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洛陽卷 第八十四章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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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宇文至和司雨被無月帶人圍殺,無月突破了司雨的糾纏,迅速衝向要從門口逃脫出去的宇文至,一劍刺向他,宇文至眼見要被無月刺中,立即轉了個方向,一個鷂子翻身,直接從無月的側麵往房間裏麵翻去,但他在躲過無月的劍的時候,卻在與無月擦身而過時,被他一掌打中,直接飛到了房間最裏麵的榻上。
宇文至噴出一大口血,他雖然在空中感受到危機調整了身形,沒有被打中要害,但大宗師的一掌也讓他傷得不輕,下午才受鳳鳴一招的內傷跟著爆發,算是傷上加傷。
宇文至感受到無月要繼續追殺他,卻被司雨趕過來攔住。
宇文至抬起眼,看到角落一臉驚惶安靜如雞的琴焚,冷笑一聲,“琴公子,別裝了,你剛剛是在看好戲吧?”
宇文至在被無月一掌打中身體不受控製飛過來的時候,眼睛沒有刻意地和琴焚對視了,他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冷漠和戲謔,沒有絲毫害怕和緊張。
但當他抬起頭再看向琴焚的時候,他卻擺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真不愧是伎坊的頭牌,渾身都是戲。
琴焚知道剛剛和宇文至不小心對視的那一眼已經瞞不住他,這個宇文至竟然如此敏銳,這是琴焚沒想到的。之前宇文至熟睡之中感受到無月出手那一瞬間的殺氣,便立即驚醒過來躲過一劫,就讓琴焚十分吃驚了,而剛剛他僅僅是和宇文至對視了一眼,就那麼一眼,便被他看穿了來不及掩藏的情緒,可真是心思敏銳至極了。
琴焚恢複了正常,不再故作害怕,但他還是掩飾道,“宇文公子,這些殺手都是來殺你的,我可是被你連累的,我隻想靜靜待在這裏不被殺手們發現。”
宇文至咳了兩聲,嘴角又溢出一些血,“你會武功的吧,而且你自信有逃命的把握,那你至少得是個宗師境的高手,你去和司雨拖住殺手,若是我今日逃過一劫,來日必有重賞。”
琴焚心想這個世家公子眼睛很毒啊,不愧是宇文會的弟弟。琴焚出現在此處就是為了看宇文至的好戲,如今如何願意幫他脫困,琴焚道,“宇文公子,那可是個大宗師,我怕我沒命領受你的恩賞。”
如今情勢危急,司雨那邊麵對那麼多人的圍攻,早就要擋不住了,根本沒什麼時間讓宇文至來跟琴焚討價還價,他直接對司雨道,“司雨,若是等會兒我死在這裏,你就不顧一切逃出去,然後讓我哥殺光竺音坊的所有人,並且踏平我周國境內所有的竺音坊,讓他們從我周國境內消失!”
司雨頭也不回地應道,“是,少爺!”
琴焚眯著眼,“宇文公子,非常好!”
其實琴焚與宇文至如今的距離不過一個手臂,他一招就能要了宇文至的命,但他想起剛剛宇文至的話,若是宇文至現在就死了,司雨立馬就會逃走。琴焚在幫宇文至對抗無月和聯手墨華閣將宇文至、司雨一起斬殺在此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了一瞬間,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琴焚衝入戰場,和司雨一起抵擋無月的攻擊。
在剛剛猶豫的一瞬間,琴焚便想明白了,經過他之前的觀察,發現宇文至身邊的這個司雨乃是一個接近大宗師的宗師高手,要擊殺她並不簡單,恐怕他在殺死宇文至的一瞬間,司雨就會逃走,即便他與墨華閣的聯手,要留下司雨也不太可能,而這必定會暴露竺音坊並不單純是一個伎坊,墨淵閣和墨華閣都會追查他們,到時候齊國和周國的竺音坊都會遭到清掃。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宇文至的房間位於宇文憲主屋的旁邊,也正對著中央的庭院,司雨之前進來的時候是破門而入,旁邊的窗戶也是打開的,這使得此刻宇文至房間的視野比較開闊,若是琴焚出手,很有可能被在院子裏打鬥的宇文憲、獨孤順、鍾永、盧傑、嵇隱幾人中的一人看到。
有了琴焚的協助,兩人聯手對抗無月,總算幫司雨分擔了一部分壓力,已經讓無月沒有辦法脫離兩人的牽製去追殺宇文至了。
宇文至再次準備突圍,無月身邊的那幾個大師境的刺客也再次過來攔截,但因為有了琴焚,司雨可以分出一點精力幫助宇文至攔住其中兩名刺客,不讓他們突破出去。
但宇文至現在的狀況也不同一開始了,他剛剛受了無月的一掌,受傷很重,麵對兩名大師境刺客的攔截,他也不如一開始輕鬆,但他知道自己今日命懸一線,在對生的渴望下讓他不得不全力爆發,那兩名刺客也是這一批裏的精英,麵對自己的任務對象,也是不死不休,刺客的宗旨就是在行動開始之後,除非任務目標倒下或者上頭下達撤退命令,否則絕不允許退縮。
不過終歸是宇文至的武功更高一些,他忍住內傷突破了兩人的封鎖,僅一步之遙便能衝出去。
從無月被司雨和琴焚聯手攔截,再到宇文至突破兩名大師境刺客的封鎖,這也不過就是不到兩個彈指間的事,無月見宇文至要逃出房間,他在劍上灌注內力一劍刺向琴焚,而後反手一掌擊中司雨,琴焚不敢硬接無月這一劍招,一個後仰下腰,躲了開去,但司雨卻結結實實接下了無月這一掌,被打得往後退了數步
司雨在後退的過程中手中的劍還不忘掃向旁邊的兩名大師境刺客,其中一人被她掃中腰間,受傷極重,一人被劍氣擊傷了手腕,沒辦法握住兵器,而最可怕的是司雨的劍上也是有毒的,那名被掃中腰間的人趕緊服下隨身攜帶的解毒藥,但他帶的解毒藥自然不能完全解除墨淵閣的毒,這一人已經失去了戰力,另一人隻能赤手空拳加入戰局,已經被削減了一半戰力。至於司雨,她也被這一掌打得受傷不輕。
而無月已經趕到了宇文至那邊,在他即將擊殺宇文至的時候,之前彎腰躲開無月劍招的琴焚以一個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腰身一扭,以極快的反彈速度衝到了宇文至那一邊,一掌從側麵打中了無月的手腕,將他刺向宇文至的劍打得偏了開去,但無月的劍氣也掃中了宇文至,他被震得往旁邊退了開去,撞在了靠近窗邊的幾案上。
司雨迅速趕來,而之前攔截宇文至的三名大師境刺客,此時掉轉頭來攔住司雨,在司雨趕來之前,琴焚要獨自麵對無月的攻擊,他的武功比起司雨來說差遠了,獨自對上無月,哪怕隻是一兩招,他抵擋都十分困難。琴焚也不想這麼奮不顧身救宇文至,但宇文至之前的威脅太有效了,在司雨還有餘力逃走之前宇文至還不能死。
琴焚全力攔下了無月的第一招,但第二招攻來的時候,他自知不敵,閃身避開,同時喊道,“宇文公子,頂不住了!”
無月見琴焚躲開,那一招轉了個方向直接斬向了宇文至,宇文至正翻身而起,準備從窗戶跳出去,這個窗戶正是他之前遙看鳳鳴的那扇大窗戶。但顯然他來不及做下一步動作了,無月的劍已經到了,在這生死一線之際,是司雨再次衝過來為宇文至擋了下來。因為琴焚攔住了無月一招,她也趁此時機,將那三名大師刺客擊退,迅速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位於房間靠外院的窗戶突然被人一掌推開,露出了兩個年輕人的身影,正是鳳鳴和雪飛颺。
鳳鳴聽到琴焚那聲呼喊之後,想也沒想就將麵前的窗戶擊碎了,而後看到了身上滿是血跡的宇文至靠在靠近內院的窗邊的茶幾邊,他的身前司雨為他擋住了無月的絕殺一擊,而琴焚則倒在另一側,他身邊還有四個戴著彩繪麵具的刺客,其中一人已經重傷至死,另外三人剛剛被司雨打傷倒在了地上。
鳳鳴和雪飛颺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了屋裏的狀況,然而他們的出現對這個戰場的局勢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無月已經來到了宇文至的身前,雖然他的那一劍被司雨擋了下來,但他直接抬手一掌揮向了近在咫尺的宇文至,這麼近的距離,宇文至已是必死無疑。
鳳鳴看到無月手掌抬起的時候,那一瞬間腦子是有些空白的,但不知為何,他腦中突然閃過一些片段。
“鳴鳴,我教你寫字吧,這支毛筆送給你,以後你就可以在紙上寫字畫畫了。”
“至哥哥,謝謝你,你可真好!”
…………
“鳴鳴,你怎麼又從樹上摔下來了,你想吃桃子的話,我讓人幫你摘。”
“不要,我就要自己摘的,而且我也是下人,我幹嘛讓人幫我摘。”
“那你摔的疼不疼?”
“嗯,好疼的,至哥哥,你快背我回去!”
“鳴鳴,你最近是不是變胖了,我都有點背不動你了。”
“至哥哥,我才沒有變胖,我這是長高了長大了,知道麼?”
…………
“鳴鳴,誰欺負的你,跟哥哥說,哥哥絕不會放過他!”
“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打不過,不要你出頭!”
“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以後誰敢欺負他,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
“鳴鳴,你這是畫的什麼呀?”
“我和你啊,像不像?”
“像。鳴鳴,你在繪畫上真有天分,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畫師的。”
“那當然,我可是很厲害的。”
“那可以把這幅畫送給我麼?”
“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就送給你吧!你可要好好收藏起來,要像寶貝一樣珍惜它,知道麼?”
“知道了。”
…………
“至哥哥,我最喜歡你了!”
“鳴鳴,哥哥也最喜歡你了,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但你是我最心愛的弟弟。”
…………
鳳鳴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幅幅小時候的畫麵,他還沒有想太多,手上的戒指已經射出一根鋼絲以極快的速度纏住了無月即將揮下去的手。
無月的手被突然出現的鋼絲纏住的時候自然是心驚的,揮下的手掌自然停頓了一下,但這並不能阻止他擊殺宇文至的決心,何況他並不認為以鳳鳴的力氣能夠對抗他,他仍然朝著宇文至揮去,不過宇文至在無月雙手都被牽製住的瞬間,立即一個翻身向窗外躍去,而無月的手掌也改變方向繼續追向宇文至。
無月一個大宗師的力氣哪是鳳鳴能夠對抗的,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拉住了手中的繩子,並將自己的腳抵在了窗外的牆上,這才使得無月的動作再次停頓了一下,而宇文至也趁機從窗戶翻了出去,但是他翻出去之後,一個回頭,看見了鳳鳴被無月一個用力,拉得拋飛起來,直接摔進了屋子,那根鋼絲也被無月用寸勁崩斷。
“鳳鳴!”
“鳳鳴!”
兩聲呼喚從這個房間的兩邊響起,一聲來自站在內窗外的宇文至,一聲來自外窗外的雪飛颺。
鳳鳴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並沒有受傷,雪飛颺一鋼絲甩到鳳鳴腰上將他拉了出來,鳳鳴對著要返身的宇文至吼道,“還不快走!”
說完鳳鳴也不再看宇文至,拉著雪飛颺趕緊跑路了。
宇文至見鳳鳴已經脫身,也迅速跑走了。無月要去追,但司雨自然不可能讓無月脫身,她拚命也要攔下無月,無月並不想與司雨糾纏,畢竟他要殺了司雨也不是一兩招的事,但同樣的,一個接近大宗師的頂級宗師想要纏住他,在這麼狹窄的房間裏,他想要擺脫也不是一兩招的事。
見沒人追來,鳳鳴才放慢速度,他到現在神思還有些恍惚,之前的行為仿佛都出自他的本能。
鳳鳴喃喃道,“飛颺哥,我剛剛是不是救了宇文至?”
雪飛颺應聲,“嗯。”
鳳鳴突然對著自己的左手狠狠打了一下,“讓你手賤!”
雪飛颺都愣了一下,“鳳鳴,你不想他死對嗎?”
鳳鳴反駁道,“才沒有!他死了我一定放鞭炮慶祝!我剛剛隻是腦子抽了才出手的。”
雪飛颺看著鳳鳴氣鼓鼓的臉,摸摸他的頭道,“沒關係,鳳鳴,你隻是恩怨分明,並不想遷怒他人。”
鳳鳴嘴角抽了一下,想笑但沒笑出來,“我才沒有這麼好,我爹雖然不是他親手所殺,但也是因他而死,我怎麼會不恨他呢。”
鳳鳴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道,“隻不過,小時候,他真的對我很好。對不起,飛颺哥,把你送給我的戒指弄壞了。”
雪飛颺抬起鳳鳴的左手,上麵已經被他打得通紅,他戴著戒指的手指也被勒出了一圈血痕,可見無論是之前鳳鳴拉住繩子的力氣還是剛才打自己的力氣都用了很大的力,他幫鳳鳴揉了揉,然後取下他的戒指,上麵還有鋼絲崩斷的一截斷線。
雪飛颺將戒指收回懷中,又從懷裏掏出金瘡藥,給鳳鳴手指撒上,迅速包紮了一下,“沒事,我幫你修一修,過兩天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