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零見姐姐經由自己提點似乎明白了些道理，心知這人心猶如鐵杵需日積月累方可感動。
    “姐姐，你可有去處？”
    “你厲害，把姐姐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姐姐自然是會尋個好地方坐山觀虎鬥的。”
    “姐姐可願意……”
    “不願意。你有女人疼，我也有男人愛，你去你的溫柔鄉，我要去勾搭我的小美人了。”
    她這一回首，夢零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了，他跟姐姐可不一樣，姐姐是天生的妖魔，壽命可比他這種人與妖生下的禁忌要厲害許多，不需要努力修煉便可事半功倍，天生就有千年的妖壽。
    雖不知道她是烈焰樓哪裏偷來的，但是烈焰樓眼光毒辣，但凡說是妖怪的到後來都驗證成妖了。
    隻是這姐姐向來不露妖氣也不現真身，他也不知道姐姐是什麼怪物。
    夢萌雖說是要回去見美人，見的卻不是九耀。
    她一如雲海便化水，水化氣，溶於天地之間，任誰也查不出她的蹤跡，一入人間又染上了煙火氣息，鑽進一戶人家。
    是了，她不是正經的人類，自然可以與逍遙門那人修做的魔頭一較高下，哪怕他廢去了她做人練的功力，她依舊是能製住那妖魔。
    “兮兮姐姐，今日是您大婚的日子，怎麼不開心呢？”
    落地銅鏡前站著個紅衣新娘，眉眼如畫，紅唇如血，她長著夢萌的臉，卻是真正的小家碧玉，她愁的是正常女娃娃的少女情懷。
    “哥哥要我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我當然不願意不開心。”
    “那姐姐要嫁給誰？”
    “誰也不嫁，起碼給我見一次，也許我不喜歡呢？平白無故為什麼忽然要結親？哥哥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奸人偷襲，上回流寇入院，不是我們把他擒住了嗎？”
    “可是姐姐要嫁的是武林世家，我聽說他們家有七八個江湖高手，相貌也不凡，就是瞧著有些嚇人，做的是殺人的勾當，但是殺的是官府通緝的犯人，他們是好人。”
    尋常人家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憂慮，更何況，他們家遇到了強盜大偷小賊數也數不清，他們的爹娘也莫名雙雙死去。
    兄妹相依為命，這做兄長的自然要替妹妹盤算一個好婚事，嫁給固鉑城裏勢力最強的幫派副幫主不平便是他能給妹妹謀求的最好的。
    若是這個兄長是為官為候，自然會把妹妹捧上王妃後位，可惜他年紀輕輕卻染頑疾，讀書不能熬夜，就算是習武也不能過度。
    他們這樣的關係才是夢萌夢寐以求的正常世界。
    奈何今夜這個小妹妹便要生死道消了，她原本是做著頂替她的打算，可聽了那弟弟依稀狗屁不通的怪話，她忽然想幫著這個哥哥替妹妹尋個好夫家。
    “你的那個未婚夫，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貪圖你家財富，等你嫁過去，就要殺了你的哥哥，再謀取你的家產。”夢萌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嚇住了一主一仆。
    “那……我該怎麼辦？”那女娃娃天真爛漫，竟然不假思索的信了。
    尋常人起碼會懷疑，夢萌覺得自己裝模作樣的功夫也該增進一些了。
    “很簡單，今晚你躲起來，我替你解決那家夥，往後，你就是固鉑城裏最強大的幫派的副幫主夫人，他雖然死了，可你依舊有這個頭銜，往後有人對你不敬，我就殺了他。”
    言兮兮聽到死和殺眉頭一皺，拳腳就縮了起來，她見過死人，是院子裏的人一同剿滅賊寇的時候，人的腦袋亂做一對，誰也分不清那是誰的眼睛，耳朵也碎了，他們這群人也是第一次殺人。都做了好幾天噩夢，可這人聽起來年紀不大，是個姑娘，卻把死和殺說的如此輕鬆怕也是跟那副幫主是一丘之貉。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是你的妹妹。雙胞胎妹妹。”窗戶被她推開了，露出一張與言兮兮一般無二的麵孔。
    小丫頭驚叫一聲被夢萌隔空打暈了。
    “來不及了，你跟我換衣服吧。”
    “那我要躲在哪裏，我哥哥最近很奇怪，他一定不會相信你的話。”
    “他被人脅迫了。這府裏到處是副幫主的人，我知道我們爹娘造了一個密室，我以前經常從那裏進來看你們。我帶你下去。”
    密室入口就在言兮兮的住所，先前是言家夫婦二人的臥室，他們死後，言兮兮為了照顧娘親留下來的花花草草也搬進來住了三五年光陰。
    “你不會騙我的吧？”言兮兮見夢萌打開了密室，從床底下冒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階梯，她們走了好久，越走越累，四下無人無聲音，她越來越害怕。
    “現在才想著害怕，懷疑不覺得有晚嗎？”
    “你……”
    “幸運的是，我說的是真話，我是你妹妹，不過爹娘本就隻打算要一男一女，而恰逢雷院金山寺裏需要個女娃娃供奉，他們信鬼神超過對兒女的親情，就把我送進去了。”
    “雷院金山寺是什麼地方，這城裏的所有寺廟我都去過，沒聽過這個地方。”
    “是人供奉妖怪的地方。我差點被吃了。”
    言兮兮聞言嚇的滿臉驚恐寸步難移：“你騙我。”
    “別怕，我現在非人非鬼非妖非魔，不需要進食。不吃你。我對人也沒有什麼感情，隻是未了卻紅塵，遺留世間難以逃脫輪回之苦。我想與我有關係的就隻有你們兄妹二人，也許上蒼是要我來救你。待你尋得良人，我興許就可以位列仙班做神仙了。”
    言兮兮聞言送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雲裏霧裏，飄飄然起來：“我怎麼覺得有點暈？”
    “暈是肯定的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發現兩個大美人。”
    夢萌安慰道：“沒事，隻是迷煙，你放心去睡，我把他們殺了，你睡著了，什麼都聽不見，也不用害怕了。”
    前路攔路的不止一人都是固鉑城裏不入流幫派的小雜碎。
    夢萌一招就讓這夥人煙灰雲散：“做怪物比做人好玩多了。”
    她不算做妖也不算做魔，修的不知道是什麼，天生有異能，可不進食。是個天生的怪胎，但她覺得這做人的姐妹許是知道她的由來，畢竟她確實是從這戶人家的娘胎裏爬出來的。
    “你不該來這裏。”
    “大家夥終於出來了。”夢萌來此數次，明知道這密室裏有一種怪異的東西存在，與自己一樣非人非妖非魔，卻一直跟自己捉迷藏，從不現身。
    “我隻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什麼？能跟人在一塊嗎，會不會想鬼一樣越是於人親近，那人就會死。”
    “你不該來這裏。”
    “你不該來這裏。”
    “你不該來這裏。”
    “你不該來這裏。”
    誰知這東西好似隻會說這句話。
    好吧別被我抓住你。
    夢萌將言兮兮身上的衣服換在自己身上，心想有那怪東西在，言兮兮再怎麼都不會死。順著那夥雜碎的來路，爬上了不入流幫派的基地。
    一身紅嫁衣惹人矚目得很。馬上就引來小仆役的關注。
    “你不是言兮兮嗎，怎麼沒八抬大轎的進來？不對，你怎麼是從這裏出來的。”
    “是了我得八抬大轎的進來，可我如今又不想嫁了。”他們也下了密室肯定知道了些秘密，不滅口，豈不是留有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