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紅綢滲了濕漉漉的血，斑駁的黑色的是美人如墨的黑發，她扭曲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金色的項圈。
    “哥哥把嫂嫂殺了。”
    正在掏美人肚子的男人抬起來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瞧見窗戶外站著的是夢萌輕聲呢喃道：“本來就是為了這顆內丹。”
    言盼盼從新娘的肚子裏取出來一顆黑色的元丹。
    夢萌“她是人，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言盼盼拽著元丹看著夢萌不知道在想什麼，答非所問：“她是烈焰樓的人，是我們的敵人。”
    夢萌已然明白這回家一次，給自己惹了大麻煩：“你娶她隻為了這個？”
    言盼盼忽然大打起感情牌：“小萌，哥哥愛的隻有你們，我們才是一家人，我們才是自己人。”
    這話，夢金也對他的兒子夢十一說過，也許也對他的娘子們說過，對他們很有效果，但對夢萌來說，這隻是一句普普通通聽得膩歪，偶爾還會有點煩躁的話。
    她摸了摸懷中的刀，是言兮兮送的，這是一把每日都被她擦得岑亮的古刀，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也許隻是用來祭祀與觀賞，刀身紋路豐富，是黑色的。接近手柄的地方刻著兩個古字，酷似長風。
    言兮兮不善武，她隻是單純覺得這把刀有氣勢很好看，看著沉甸甸的，但舉起來輕飄飄的，她說每回帶著它的時候就仿佛自己是一個刀客，行走江湖，劫富濟貧。一張小臉笑得皺巴巴的，似乎真的很開心。
    夢萌知道這開心的日子總會到頭的，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她認識言盼盼有半年之久，認識言兮兮卻隻有一兩天，可她覺得自己已經跟這個女孩子結下了難舍的緣分。
    夢萌道：“你也想取走我的內丹？”
    言盼盼朝她走了過去道：“不，哥哥不會傷害你的，這天底下像你一樣的有很多，哥哥隻要別的人的。”
    夢萌道：“你要我幫你。”
    言盼盼笑道：“妹妹好聰明。”
    “我跟他們才是同類，你要我幫你傷害自己人？”
    言盼盼愣住“不，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他一口吞下了元丹，那股內勁將他的腸胃撐漲，他就像是氣球一般圓潤飛起，身體在屋簷上四分五裂，不管是心是肺是腸子都變成了碎片。
    夢萌閉上了眼睛，她在客棧裏已然呆了三天，一閉上眼，那場麵就在她眼前回放。但她不得不閉上眼回想。
    那一夜言兮兮不知所蹤，按照常理，她不可能會在夢萌的眼皮底下被偷走。所以她也許是死在了那天夜裏。有很大的概率是自殺。
    夢萌在等，在等別人告訴她，言兮兮的死訊。
    “別等了。”
    言兮兮的聲音宛若就在她耳畔，難不成是魂魄頭七回來看她？
    她從床上跳下來，有個言兮兮就站在她身邊，悄無聲息的潛入她室內的除了鬼，她想不出來還有什麼。
    言兮兮卻道：“她死了。”
    她沒想到最後是“言兮兮”親口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夢萌看著妹妹試圖看出她的真偽：“這不是很好笑嗎，我什麼都沒做，他們都死了。”
    “你還有我。”
    他不是言兮兮，夢萌看見了他臉邊不一致的膚色：“你的易容術怎麼倒退了，你這樣，九曲洞的人不會發現不對勁嗎？”
    此人正是九耀。
    “我心底著急，大小姐看不出來我的心思嗎？”
    “你拒絕了我，又來勾引我，是否證明你也在猶豫，或者你現如今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我來，是為了你的刀。”
    夢萌看向懷中言兮兮的那把刀：“它叫什麼？”
    “長風，是把魔刀，誰擁有它，誰就擁有不幸。”
    也許正是因為這把刀，言兮兮才會有瘋魔的哥哥，試圖奪取自家家產的未婚夫，還會被殺戮成性的妹妹找到。
    “我都沒動手，他們全死了。”
    “所以這刀有問題。”
    “你想對這把刀做什麼？”
    “毀滅。”
    夢萌抱緊了懷中的長刀：“不行。他是言兮兮留給我的遺物。”
    言兮兮脫去了偽裝露出他本來的麵目：“僅僅是因為是遺物嗎？我怎麼覺得你就是為了它而來。”
    夢萌隨風而出化為無形隻留下一句話：“這大概真的是把不幸的刀，連你也開始誤會我了。”
    她真的隻是為了妹妹回來的嗎？
    九耀心底揣摩不透這個女孩的心思，因為她看起來時而善良時而瘋狂，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如果不是她親口承認，他也不會相信昔日溫柔可愛的小女娃，竟然會對虎環月下狠手，又親手屠殺了固鉑城幾大幫派。
    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