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是一個虛假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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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子弑母,會遭天譴。”女人紅衣古袍,身下是金文紅花,手腳化為褐色蜘蛛腳,八根腳裏有兩根從彎曲處斷裂,看著慘烈,聲音淒厲道不盡滿腹委屈,滿臉恨意。
男孩年紀不大,一身墨綠顯得老城,一張小臉麵無表情說出的話帶著一股變聲期的嗓音:“你不是我娘,你就是個騙子。”
她的六根蜘蛛腿巴拉著地麵,試圖從地上的紅花叢裏爬出來,越是爬越是往花裏滑,花越是鮮豔,她叫的越是淒慘:“啊零,零兒,我就是你娘,你要到哪裏去找你的血肉至親呢。就在你眼前哇。”
“不,你不是。你就是個怪物。”他從身後召喚出一把長刀。
那是長風,江湖凡人因它拋家棄子,妻離子散,有人說它就是一把魔刀,拿著他的人都會遁入魔道。
現如今拿著它的卻是個妖怪。倒也不知道是誰使誰墮落。
在這裏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他們的故事。
這是一場騙中騙的大局。
我是這場騙局裏最大的贏家。
至於輸家,是小我四個小時出生的弟弟。
他殘殺了他的生母,是他的親爹教唆的。
他從母親胸膛抽出那把江湖人人都妄想得到的長風刀的時候。我就坐在地上,寒冷的水從天而降,將我狂喜躁動的身體淋的冰冷,噼裏啪啦落地的聲響,似乎在嘲笑他的愚笨。
他轉過身,雨將他的臉藏的很好,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但他紅色的眼透著瘋狂與疲憊,他途徑我的身邊留下一句關切“別得風寒,他不會找人治你。”
他下令把我和他生母的屍體鎖在了院子裏,他和他爹以為我會崩潰。
但看著那個年輕女人的屍體,狂雨之中的我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我贏了。
這件得從頭說起。
2
這是夢府,夢城夢家是大家族,管理夢城的鹽鐵礦產,夢零是這家最小的兒子,也是我的弟弟,而羅峰是個流亡的乞丐。
我弟弟,向來內斂靦腆,從來不在日出時間出門,乞丐無利不起早,向來在繁華階段,人最多的時候一邊裝可憐落拓,一邊順手牽羊。
他們本該沒有交界。
直到那個丫頭出現。
“夢萌姐姐,我們出去玩吧。”
張四是夢家新買的丫頭,我爹娘都很喜歡她伶俐的模樣。
其實我爹愛她容貌豔麗,性格單純天真,本欲從人販子手裏買回來養在府外快活。卻不想這姑娘天真卻不愚笨,也不是那好騙的蠢貨,不肯嫁他做妾也不肯當他丫鬟使服侍他,還想打暈他攜款潛逃,他羞憤之下又叫人把她發賣出去。
我娘可憐她年紀輕輕就與家人分散,摔壞腦子流離失所,從拐賣人口的販子那裏去青樓路上解救了回來,養在自家兒子院子裏。
她那寡言少語的兒子,給這個可憐女娃娃取了個名字張四。
她才來十多天,見過他的夢家人無一不喜歡她。
她有一張說什麼都顯得甜蜜的嘴巴,家裏人都忍不住要寵愛她,唯我不是。
“我不去了。這天太熱。我累了。”我說著累,卻胡了麻將跟剩下的三人道“贏了贏了快給錢。”
我喜歡麻將,養老防癡呆,我不喜歡張四,她不僅僅是個十五歲無依無靠的鄉下丫頭,她是京城了數一數二的白富美,她會給我帶來巨大的麻煩。
她嘴巴一癟顯得可憐可愛,但我不吃這套,因為我也會裝可愛,還一裝就是十六年。
我討厭做個孩子,但孩子是個有利的偽裝。不管是誰都會喜歡這些愚蠢又漂亮的物件。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露出一種就是不跟你玩的表情道“杠。”伸手從牌桌上抽回三個四。
她不懂我玩的是什麼門道,隻覺得我惹了她不開心,得找人治治我,在我家,我弟弟是個瘋霸王,她唯一叫的動便是他了。
但可惜她沒再回來,我扣了扣麻將準確的拍出一個胡局道“她怎麼沒回來。”
“可能被你弟弟帶出去玩了吧。”牌友夢十一是我弟弟夢零出生後被家主帶回來的第十一個孩子,比我年長六歲,擅長暗器殺人,但他已有五年時間沒摸過刀槍棍棒,連身材都開始走樣發福。
我遞給他一塊果脯,他張嘴像老鷹一般叼在嘴巴裏,昂起頭來一口吞下。
自他被我教會了麻將,便日日在我這裏混吃混喝,月不上線,他不下線。
“現在是幾時了?”
我記得我弟弟是個夜蝙蝠,唯有晚上才去外頭覓食吸血,殺人放火。唯有那丫頭才能勸的動他在日上三竿的時候走出去。
當然他畏光這是個秘密,他是蝙蝠妖怪也是個秘密,沒有別人知道。
我總覺得我家這個弟弟因情作繭自縛,自盡而亡。
如果他有個靠譜的親戚,也許最後可選擇活下來。或者我若是他靠譜的姐姐,大可在事情發生前便將張四丟入河裏淹死。
可我不靠譜。
我也不是他親姐姐。
我打小就想看他在我麵前痛哭涕零。
不是因為他得罪我,我也不嫉妒他天生麗質,畢竟這時候我也不差,我也不愛好他這一口白切黑的兔子模樣,我照鏡子看自己都煩透了。
世上哪裏有那麼多因果。
非得找個理由,那就是我天生便是壞人,見不得別人好過吧。
夢十一今日話多,我本早該從這時候發現端倪,可我安逸太久了,一時間沒理解過來各中門道:“夢萌前些日子怎麼不出來打麻將。”
我左邊的夢三道:“是啊,有三天呢。”
夢十一緊張的看向我:“莫不是真病了?什麼病?”
我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在做春夢。”
夢十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嗯……”
夢三卻一臉壞笑道:“夢萌也到了年紀了呀。”
這家夥一直把我當成男孩養,幾次三番蠱惑我幹掉弟弟,做這一家之主。
我幾番拒絕都是質問他狼心狗肺,竟然膽敢蠱惑主上殘殺同胞,可我沒真把他當狼心狗肺。畢竟我現在還跟他打牌。
他隻不過意外瞧見了七歲的我被七歲的弟弟按在地上吸血的模樣,他以為我家這個弟弟是惡魔附身,來自地獄,他以為我在家裏委屈求全是個小哭包。
可我不是,我雖然愛哭,可我哭起來得理不饒人誓不罷休。
我沒打算把自己變成虐文女配,我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算計夢零,他死了我也撈不著好處,他活著我也沒差到哪裏去。
我被他吸血隻有一回,是我好奇那家夥咬一口的傷口是什麼模樣。便拿自己脖子大膽去試了。
這些事情暫且不回憶了。
如今要事是我的婚姻大事。
十五歲這年,我遇到了上下兩輩子四十三年來第一次心動的男人。
人常說,愛情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兩情相悅的都是權衡利弊取其利。
我就不理解,一個人活得好好的為什麼非得找另外一個人拚團過日子。
我從來沒特別喜歡過別人,倒是喜歡看別人倒黴難過哭泣。
若我真的要跟別人搭夥過日子,他肯定活得委屈求全,光是想象就替他難過。
但他不一樣。
他一張臉就夠我把他當做菩薩那般供著,我也不舍得讓他難過。
夢三捂著嘴巴憋不住的笑聲悶悶的:“什麼樣的春夢?”
夢三年紀不小,三十有八,膝下有子有女,人人都誇他心思縝密,本該是個老成穩重的男人,可他被我帶壞了,或者他在我麵前裝的輕鬆,怕得罪我。
“很奇妙,原來喜歡一個男人竟然會如此忐忑輕浮言不由衷,一顆心飄飄蕩蕩的,很是蕩漾。”
我如實宣告“這種感覺讓我日夜顛倒。我隻是一夜未眠,便撐不住病了。”
其實不是病,而是真氣亂竄,走火入魔。
我自瞧了那男人一眼,初期隻生了夢魘,後來不管在做什麼都會不由自主的想他,最後連打坐練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辦法穩定心神。
我一開始也不敢吱聲,花了一天半去疏導內裏,卻發現一條捷徑,自己打通任督兩脈,又廢了半天時間去維穩功力。剩下一天時間,全用來想他。
夢三年紀是在座最大,卻更八卦:“那你跟他發展到哪裏了?”
我專注練功,一直未有所成,不敢荒廢,見他也隻是在夢裏:“寥寥數麵,互不相熟。”
夢十一忽然開口,仿佛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事情:“可需要在下搜尋信息?”
夢三笑嘻嘻的:“知己知彼方能奪得真心,你夢兄我啊便是靠此求得美人傾心。”
我就等著這句話:“夢九。認識嗎?”
這一回大家臉色都不大好看,原先興意盎然的男人們忽然都尷尬詭異起來。
“怎麼是他呢,他這年紀也不配跟你這孩子。”夢三忽然成了長輩模樣。
“也不是不配,就是歲數有些不合適。他要是爭氣點孩子也該跟你差不多了。”夢十一年紀是他們中最小的,有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說話不敢全說滿,怕得罪人。有時候卻又膽大包天,總做些逾越之事。
我懷疑若是夢九是個壞東西,他會默默不告而殺。
我覺得沒那麼嚴重,他就大我六歲而已,可看起來異常年輕,仿佛自三年前就沒長過歲數。
“他知道嗎,是他主動勾引你的?”沉默的男人,擅長用毒的夢六,是我最想得到支持的男人。
他手裏有我想要的蒙汗藥春藥。
“我隻敢遠遠的偷偷的看他,他似乎隻把我當主人當孩子。”
“這說不定人家喜歡大的。”
“他結過婚的有過妻子。”夢六話不多聽的多“查一查他妻子的樣子就知道他愛什麼女人。”
“要是我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得要他成為我的人。那你們該怎麼辦。”
“不好辦。”
三人異口同聲。
他們三個是夢家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他們都覺得不好辦,那這事情便真的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