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篇  10.往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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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縷縷如絲般漂浮的思緒相互交錯著,編織著,形成夢幻的輕紗隨風飄蕩。
    明媚的春光下,一位身穿獸皮夾襖,光著小腳丫子的五歲狼獸人小孩正興奮地提著一隻肥兔子,在部落的街道上急匆匆地奔跑。
    小古德這是要去找自己的父親,去炫耀自己新抓到的兔子。他想如果父親見到這麼一隻肥兔子,說不定會開懷大笑,然後誇獎他是族群裏最強大的戰士!
    想到這他身後的狼尾巴搖得更歡了,卻也因此沒注意到前方有位老婦人正杵著拐杖緩慢穿過街道。
    “哦不!”小古德大叫道。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盡管慌亂中他快速改變身形,卻依舊還是擦到了正在行走的老婦人,她踉蹌一下眼看著就要往旁邊倒去。
    古德趕緊扔下兔子伸手扶住老婦人的身形。
    還好老人表示沒受到什麼傷害,這隻是虛驚一場。
    “對不起,老婆婆。我跑得太高興了,沒想到撞到了你。”古德小小的狼耳下垂,一臉歉意地說道。
    “啊,這不是古德小少爺嘛。”老婦人放下了自己擋風的兜帽,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狐狸耳朵,她原來是一名狐族的人。
    看著對方似乎認識自己的模樣,再考慮到她狐族的身份。小古德理所應當地認為這位老婆婆和自己的母親有著一些關係。
    他的母親是獸中三貴族中九尾狐族的族長之女,在嫁給父親後,蒼月狼族和九尾狐族的關係就逐漸親密。是以能在狼族的領地裏見到一些狐族的人也是再平常不過。但狐族老婦人身後有著五條蓬鬆的紅色狐尾,她一定在九尾狐族中有著不低的身份,是以她必定認識自己的母親,曾經的九尾狐族族長之女。
    “婆婆,你認識我?”古德沒有直問她是否認識母親,而是這樣說道。
    狐族老婦人點了點頭,一張和藹可親的臉上揚起笑容,“是的,古德小少爺,我想你猜得沒錯。我確實與你的母親有幾分聯係,哦,論上血緣關係,我可能還是你的遠方親戚。不過這不要緊,我是說你這麼匆忙地是要趕往哪裏呢?”
    小古德感到十分詫異,沒想到老婆婆竟然能輕易地看透自己的想法。他在心裏嘀咕著狐狸一族果然都很聰明,嘴上卻回答道:
    “婆婆,我這是要去找父親。給他看看我今早在森林裏抓的兔子,你看這隻兔子多麼肥。。。啊糟了!我的兔子逃走了!”
    捧起一團空氣的小少爺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兔子因為剛剛要扶老婆婆,所以被順手給丟下了。
    他趕緊左右回頭掃視四周,卻絲毫不見白兔子的身影。估計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個角落躲起來了。
    “哎!”小古德鬱悶地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歎了口氣,“這下我可沒獵物給父親看了。”
    誰叫他抓的可是隻活兔子呢?要是隻死兔子就好了,掉在地上也不會跑走,他怎麼就不先宰了那隻該死的兔子。。。
    “哦,古德小少爺。你是在找你丟下的兔子嘛?都怪老身的身子骨太差,要不然也不至於一碰就倒,害你丟了隻兔子。”狐族老婦人,看著善良的小少爺因為救助自己而失去了自己的獵物,鬱鬱寡歡,不由得說道。
    正煩躁地揉搓著自己兩隻狼耳朵的小古德聞言,看著還未離開麵有自責的老婦人,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他快速躺下身子一個鯉魚打滾站了起來,急切地對著老婦人解釋道:“老婆婆,你不要多想。這都是我自己不好,走路不看路害得差點撞倒了你。”
    說到這他胖胖的小肉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個小男子漢般自我鼓勵道:“不過就是隻兔子,小爺我再去抓一隻就好了。去森林裏抓一隻更大更好的給父親!”
    狐族老婦人看著眼前雄赳赳氣昂昂重新振作的小古德,感歎到這是一個多麼好的孩子!
    小小年紀,身份尊貴卻對老者尊敬有禮,那怕生氣也懂得忍耐,而不是將脾氣隨便發泄到旁人的身上,還會自我鼓勁樂觀的麵對失敗。對比以往見過的那些族長子弟,實屬差別巨大。
    她微微搖了搖頭,感慨道:這位不虧是蒼月狼族未來注定的王!
    “老婆婆你在說什麼呢?”
    “哦,古德小少爺,老身剛才是在說,我有辦法能找到你逃走的那隻兔子。”
    “老婆婆還是算了吧,兔子已經跑得沒影了。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呢?”古德雖然很想找回兔子,但他知道這家夥有多麼善於躲藏,與其在這車水馬龍的獸人街上找一隻小兔子,還不如重新去抓來得省時容易。
    看著古德不相信的眼神,狐族老婦人笑著搖了搖頭,捂嘴咳了幾聲後,聲音低啞地回答道:“當然有辦法了,古德小少爺。別看婆婆我年紀又大,腿腳又不靈便的,但我終究是一個有著五條尾巴的狐狸。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古話,那就是,十條尾巴的狐狸能上天!”
    古德自然聽過這句類似於俗語的話,這是那些待在母親身邊侍奉的狐族侍女告訴他。這在九尾狐族裏,是誇獸人有本事的意思。
    因為在九尾狐族裏,尾巴越多實力就越強,聽說很久以前九尾狐族的祖先曾有過一隻長有九條尾巴的狐獸人,實力強大大無比,差點上天成神!所以留下的狐子狐孫都說,如果是長有十條尾巴的狐狸一定能踏上通天的梯子成為上神。久而久之,這道俗語在九尾狐族甚至整個獸人界廣為流傳。。。
    見狼族小少爺點點頭,狐族老婦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接著說道“老身即便不能上個全天,但能上半個天,該有的本事還是有的。不知道小少爺你的手上是否還殘留一些兔子的毛?把它給我,我便能讓那隻兔子乖乖地自己跑回來。”
    說著,老婦人向古德伸出了一隻幹枯而白瘦的手。
    古德照著老婦人的話,將手指尖夾雜的兔毛放到她的手心。然後看著她閉上眼睛,將兔毛用手合住,嘴中開始念念有詞。
    “魂來,魂來,混沌無知的牲畜,當成為自由控製的木偶。。。sankonu,muggd,sjhehsn。。。”
    先前幾句還聽得懂,後麵就不知道是在念什麼了。古德正猜測老人會如何幫助自己,就見這位狐族老婦人身後的五條尾巴突然如同孔雀開屏般盛放開來,接著散發出五顏六色琉璃般夢幻的光芒。
    下一秒,隨著老婦人一聲犀利的狐吟,她那雙蒼老的眼睛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白光。一股無形的波動以老人為中心,像漣漪一樣四處擴散開來。
    “這是什麼?!”那怕是出生高貴,比起一般獸人見多識廣的古德也不禁輕呼。
    正在施法的老人自然顧不上回答,她的手向一處角落裏指去。
    就見不多時,那隻逃跑的兔子竟然主動跑了回來,蹲在自己的腳下一動不動。
    最後如願抓回兔子的古德,露出邪惡的微笑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不顧它的掙紮,狠狠地拍裂它的小腦袋瓜。然後感激地與老婦人告別後,匆匆跑向家的位置。
    留在原地的狐族老婦人拍了拍手,以除去那些細小的雜毛,她回頭看著已經跑遠的小狼人,臉上漸漸揚起一個溫暖的微笑。
    安迪•蘇,你所生的孩子,果真很不錯呢。。。
    待視線中再不見小狼人的身影後,老婦人利索地拄著拐杖離開了。
    蒼月狼族的部落,住房和各種建築的布製十分簡單明了。他們居住在一座大山上,以山頂上的祭祀台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層層防守。
    一般來說地位越高的獸人,所能選擇的居住地就越高,這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族長一家就居住在山頂下一級的地方。
    那裏用光滑白皙的月石搭建出一個美麗而堅固的堡壘,因為晚上會反射月光,猶如一顆璀璨的夜明珠,而被附近的獸人稱讚為蒼月狼族的“珍珠堡”。
    哈~哈~可真是累死爺了。
    跑到珍珠堡大門口的古德,停下腳步不斷喘氣。這時守衛的兩個狼獸人戰士,一左一右分別走上前來向古德搭話。
    “你好啊,小古德,這麼早你跑哪去玩了?”
    “少爺,你又偷溜出去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族母的!”
    前一個說話的是外貌清秀,留著一頭長發,半個劉海遮住前額,性格溫柔可親的守衛康賽大哥。後一個則是身材高大威猛,有著一頭犀利的短發,性格卻死板到不行的“冷麵男”斯威德。
    “康賽大哥,我剛剛在森林裏打獵回來,你看這是我抓到的兔子。”
    古德將兔子高高舉起給兩米多高的戰士康賽看後,便在對方的讚揚聲中打完招呼,抬頭朝冷著一張臉的斯威德“哼”了一聲後,進入大門。
    走廊裏的狐族侍女,看見古德小少爺回來,就高興地想拉著他去找族母大人,卻沒想到被拒絕了。
    古德一把甩開狐族侍女的手,看著對方生氣地鼓著一張包子臉,不好意思地揉著腦袋說道:“那個,哈哈,安娜姐姐,我現在還有急事,過會再去找你哈~”他現在還要去找父親,給他看自己抓來的兔子呢!哪有時間去母親那領錯罰站啊!
    狐族侍女安娜,隻得咬牙看著古德一溜煙地逃走了。她哭喪著一張包子臉放棄了逮捕的想法。反正她是追不上小少爺步伐的,還是乖乖去找族母討罰去吧。
    曆經“千辛萬苦”的古德,終於來到了自己父親處理族群事務的書房前。他看著那扇刻有蒼月狼族族徽的石門咽了下口水,開始有些猶豫,這具體表現在他那隻想要推開大門的手,現在隻是輕輕觸碰著門把,不敢再進一步。
    父親。。。父親他看到我成功抓到兔子,應該會開心的吧?
    古德在心裏對自己不確定的問道。盡管之前那麼信心十足,但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個人的原因,他的勇氣漸漸消失了。
    蒼月狼族家的小少爺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的父親“萊恩•阿努比”似乎從小就不太喜歡他。
    自古德有印象起,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威嚴獸人就很少抱過自己,也很少朝自己微笑。大多時候他都是身披盔甲,嚴肅的處理政務或是騎著野狼帶兵打仗。
    他問過母親,自己的父親為什麼不像別的父親那樣,把兒子舉高高,驕傲地向四周的親人讚揚自家的崽是最優秀的戰士。甚至那位冷漠的獸人還很少關注自己,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投入族群的發展,一絲也不願留給自己的家庭。
    周圍的族人都讚頌族群裏有一位偉大的族長,十分愛戴與擁護父親。但小古德卻始終無法真正喜歡他,像那些小同伴喜歡他們的父親一樣半路撲到自家父親的大腿上撒嬌,然後被溫柔地責罵,說男孩子要像戰士一樣不能撒嬌。
    他想起之前母親聽到他的抱怨。
    她的表情很是傷心,哭著抱著古德說對不起他。
    “母親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父親,是他!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不許你這麼說你的父親!”被一聲“怪物”刺激到的母親安迪•蘇“啪”得一聲扇了自己的小兒子一把掌,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一臉不敢置信的古德哭地跑掉了。
    “古德。。。古德。。。”安迪•蘇跌坐在巨大的沙發上,雙手捂臉悲傷地呼喚著自己的小兒子。
    呼~呼~
    結束完短暫的痛苦回憶,古德喘著氣再次咽下一口唾沫,抓著兔耳朵的右手一舉為自己打氣道,“父親這次一定會讚揚我的。”
    說完,他一口氣推開沉重的石門,朝裏麵元氣滿滿地喊了聲:“父親我進來了。”
    房間裏的簾子沒被拉開完,沉默的蒼月狼族族長半邊高大的身子隱在黑暗中。那堅毅的麵容和如白色瀑布般的長發卻被明朗的日光照得璀璨生輝。
    他弓著身子坐在旁邊的黑虎皮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上舉的右手上,那串紅寶石項鏈。
    往日那如冰般的眼神,此時滿是懷念的神色,是古德從未見過的溫柔!
    萊恩•阿努比,蒼月狼族裏最強大的戰士,早從古德在門外奔跑時,就知道是自家的小兒子來找自己來了。
    是以他從容地收起項鏈,慵懶地看著眼前小小的獸人兒見到自己的目光,緊張地低下腦袋,伏下自己的小狼尾巴。
    心情難得不錯的他不由得大聲笑著,向古德招手,示意他過來。
    這對古德來說,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古德你過來,讓為父好好看看你。”
    “父親?”古德有些不確認的說道,見到父親笑著望向自己,他第一體會到祭祀婆婆所說的上天堂是什麼感覺。他像一隻歡快的小水鴨一樣奔向父親,每一步都似乎踩在秋季成熟的棉花田上,軟乎乎的,不怎麼真實。
    這孩子,似乎被自己冷落很久了。。。
    萊恩不由得想到。然後一把抱起自家的小兒子高高舉起繞了一圈後,帶著他來到房間前的大陽台。
    “古德,跳到父親的肩上來。”萊恩拍拍自己寬廣強壯的右肩,朝古德說道。
    “好的!父親。”腦子現在還暈暈乎乎冒著幸福泡泡的古德,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讓自己這麼做,但他立馬照做就是了。他借了五六米助跑起跳,憑借優越的彈跳力,跳上了身高近兩米半父親的肩上。
    然而因為還不熟練,他搖搖晃晃了一下,竟然不小心扯到了父親那頭銀發。
    “啊啊,對不起,父親。我沒弄疼你吧!”古德眯起眼慌忙地道歉,心裏懊悔極了,自己為什麼在這個關鍵時候犯錯呀!
    萊恩自然是毫不在意的,他伸出左手點了一下自己左肩上小獸人的額頭,讓他睜開眼睛。
    “古德,我的孩子。”萊恩莊嚴地教育道,“身為蒼月狼族的戰士,你不能在著任何人的麵前閉上眼睛,知道嗎?”
    “知道了,父親!”古德趕緊睜開眼睛,就見陽台的前方,視線十分開闊,能將整個蒼月狼族部落都能盡入眼下。
    大大小小的用各色巨石或木材建造的住房,錯落有致地將大山環成一個又一個圈,如同小螞蟻一般的獸人在四處走動,種田,摘果,賣貨,休息,他們正為自己的美好生活而奔忙奮鬥。
    他甚至看到有位狼獸人青年注意到自己和父親,激動地朝著他們揮手試意。
    “父親,這裏能看到整個蒼月部落啊!那些族人都變得好小好小,像是肉粒一樣。”小古德興奮地說道,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在空中盤旋的雄鷹,在萬米之上的高中俯視著自己的王國。
    哦,他反應過來,這個比喻可不太讓人高興,因為這讓他想起那些狂妄自大令人討厭的天鷹族。
    萊恩聽到古德孩子特有的童稚話語,摸了摸他頭頂柔軟的白毛,自豪地說道:“沒錯,古德,在這裏你能看到整個蒼月狼族。看清楚這片肥沃的土地,這些忠誠勤奮的族人,這座秩序井然的大山。。。”
    小古德聽著父親的話,覺得他的聲音明明比之前都要來得輕,卻讓自己覺得無比的沉重。。。以及興奮!
    正當盛年的狼王對自己最終決定的繼承人深情地傾訴道:
    “古德,這就是我們的族群,也是未來你要承擔的負擔,守護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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