紮的痕跡,鮮血在地上摩擦抹開的痕跡,延伸到了黑色棺材裏,漆黑的棺材透露出酒足飯飽之後的安詳,隱隱的紅絲都懶洋洋的。
眾人可以想象剛剛那個場景,在他們沒來的時候,孫江雪是怎麼麵對著從棺材爬出來的怪物,無論怎麼樣都逃不出去,抓住門檻,卻被拖著,一路拖進了棺材裏。最後,一點點的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要開棺材嗎?”富二代不怕死的問。
“你來?”陳栩湊過去,仔細打量著棺材,甚至還不怕死的拿著刀,輕輕的敲了敲棺材蓋。
要是論作死,在場的所有人綁在一塊,都沒有陳栩一個人來的瘋,他突發奇想:“你們說,滿穀到底是怎麼死的呢?那位勇士願意為我們解答疑惑呢?”
汪良:“能不能別作死!萬一變成了僵屍怎麼辦?你當這是拍僵屍先生呢?”
高亞運搓著手:“還看啥啊,現在情況差不多都明了了,這個村子的男人都得了某種病,隻有通過結婚衝喜才能好起來。他們供奉黃仙,運氣好,黃仙在結婚的時候受了香火,那男人能活下來,運氣不好,黃仙不受,那就得死。遊戲讓我們找到劉芳蘭的屍體,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劉芳蘭應該就是某個被拐過來的女人,結果也因為某種原因死了,咱們隻要知道他們村子裏祖墳在哪不就行了?”
陳栩繞著棺材走了兩圈,帶起的風吹得火盆裏的蠟燭來回晃動,影影綽綽的。
“那照你這麼說,我們明天跟著他們送葬的隊伍,基本上就能找到劉芳蘭了?”
“這招不錯啊!”高亞運高興地一拍大腿。
陳栩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那好,大不了咱們接下來幾天啥事不幹就去挖墳,你們知道一個村子有多少人不?就算是把裏麵的所有女屍都給挖出來,那你們怎麼知道哪具是劉芳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