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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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宛城的風雪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布藝展落幕之後,宛城布行的各家各戶都在進行著富有活力的運作,新的綢繆,新的聯係,準備看風向,找趨勢,站位置,原本身為宛城最大布商之一的巫家拿下了今年布藝展的頭籌,預示著接下來可能就將為擴張作準備,但隻要穩定下來,就必然會開始大步的前進。
與之對比的是開始動搖的江家,布藝展那晚,本來是妥妥當當地拿到第一名,卻因為意外,終於招致動蕩的局麵,以往的合夥人也開始有所動搖,很多都打起了退堂鼓,還有一些人暗中與其他商家偷偷進行了聯係。魏家也悄然布局,慢慢地瓜分著由江家那邊放出來的市場份額。
這些東西還未真正的成型,卻已經如同白蟻的出現一般開始迅速地腐蝕之前的結構,一兩個月後,整個局麵可能就會真正的崩盤,巫家走向一個新的高峰,江家則退出宛城三大布商的位置,退回中型布商的規模,然後,在明眼人看來,或許還會進一步的開始衰弱。
而江家內部的變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開始了。
如今江家的院子裏,蔓延的介紹有關布藝展那晚的話語。大房,二房,三房已經開始真正清晰地劃出界限,明裏暗裏開始說著江毅的無能,要求停止讓江毅掌管商事的各種呼聲已經響起來,每日爭吵。特別是大太太和二姨太,隻要一提起江毅,什麼難聽的話都有。江大龍果然為著江家的穩定,收回了江毅的管事的權利,但似乎還對他存著幾分期望,並沒有把新少東家的這個名頭收回,擺明了是想尋機讓江毅將功補過。
江毅卻好像不把父親的苦心放在心上,也不把關於自己不善商場爭鬥結果輸得一塌糊塗的流言聽在耳邊,隻是整日悠閑地讀讀書,寫寫字,保持著每日清晨去護城河邊跑步,有時候也會在河邊與一群老頭下下棋之類。寶娟依然陪在他的身邊,她很不明白他的少爺怎麼如此雲淡風輕,她自己都替少爺幹著急。
這天,江毅悠閑地在河邊的柳樹與幾個幹巴老頭下棋的時候,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熟人,是馮雲衡,他曾經在城北軍營見過的那位馮師長。馮雲衡也頗為意外,顯然他也從宛城日報上看到了關於布藝展的新聞,也知道了這個年輕人的真名並非叫張霆玉,也並非是周春凝的遠房親戚,而是宛城首富江大龍的三兒子-----江毅。不過,他並沒動怒,反而一副十分欣賞江毅的樣子,並且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江三少,你不用擔心,雖然我與令尊的立場不同,也不喜令尊的為人,但我馮雲衡恩怨分明,我不會為難你的。”
“我知道馮師長大度,我也很敬佩你的。”江毅微笑道。
“那麼,我們便來一局,如何?”馮師長說道。
“三少爺,天晚了,雪會越下越大……”寶娟不安地說。
“無妨,你且先回去吧,我還想與馮師長手談一局。”江毅接過寶娟遞來的手爐和狐裘披風,稍稍攏緊了一些,便坐在湖邊與馮雲衡下起棋來。
江毅執白先行,他也不客氣,拿著棋子啪的放了上去,馮雲衡看他一眼,隨後隻是皺眉,跟著下,如此你一子我一子的大概下了十幾手,馮雲衡眉頭皺得更深,疑惑地開口,道:“三少爺的棋藝,敢問是跟誰學的?”
“自己琢磨出來的。”江毅笑道,實際上他作為天洛大陸費加帝國的元首時是常與人工智能的阿金一起對弈,棋藝當然是十分高超的,後來連阿金都要拱手認輸的。
“哦,難怪……”
這句話後,馮雲衡倒也不再多說,河邊樹下兩人默默地對弈,寶娟坐在一邊,偶爾抬頭看天色,隻是覺得馮雲衡想得越來越久,一頭皺紋更深了,不時抬頭看看江毅,或者偶爾搖搖頭,棋盤上百子聲勢浩大,黑子漸漸被殺得七零八落。
大約一個多時辰,馮雲衡投子認輸,抬起頭來認真打量了江毅片刻,江毅還是那副淡淡的似乎覺得一切都很有趣的模樣,便笑道:“江三少爺的棋力高超,隻是下棋的手段上,是否有些……”馮雲衡斟酌著用詞,江毅收拾棋子,倒是笑了笑,回道:“下棋求勝,就像兩軍對壘,哪有手段之分?”
“下棋乃君子之學……”
“馮師長以為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性,”江毅隨口說著,將棋子一顆顆地收回來,“準嗎?”
馮雲衡愣了愣,隨後倒也搖頭笑了笑,伸手也收拾起棋子來:“倒是不怎麼準。”
收拾好棋盤,眼看雪越下越大,前方幾乎無法看清路了,自家的吉普車窗玻璃上早已鋪滿了積雪,江毅也懶得再開車,索性叫了輛人力車,兩人一起往江家大宅趕去,一路上,寶娟看他的眼神倒是變得訝異,忍不住地問:“三少爺贏了?”
“啊,以後怕是不好再過去看棋了。”
“為什麼?”
“你看他不是覺得我像壞人了嗎?”
“下盤棋就覺得三少爺是壞人了?”寶娟回頭看了一眼,不讚同地說:“準是因為三少爺贏了他,他生氣了,他也太小氣了吧?”
江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也知道寶娟的話不過是隨口一說,那位馮雲衡師長也是頗有涵養的人,自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生氣,隻是這時候的圍棋很講分寸,朋友間下棋,光明正大,點到為止,一些咄咄逼人甚至死纏爛打失了風度的手法就不會亂用,但下棋這種事情之於江毅來說不過是單純的腦力博弈,再加上雙方信息量的不平衡,盡管馮雲衡也有著相當高的棋力,還是被江毅接二連三的小手段殺得潰不成軍,也算是給江毅心裏帶來了小小的滿足感。
布藝展過後,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大多數人都不喜出門了,江毅因為那次下棋時間拖得有點久,結果回來又得了感冒,母親薛氏知道後心疼不已,勒令他呆在家裏,不許出門了。顧雷照樣每日夜晚,翻窗而入,給他帶來了一些上好的西藥,然後跟他一番歡好,淩晨離開。相比苦兮兮的中藥,江毅反而喜歡吃顧雷給他的感冒藥劑,好得快,又不用常吃,很快,他身體恢複如常,繼續每日身體鍛煉,誰都攔不住,後來薛氏想他呆在家裏,那些江家的叔伯暗地裏傳的一些針對他的閑言碎語任誰聽了都難受,怕江毅聽了往心裏去,便也任由他出去了。
漸漸地,雪融化了,小草,樹枝開始發出了新芽,冬去春來,三月到來,這天,江毅約了顧雷,顧飛,還有江芷晴與方謹心,也帶了長生出來到城郊的一處山上踏青,長生還呆在江家,對方謹心還有點介懷,不太肯接近她,方謹心也隻好耐著性子慢慢地跟長生說話。
顧雷做了好幾隻大的風箏,芷晴,長生和方謹心都興奮地把風箏放上了天,江毅陪著長生玩了一會兒風箏,使了個眼色讓方謹心過來陪長生玩,自己則坐在了顧雷身邊,看著長生漸漸地肯讓方謹心在自己身邊呆著,心裏也鬆了口氣,想著也許長生很快就會接受他的這個對他真正好的姐姐了,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時,顧雷忽然湊了過來,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江毅愣了一下,趁著芷晴等人不注意,回吻了一下顧雷。“你現在怎麼樣,江家那些人還為難你嗎?”顧雷問道。
“無所謂,我反正當聽不見,再難聽的話,我也不是沒聽過,隻要不觸到我的底線。”江毅淡淡一笑。
“有時候我真想帶你離開,江家不適合你呆下去,我覺得江家遲早會出事。”顧雷說道。
“到時再說吧。”江毅說道。
兩人正閑聊著,長生忽然臉色大變,從地上站起來,跑向了江毅和顧雷這邊,芷晴,方謹心和顧飛則拿起一根棍子攆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那男子披頭散發,口裏嗚嗚亂叫,看起來瘋瘋癲癲的樣子。江毅和顧雷對視一眼,急忙起身,跑向了顧飛等人包圍那男子的地方。顧雷三兩下就製住了那男子,看男子的樣子卻是滿臉的驚恐,但完全沒有傷害芷晴,方謹心,長生的樣子,江毅方才放下心來,還是把芷晴,謹心和長生護在身後,小心地盯著男子看,發現他試圖掙脫顧雷的控製,嘴裏還在亂七八糟地叫著:“鬼,好多鬼,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天遣啊,報應啊-----!”
“怎麼回事?”江毅納悶地問。
“不知道。”顧雷搖頭。
“我倒聽說過這件事,我和攝影師傅去過江西的一個村子采訪,那是個很偏僻的小山村,叫什麼烏金村的,村裏人不多,大概隻有白來口人,”方謹心說道,“據說是去年出的事,那些村民不知怎麼了,忽然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起初以為是在山林裏迷路,或者摔下山崖了,可是,後來,有個村民發現了失蹤人的屍體,卻是全身的血液都被什麼東西吸幹了,活活地成了具幹屍,就有人說,那人是被吸血鬼給吸幹了血液而死了……”
“不是吧,這年頭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虛無縹緲的傳說?”顧飛搖了搖頭,說道。
“這不奇怪,越是難以解釋的東西,人們越會喜歡用鬼怪的傳說來詮釋。”江毅淡淡一笑,“無論是什麼年頭,人們都喜歡神秘玄乎的東西。”
“那後來呢?”長生也坐在了江毅的身邊,好奇地問。
方謹心愛憐地摸了摸她弟弟的頭,說道:“後來,陸續有村民失蹤,死法都是一樣,被什麼東西吸幹了全身鮮血,村民們惶惶不安,然後,有些膽子大點的組織到一起,打算上山探個究竟,就進去了山林裏麵,可是,進去的人有好幾天都沒有出來,最後人們都放棄了尋找的心思,結果有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他的狀態就跟這個瘋子一樣,完全是嚇瘋了,一個勁兒的說,有鬼,有很多鬼,說村民拿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害了人的性命,鬼要找他們複仇……”
“哦,又變成複仇鬼的故事了。”顧雷輕笑了一聲,唇邊帶著一抹譏嘲的笑意。
“嗯,其實,我們後來打聽了一下,原來這個村子以前是一個采礦的村子,村民以采烏金為生,所以這個村子又叫烏金村……”
“什麼是烏金?”長生好奇地問。
“烏金是一種天然金屬,屬於經過特別處理後的白金,價格比鍍純白金的更貴,且烏金上卻閃耀著白金的光芒。”方謹心解釋道。
“不過,五年前有一夥強盜闖進了這個村子,屠殺了所有的村民,霸占了烏金村的烏金礦,然後他們便在村子裏落腳,這些人個個凶殘成性,又十分懶散,維持著強盜的秉性,很快就坐吃山空,他們又會結隊搶人錢財。我猜自然是有人要找他們複仇的,那些什麼吸血鬼的傳說,一定是人為的。”
“這個村子現在還在嗎?”顧雷問道。
“還在,不過,早沒人了,據說是村裏的人後來都染上了一場可怕的瘟疫,先是全身肌肉腐爛,然後神智不清,陷入癲狂狀態,最後就開始瘋狂撕咬村人……”方謹心說道。
“末日病毒?感覺很像末日病毒發作的樣子。”江毅蹙眉,跟顧雷對視了一眼。
這時,那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男子還被顧飛按在地上,但他仍拚命掙紮,像是懼怕著什麼,忽然大叫一聲:“他來了,他來了!無麵鬼來了!”隨即他猛地掙脫了顧飛的鉗製,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跑下了山坡,顧飛欲追,但江毅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別追了,追上了也問不出什麼的。”
“可是,他說的無麵鬼又是什麼東西?”顧飛疑惑地問。
“不知道。”江毅搖頭。
“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那個烏金村。”江毅沉吟了一下,說道。
“可是,村子不是已經不在了嗎?”
“即便村子不在了,但是還是有線索可尋……”江毅蹙眉說道。
“你擔心這裏頭有日本人的陰謀?現在嗎?我陪你去。”顧雷說道。
“我也去,我還想繼續采訪。”方謹心說道。
“謹心去,我也去。”顧飛說道。
“現在還不行,得把一些事情處理完了再說。”江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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