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無力地夾起竹筍，非常想給李憶書一記飛刀，原來他是想讓自己試菜。
    竹筍入口，竟是鮮嫩無比，甘甜的滋味在齒間留存，梧夢點頭，“很好吃。”
    李憶書莞爾，發出低低的笑聲，像是無比滿足。淺笑間眉目如畫，讓梧夢一時驚住。
    “我知道，小夢兒，你不必這麼嚴肅。”李憶書笑道。
    “咳……”
    對麵的謝展白不滿地瞪了梧夢兩眼，竟在他眼皮底下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梧夢立馬低下頭，默默無語。
    李憶書無言，抿嘴笑笑，看似不在意，眼底翻滾著複雜的情緒。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謝輕雲，見那人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正襟危坐，簡直媲美石像。
    這樣的氣氛，委實詭異了些，好不容易熬過晚飯，下人們端來茶水，飯桌上才開始有了笑聲。
    “哎呀，竟然忘了，今天是中秋！”不知是誰驚呼道。
    其餘的人皆紛紛點頭說是，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謝家又是為了謝輕雲的婚事，又是為了西街鋪子的拆毀，忙得團團轉，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再說，中秋，在雲海並不盛行，倒是北方人很愛過這個節日，一家團圓，其樂融融。
    目光隨即轉到李憶書身上，作為一家長輩，謝展白道，“李公子，可需要什麼？”
    李憶書搖頭，笑，“大人不必客氣，憶書若是有需要，一定開口。”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話語落下，大廳又陷入一種奇異而尷尬的境界，好像整個謝家分崩離析，雖然所有人都坐在這裏麵，實際上卻是貌合神離，口是心非。
    作為外人，李憶書敏銳地感覺到這一點，他不相信，謝輕雲察覺不到，可為何，他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沒有絲毫要整頓或者改變的意圖？
    大腦飛快轉動，李憶書正一點點分析這背後的原因，突然感覺到身邊人在顫抖。
    頭微側，見杯子裏的水濺出來，撒在梧夢的裙子上。
    而握著杯子的手，抖得厲害，像是抑製不住某種恐懼。
    梧夢的臉，慘白，目光流轉間竟流露出一種名為“絕望”的感情。
    李憶書頓感到不對，要詢問時聽到謝展白說話，“各房先回去休息吧，輕雲，你跟我來一下。”
    “是。”
    謝輕雲隨謝展白離開後，各房人也陸陸續續起身回去，李憶書再看梧夢時，她已平靜下來，一如平常那樣。
    “小夢兒，你有哪裏不舒服嗎？”李憶書問道。
    “恩？恩……啊？”梧夢顯然沒有完全恢複，有些心不在焉，抬頭，笑笑，“沒事，隻是有點疲憊，先回去了。”
    李憶書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和平時很不一樣，那笑容，非常勉強。
    仿佛是好不容易才翹起嘴角，將所有的苦澀與傷痛吞下。
    那種不好的感覺隨之席卷而來，李憶書看了眼服侍他的丫鬟，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散散步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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