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遠被這唐突的行為嚇了一跳，卻隻是一秒，隨即自由的右手就幹脆揮出，位置拿捏準確，直中男人‘控製力’上一寸的地方。
    “現在火消了吧？你可以走了。”
    受襲的男人即便被重擊也忍著不肯出聲，隻皺眉埋頭緩了一會兒，站直時已然和平常無異。隻有眼神……意味十足。
    無視梁子遠打開的門，複又坐回去看電視。
    “楚赫航——”
    “聲音小一點，外麵聽到對你不太好。”
    梁子遠不可置信的錯愕，很懷疑眼前的人當真是他認識的那個楚赫航？但還是先關了門，口氣不善。
    “你到底想幹嗎？”
    “我今晚，本該在澳門。”
    哦，跟家人撒謊跑出來的？“那外麵有的是賓館酒店……”
    “可以請你當我的保鏢嗎？”
    “你的尾巴呢？”
    “沒帶。一起出來的幾個都打發了，沒人知道我來這裏。”
    “……”梁子遠瞬時滿頭黑線，“你是早就想好要賴在這吧？誰讓你入黑籍又不幹善事，活該被人追殺！”
    “那梁警官可以收留一下我這個被追殺的良好市民嗎？”
    “不好意思，背著老婆女兒出來偷情的男人，我這裏不會收留！”
    梁子遠狠言相對，說完因人生三急問題去了衛生間。“我出來的時候你最好消失，要不我會拜托警署收留你！”
    說著梁子遠從裏麵上了鎖，就聽外麵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聲音偏大，男人的聲音襯得不明顯、剛剛好聽清。
    “你是指阿靜？”
    “她，知道我的性向。阿菲和赫達也知道……”
    電視裏，女記者正在播報發生在荃灣的表演競賽。音色甜美有力，語句抑揚頓挫，節奏緊湊。但即便如此，還是像歌曲中的背景音樂，掩不住另一道悠緩的男聲。
    過往，就這樣被慢慢鋪開。
    “當年父親病危，礙於幾個堂口的阻止，我沒辦法直接回來，隻能在泰國中轉。誰知道剛下飛機，龔彪他們派來的殺手也同時趕到。危急關頭，借由一些關係，我和阿靜假結婚，以此換成了泰國的身份證明和護照，才安全回到香港。”
    “回來後，我處理了父親的後事，本意要給她一筆錢，讓她回泰國，可是已經有太多人認定她是我的妻子。隻要跟黑社會有聯係，你知道的，沒有保障就是死路一條。何況我為了奪回【長興】，的確結了不少仇家。最後，算是保護她也好、用她保護自己也好，她還是留了下來。至於小毓……”
    “正是她們家肯答應假結婚，並護送我回香港的原因。你在東南亞呆過應該知道，未婚先孕在美國、香港不算什麼，但是泰國那邊有宗教信仰，不能打掉孩子，父親又找不到。阿靜的家族雖算不上聲名顯赫，但在當地也算有頭有臉……”
    續續的聲音一直在繼續著，這番既像自白又像解釋的陳述不知道結束於什麼時候。之後的沉默中，兩個大男人對著前因後果一概不明的言情肥皂劇一起皺眉。
    終於在女主角蹩腳做作的撒嬌流淚鏡頭前一起躲開視線，對望一處。
    “我想我這輩子，敢拿性命與之賭注的，隻有你。”
    “……”
    梁子遠不語，知道楚赫航是指當日在教堂的所為。
    “而你我的立場，能在混亂的槍戰中毫不設防的將背後交給對方，也算生死之交！”
    梁子遠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放佛還能感受到那日槍火氣息中，彼此並肩作戰的快感。沒有身份的桎梏，沒有黑白對錯道理的限製，在彼此看到對方危險的瞬間，都是本能的飛身撲救，合作無間。
    的確，能夠遇到一個如此契合的人，他不否認自己對楚赫航的好感。可是……
    “你覺得我們會有將來？”
    男人目光如炬，近距離的氣息撲打在梁子遠的臉龐。一吻輕落的同時，歎息一般。
    “現在都是奢望，又何談將來呢？”
    梁子遠被這句話怔到，依稀曾有一個人也在他耳邊說過類似的話。落在唇上的親吻力道加重，寂靜裏聽得到沉重的呼吸。
    潛意識裏明明知道應該拒絕，隻是推拒的手觸碰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就叛變了指令。十指相扣的力度，堅實的不容任何人質疑。那些篤定的言辭也鼓噪著蠢蠢欲動的心……
    最終將兩人化成一條緊貼的曲線。
    粗重的呼吸越來越熾烈，燈光照在兩人光luo的皮膚上，唇舌掠過的地方留著水澤的亮度。上下相望的眼眸，透著渴求之外的清亮，下一秒，融化在失焦的渾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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