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不過一個名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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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是八月沉,每年八月份釀上,次年就可以喝了,這酒還是我大哥教我釀的呢。”沈娘子倒了三碗酒放在他們麵前。
顧書遇笑著喝了一口,感慨道:“好喝,不瞞您說我剛剛到的時候就聞到這酒味了。就想著哪天去叨擾您一下,要些酒來喝。”
沈娘子見他喝了,爽朗的說道:“林姑娘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想喝多少就多少。就是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了許多受傷的人和半妖,不知道林姑娘怎麼安排他們啊?”
顧書遇大概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他看得出獵隼是一個張狂的人,現在一句話不說要麼是因為外麵的木雅幾人讓他稍微安心,要麼是有求於他。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他們啊……”顧書遇靠著端酒水的右手,看著兩人的表情,拖長了音調,美麗又腐壞。
看到兩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之後才哈哈笑起來:“哈哈,自然是送他們回黑森山脈。”
沈娘子和獵隼相視一眼,獵隼一下跪在顧書遇的麵前。
不管沈娘子阻止的眼神,他閉了閉眼,額頭的青筋暴起,眼睛也通紅,似乎在壓下心中遏製的痛苦。
“林姑娘,我是獵隼,我感激你能收留我們,也感激你願意送我們回家。可是獵隼依然有一事相求。”
他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一下一下砸在了兩個人的心頭上,沈娘子早已經泣不成聲,捂著嘴哭個不停。
顧書遇伸手想將獵隼扶起來,
獵隼卻跪著挪開,不願起來。顧書遇俊眉微皺,他最怕的就是麻煩。
跪趴在地上的高瘦糙漢子哭得像個孩子。“林姑娘,求求你救我大哥,求求你,我做牛做馬,讓我,我去死都行。我大哥他才是應該被救的那個啊!”
獵隼說著痛哭了起來,沈娘子聽到獵隼提起大哥,早已沒有力氣站著,她扶著桌子跪了下來,也跟著磕頭。
顧書遇扶不起他們,自己又不能走路,隻能一口一口喝著悶酒,一句話一句話聽他們說完。
沈娘子先開口說:“我以前也被關在奴隸市場裏,我們大哥以前是哪裏的一個牙子。他看不得我們被打,時常護著我們,常把他自己的食物留下來,讓我們吃飽飯。”
她知道的比較多,因為她已經出來很多年了,現在想起以前的事,心中還是如潮汐一般,不得半點平靜。
“後來大哥湊夠了靈石就把我和啊九啊譚兩兄弟買了出來。沒想到剛出來他們兩個就離開了,走之前還把大哥奚落了一頓。”
沈娘子說著說著心情平靜了些,她陷進記憶裏:“因為當初大哥是和這兩兄弟一齊被抓了進來,但是因為大哥是人類,樣貌不錯,修煉的天賦又高得嚇人,所以奴隸市場的人就留他做了個牙子,而啊譚兩兄弟卻依然是個奴隸。”
“他們怪大哥不早些救他們,也怪自己的母親素媛阿姨救了大哥,說被抓來都是因為他。何其可笑啊!”
沈娘子頓了頓,她聽到獵隼的嗚咽聲,溫柔的輕輕拍打著獵隼的背,希望這家夥能好受些。
“後來大哥因為這件事,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許久沒有出來。明明大哥對他們兩個最好,我想不明白。”
“幾天後,大哥匆匆出來就跑去了奴隸市場,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原來那天素媛阿姨被賣了出去,不過一天就死了。因為這,大哥就想幫所有奴隸逃出去。”
說到這裏,沈娘子想起了那一位極其善良的半妖,他們在黑夜裏一起聽她唱歌,聽她講故事,隻是孩子不聽話,到了牢籠裏心依然比天高,讓素媛操了不少心,也讓大哥吃了不少打。
獵隼接過沈娘子的話,繼續說:“唉,後來大哥不知道從哪裏得了一個陣法,他並沒有偷偷布在奴隸市場,他跟劉英說了,那天劉英似乎很開心,因為在那天我們全部可以出牢籠,自由活動一小段時間,雖然有人看著,脖頸上的鐵圈也沒有解開,但是那天我們很開心。”
說到這裏獵隼列嘴笑了。
顧書遇靜靜的聽著,他心中很是佩服,向陽而生的人總是讓人忍不住貼近。
他不由得想象起這個人的模樣,他想應該和太陽一般俊朗,暖風一樣和煦。
沈娘子也跟著笑了,她說:“那之後,大哥一天比一天疲憊,回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晚。我怕出什麼事,就跑去問他,沒想到牢裏相熟的大家都被大哥帶了出來,就藏在他的屋子裏,還和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沈娘子還沒有說完,就被獵隼打斷了,他滿臉痛苦“那是第一次集體逃亡。”
他麵露猙獰“而這次……可我竟然沒有認出他,最後又隻剩下他一個人,林姑娘,你知道嗎,他就在花瓶那裏,他的眼睛被挖了,他的腿被打斷了,他,他都站不起來……嗚”
失去雙臂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沈娘子背過身去不敢看。
顧書遇將身前的酒杯推開,換上了桃花醉,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想起了他的爹爹,那個留下他和父親的男人。
顧書遇見他們許久都不說話,最終還是開口說道:“你們大哥沒有名字嗎?”
沈娘子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不知道,當年柳媛阿姨讓我們叫他大哥就好,大哥也應下了,後來也不許我們私下裏問他的名字,隻一句:不過一個名字罷了。”
顧書遇哈哈一笑,隻覺得荒繆至極。
他笑著說:“你們覺得你們所說的柳媛阿姨,她善良嗎?”
“善良的。”兩人異口同聲。
顧書遇心中有些難受,他也知道他們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但是他已經不想聽了。
如果善良的話,怎麼會連名字也不肯給呢。
“你們怎知他還沒死,嗯?”
兩人呐呐不言,他們不願相信,也不想去想將其鮮血淋漓,完完整整的拿出來放在麵前。
除非他就是那個開啟了九天神雷陣的人,顧書遇想。
“不用說了,九天神雷陣哪裏太危險,我不能因為一個不確定讓我的人冒險。”
獵隼跪趴到顧書遇的腳邊,模樣好不可憐。“不不,不,等等,我有一件事要說,一件跟劉英有關的事。”
“你們先起來吧,我有些累了,這件事等以後再說。”顧書遇喚來平叔將他們送了出去。
待平叔回來顧書遇才說道:“平叔,你都聽著了嗎,爺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平叔沒說什麼,反而坐在凳子上斟起了茶。
顧書遇也耐心的等著,他摸著臉上的脂粉拿到眼前看了看,覺得沒有三姨弄的好。
他沒見過這種滿心善意的人,如果真的可以,可能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今天的拍賣會吳家和那個分神期都會來。吳彩兒要去帝都所以應該隻有吳家小子吳昊銳過來。”
平叔看顧書遇漫不經心的樣子又問道:“小主人,你想救嗎?九天神雷陣下有異寶氣息,但要等異寶現世,就不能有九天神雷陣壓著。”
顧書遇搖搖頭,他不知道。
現如今,他們如果被發現,先不說搖仙城的城主府和落雪閣,就那個被他們戲耍一通的清虛道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唉!爺倒是覺得吳家的那個空間子母卷軸挺好用的。”
顧夜和貓腩被顧書遇叫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兩人就出了城,出城之前給身在黑森山脈的三姨和桑格都傳了訊息。
太陽在天上正中間掛著的時候,白雲瑞給顧書遇傳了個簡信。
顧書遇收到時,正在和兩個孩子說話,聽他們的遭遇,也在聽著那個男人所做的事,不得不說很頑強。
他越發想要去看一看這個男人,但他不能,他的身後有太多太多人,他不能不去考慮他們。
顧書遇和平叔饒過奴隸市場去拍賣會和白雲瑞彙合,顧書遇看著雷聲轟隆,異常蒼涼的奴隸市場,覺得這世間對那個男人多少有些不公平。
“唉!”
“小主人,莫要再歎氣了。”
“嗯,爺是在想如果是用自爆產生的靈氣開啟陣法,那他生前怕是也是個天之驕子。”
顧書遇想著一會兒問問白雲瑞,畢竟她與劉英打的交道最多,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男人的靈魂漂泊在空中,看著自己破敗的身體一點一點被靈氣扯碎,周圍的建築在雷電的轟擊下化為飛灰。
當他的靈魂要被扯入靈氣漩渦的時候,一條黑洞洞的裂縫從地底延伸到地麵把男人的魂魄生吞了進去。
一個被泡在靈乳裏的2~3歲嬰兒睜開眼睛,血紅色的雙瞳時大時小,渾身上下刻滿了金色的符咒,就連眼睛裏隱隱也有符咒湧現。
男人的記憶缺損得越發厲害了,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男人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裏,但這雙眼睛確實是他的,原來那天他看到的並不是因為受傷過重產生的幻象。
男人廢力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處在這個地方的中央,地上用靈石布下了幾個小的聚靈陣,和一個大型隱匿陣法。
他看著連接在盒子四角上的鎖鏈,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裏應該是劉英養仙屍的地方。
所謂仙屍就是尋一根名為娃娃藤的魔植,其千萬年不結一果,一旦結了被人摘下就會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嬰孩軀殼,千年不腐。
隻是他想不通為什麼會在這個孩子身上裝上他的眼睛。
這可能是劉英給自己留的退路,沒想到便宜了他。
隻是他的記憶消退得越發快速,他得趕快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小嬰孩起身的時候被乳液嗆得直咳嗽,他先是懵懂的坐著,然後翻身從盒子裏出來,爬到粗壯的鎖鏈上,就這樣爬到了地上。
竟還不會走路!
他走的時候還揣走了兩塊布置隱匿陣法的極品靈石,把周圍的陣法破壞了個偏。
作者閑話:
韓國豪聽到許巍的聲音,受起自己覬覦的心思,連忙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有錯別字“受”改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