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古代的商品經濟蕭條了？怎麼我瞧見的是琳琅滿目，小販的吆喝一聲高過一聲。
    二丫吩咐我一陣才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我雖然嘴上答應她會涎著臉討食，可就算是經過萬分激烈的心理暗示，我還是做不來。
    自動排除身旁人的厭惡目光，我在街上東逛逛，西瞧瞧。如果不是我先在穿著一身滿是補丁，髒得看不清顏色的乞丐裝，相信我更願意到攤上近距離感受下。
    走到一個饅頭鋪前，一股饅頭的香味傳了過來，我的肚子不失時機地叫了起來。雖然我極力克製自己好不去注意那些放在蒸籠上白白的香噴噴的饅頭，假裝若無其事，可雙眼卻禁不住誘惑。
    “嗬嗬。”清脆的笑聲傳來。
    我這才發現身旁早已站著一位著著淡妝的美麗女子。修細的眉，挺翹的鼻翼，更是那雙眼睛采集著生命的熱度。
    “餓了嗎？”
    “呃。”我語塞，說餓吧，我放不下臉，不餓吧，肚子叫得正歡。
    “小玉，挑幾個大點的饅頭吧。”
    我這才發現她身後還有一個紮著雙髻的蘋果臉丫頭。
    “是，小姐。”
    想必是個富家小姐吧，不錯，長得漂亮更重要的是送我饅頭！
    女子親自將兩個熱騰騰的饅頭遞給我，我剛興奮地想要用手去接，可以看到自己烏漆嗎黑的手，又急忙收住了。我可不想在吃細菌了。想到自己會在這麼漂亮的饅頭上蓋印，我深感痛覺。
    女子尷尬地舉著饅頭，那叫小玉的丫頭不滿地叫了起來：“你這人好生無禮，我家小姐善良想接濟你，你卻如此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
    我冷笑。原來再善良，也是站在高角度地施舍吧。雖然我是乞丐，可骨子裏還是不服的。
    感情戰勝了理智，我假意露出有些抱歉的笑，晃晃一雙手示意，說：“我可以先洗下手嗎？我怕弄髒了這位小姐。”
    “你。”小玉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蘋果臉漲更紅了。
    我挑釁地衝她挑了挑嘴角，當然，在這麼一張黑臉下她能否看得到就不在我的負責範圍下了。
    “小玉，找店家取些水來吧。”
    “小姐。”小玉雖然不願意，卻無可奈何。
    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謝謝小姐了。”我微微鞠了下躬，古人應該是這樣的吧？
    在那對主仆一興味一氣憤的眼光注視下，我仔細地用清澈冰涼的水洗過了手，再用濕好的毛巾擦淨了臉。整整洗黑了三四盆水，才洗下了全部汙垢。
    幹淨的皮膚和幹淨的空氣接觸，我一陣滿足地歎了聲。
    “原來姑娘你竟然出落得如此標致。”那對主仆有些訝異地看著我的容貌。
    不錯嗎？真想看看是什麼樣。這樣子賣藝青樓有望了！
    “謝謝。”這畢竟不是我的臉，被另一個美人誇漂亮，雖然高興卻有些偷來的感覺。但一想到我自己本來的臉也很漂亮，就不再不安了。
    微笑著，我盡量優雅從容地接過遞來的饅頭，發自內心地道謝。
    還沒來得及問女子的名字，她們卻先走了，留下一個飄逸的背影供我感謝：真是好人啊！
    正當我撚起一角饅頭方要放入口中時，身後一陣雜亂喧嘩，一人撞了過來，未拿緊的饅頭“撲”地摔到地上，沾染上塵土。
    太過分了。
    我憤憤轉過身要訓斥那人，卻見身後行人都慌亂地向路兩邊跑。
    有馬蹄聲“得得”急促地傳來，街角掀起的塵土飛揚。雖然我已經在路旁，卻還忍不住後退了些，我可不想被馬踩死，腦漿四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