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邵氏之死
    邵氏的情況遠比顧氏兄弟想象的嚴峻，根本受不了半點刺激。
    帝玖隻能用最溫和的水係靈力一點一點溫養修補邵氏攣縮的筋脈，再利用刺激性小的藥物逐漸恢複她的髒腑功能，整整三天寸步不離，沒敢合眼。
    等邵氏情況稍有好轉，帝玖開始著手煉製凝芝丹和養氣丹。
    靈紋師境界由下至上分為：人境，地境，天境，虛境，空境，無上境。每個境界有九轉之分。
    帝玖如今修為才剛起步，堪堪摸到一轉人境靈紋師的門檻，所煉製的丹藥對修煉者作用不大，不過正好適用於普通人，而邵氏情況特殊，必須減少成分，逐步而來。
    盤坐在布滿結界的空曠房間裏，一縷縷不含一絲雜質的靈力彙入身前小巧精致的丹爐中，帝玖並未發現屋內悄無聲息的多了個人。
    吳老本來好奇他為何把自己獨自關在屋裏，直至看清屋內的情形，一雙眸瞪得老大。
    找到了！！
    他終於找到了！！！！
    吳老呼吸急促，煉丹途中最忌打擾，輕則前功盡棄，重則丹毀人亡，盡管他看著帝玖的眸光異常火熱，也沒敢驚動他，時而兀自靜思，時而在心裏評頭論足。
    奇怪的是，吳老沒看到他的靈紋，難道他已經強大到能隱藏自己的靈紋？
    不可能！
    吳老下意識否決了這個不靠譜的猜測，隱藏靈紋起碼得天境以上，小家夥明顯隻是人境。
    難道，他是極品紫色靈紋？
    想到這個可能吳老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先前的蘇白，難以想象在這小小通城裏居然隱藏著兩個極品紫紋！
    他氣息一亂帝玖就敏銳發現他的存在，加上那如狼似虎的視線，帝玖又不是眼瞎，可他不能分心，如今正處於成丹的緊要關頭，見對方並未有所異動，帝玖權當沒注意。
    ……
    “哥，你說他搞什麼鬼？”隔壁房裏，顧清雨耳朵貼在牆麵上，結果什麼動靜都沒有。
    顧清風感覺現在的帝玖身上藏著不少秘密，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幫助他們。
    不得不說，顧清風雖然與帝玖相處不久，對他這個人還是有一些了解。
    帝玖從來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救邵氏一介凡人對他來說沒半點好處，估計要不是看在他二人的麵子上根本不會走這一遭。
    尤其是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他們，如果太麻煩他不會出手。
    可如今，麵對邵氏這般棘手的情況，帝玖沒有選擇打退堂鼓，反而盡心盡責，看起來非救不可。
    顧清風不認為他們能有這麼大的麵子，能令他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而帝玖此番出手，原因隻有一個。
    顧氏兄弟樣貌不凡，天資出眾，卻不曾在世界源書中出現過，唯一提及的隻有顧大爺之子顧雲帆，而顧雲帆天賦不及二人，卻被稱為顧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默默暗戀著主角蘇長離。
    很顯然顧氏兄弟根本沒能活著回到顧家！
    想想也是，朱家派去的那些殺手能在孤月城外蟄伏一年之久，可見殺他們之心何等堅決，除非顧清風二人能一輩子躲在孤月城裏，否則一出城必死無疑。
    顧氏兄弟本就不存在於源書之上，即使命定軌跡被改變，不過是像現在的帝玖一樣被當成外來者，所以進城之後兩兄弟總覺得與這裏格格不入，倒黴的事接踵而來，不止顧家不歡迎他們，就連好端端的走在街上都禍從天降，好像整座城都在跟他們做對。
    至於帝玖這個足以影響身旁人命數的大Bug，他現在已經能感覺到天道之力正紛湧而來，無時無刻想把他排出去。
    若再不采取措施，他絕對撐不過三天，畢竟在命定軌跡裏他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炮灰，要對抗天道根本沒可能，這就跟胳膊擰不過大腿同個道理。
    你不是想要她死？我偏要她活！
    ……
    可惜，帝玖的算盤注定落空。
    這個位麵因世界源書而存在，小七因此應運而生，世界源書一旦出現偏差，世界將不複存在，小七也會隨之消失，所以小七隻是以發布任務的方式讓蘇白照著源書的軌跡走，卻不讓他知道世界源書的存在。
    單從邵氏病情急轉直下這件事就能看出，天道正試圖將劇情掰回正軌，又怎能輕易讓帝玖陰謀得逞？
    所以，邵氏的死對帝玖來說並不意外，隻是眸光微沉。
    顧氏兄弟卻經受不住這沉痛的打擊，顧清雨甚至失態的揪起帝玖的衣襟，質問他是不是在靈丹上動了手腳，因為就是吃了他給的靈丹，邵氏才會病情加劇，本來邵氏經過連日來的悉心照顧已經醒了。
    相信要不是顧清風及時攔著，顧清雨恐怕會對帝玖大打出手。
    帝玖緊緊抓住顧清雨的手腕，換作以往他早就一掌把人扇飛，不過他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推開顧清雨，轉身出了屋子，把空間留給他們。
    邵氏與很早就離開他們的顧二爺不同，他們自幼相依為命，邵氏對兄弟倆而言，意義非同尋常。
    一直以來，顧清風以為自己已經經曆了太多痛苦，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這跟失去至親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不過，他比顧清雨更理智，這個世界喪葬儀式很簡單，二人很快找了塊風水寶地將人好好安葬，希望能盡快從悲傷之中恢複過來。
    ……
    夜深人靜，帝玖坐在樹梢上，四周一片靜謐，難得的清靜令他不由得想起在仙宮時的那種愜意。
    上一世，帝玖出身於古老的修仙世家，本名墨雲楓。
    修仙家族大多隱於山野，潛心修煉，後來為躲避墨家的追殺，帝玖運用空間法則為自己另外開辟一個小世界，從此很少在世間行走，尤其是解決了墨家之後，他已基本不在俗世露麵。
    萬年孤寂令他反倒不習慣俗世的喧嘩吵鬧，隻有在一人獨處時才有種找回自己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算不上一人獨處。
    “還在生氣？”有人明顯不識趣，顧清風抬頭看了眼樹梢上的帝玖，不嫌髒就地坐在樹下。
    “沒。”準確來說他的字典裏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兩個字的存在，就連當初墨家的糾纏不休也隻是讓他覺得煩。
    “那就好，小雨說的那些話我希望你別放在心上，他不是有心的，隻是……”顧清風話音一止，幹澀的眸中滿是悲傷，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忻嶽，謝謝你！”閉了閉眼，不想再想起這件傷心事，顧清風抬頭看向帝玖。
    帝玖除去顧家也算變相為他們出了口氣，若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為父報仇。
    “沒必要。”帝玖冷冷說道。
    “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了，當時在顧家，你為何……”顧清風神色古怪，總覺得當時的他很不對勁。
    “他讓我不爽。”言外之意，你別自作聰明，以為我真是為了你。
    顧清風隻當他傲嬌，忍不住偷笑，再怎麼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站出來保護他們，心裏對帝玖的成見早已拋到九霄雲外，隻剩感激，“不管怎麼說，這次謝謝你了！”
    “……”
    二人默然無聲，帝玖淡淡遙望遠方，顧清風則靜靜看著樹梢上的他，總覺得今晚的他很不一樣，像是藏著許多心事，周身的低氣壓比平時更濃烈。
    “你在想什麼？”
    “……”帝玖無言，他和他還沒好到能交換心思的地步。
    顧清風早知道不會得到答案，“我在想變強！”
    體會過失去，越發顯得可貴，如今他隻剩顧清雨一個親人，他絕不讓悲劇再發生。
    變強嗎？
    帝玖眼眸迷離，有誰會不想變強？就連他都無時無刻想要變強，這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唯一的執念。
    修煉無極限，無上境並非就是底限，帝玖很早就知道在那之上還有另一片廣闊天空，也不知是不是源生位麵正在一步步走向毀滅，天道出於自我保護機製限製了修為上限，在上個位麵他修為步入無上境後就一直無法再精進一步。
    這個世界他能感覺到這種限製已經消失不見，隻要自己努力，是否就能看到那片神秘天空？
    帝玖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月光順著他抬起的左手指縫照射進眼底，眼底似有光華流轉，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