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遠滯留在資料室裏，直到呼機響起，才終於從窗邊離開。
    專程到遠離警署周圍的公用電話複機，打來電話的果然是廢駝。說起上次楚赫航提及的了斷，他現在能確定楚家真的要進貨。
    “中午見到楚先生，他要我這幾天處理一下手頭的事，說有事要我去做，他不方麵出麵，我想就是接貨的事。”
    “好，再有詳細的事及時告訴我。還有，上次讓你幫忙查的那個人有沒有線索？”
    “怎麼可能？”電話裏的聲音立馬提高，“我又不能天天跟著楚先生，這種事我可沒沒辦法。”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梁子遠急忙把話筒拿遠一點，等廢駝喊完，又喂一聲叫住要掛掉的電話。
    “廢駝，我想問你件事，你仔細想一下再回答。過年炸掉的那批軍火，事前事後楚赫航有對你們說過什麼沒有？”
    “說什麼？”
    “比如，這批軍火的買家是誰，他有沒有跟你們提過黎姓的人？那披軍火被毀以後，他有沒有斥責過你們？”
    電話裏短暫的安靜了幾秒，“買家，日本的宮佐組。黎？沒有。軍火被炸，那是交貨以後，你該知道我們交貨的規矩，錢貨隻要換手，就是一秒鍾，那也不關我們的事，貨炸了可我們收了錢，楚先生罵我們做什麼？”
    “算了，沒事了。”
    掛掉電話，梁子遠並不吃驚廢駝對所有的一切一無所知。過年那批貨的買家是日本宮佐組，他當然知道，但是以他現在看到的資料，梁子遠懷疑的是，那批貨根本是楚赫航以交易為名，實則借警方的手毀掉。
    “東京西都！”梁子遠默念一遍這個黑白兩道無所不知的名字。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可以直接去問男人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不管楚赫航怎樣回答，他也能憑借男人的反應找到一點線索。可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相交越深很多話反而無法正麵去問，包括楚赫航，梁子遠感覺的到男人時常欲言又止的話語，彼此可談的內容變的越來越少，不僅工作、過往經曆、就連他和蘇觀醉酒，男人所言也點到即止，是避免涉及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不悅的將電話線絞成團，梁子遠出了電話亭，借著出來見廢駝的緣由，下午他準備曠工了。隻是一個人，突然多出來的時間，他該幹點什麼呢？
    悲催的在大街上逛了幾個來回，最後在一家藥鋪買了一瓶藥油，梁子遠耷拉著肩頭，還是乖乖回警署去了……
    先報告了和廢駝見麵的情況，下班前將藥油拿給半隻熊貓。梁子遠這次沒憋住，在嫉妒因歸檔不明訓斥下屬的時候，終於捂著肚子笑的歡暢。
    本來嘛，有誰見過熊貓揮著手瞪圓著眼睛罵人的？就連經過門口的王征也滿臉含笑，隻是這個人太賊了，在蘇觀望過去的時候立刻指向梁子遠。
    “我是被梁sir洪亮的笑聲引來的，”說著衝梁子遠擠擠眼，幹淨的笑容後再加一句，“整個樓層都聽得到！”
    “文靜眼鏡——”
    梁子遠一個跳躍撲過去，在擒拿和反擒拿中與王征糾纏著下了樓，順便搭便車讓眼鏡兄載他到附近的賣場。
    買了一大堆速食和日用品，梁子遠儲備好未來至少半個月的食物，終於搬運工一般轉車回了家，卻不等開門，就聽到屋子裏的電話在響，隨即呼機也叫起來，家裏的電話再響。
    “喂，誰呀？”梁子遠喘著氣，口氣不善。
    “廢駝死了。”
    “什麼？”
    “剛接到的報案，車禍，當場死亡。”
    “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
    “三點，我和他分開還不到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