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關於那個世界(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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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很佩服寫出這樣一句話的人:好好活著,因為我們要死很久很久!
    有段時間,我總會在一個人的夜晚裏,靜靜地躺在床上,品味著那一抹想象中的死亡的寂靜···不是傷感,但是總會驚於那自己無法想象的,無法觸摸的,深遠深遠的沉眠的時光裏麵,那是一個再也不再屬於自己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自己無法感知也無力也無法讓一個生物記起自己的存在哪怕是曾經的存在!
    孩童時候的我們,沒有死亡的概念,唯有再也不能見麵的恐懼。就像現在我那個可愛的小侄子,他不懂死亡時什麼,他隻知道,死亡的小朋友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再也不能去幼兒園跟小朋友看奧特曼書本了。孩童的我們將死亡當成一個無法接受的缺乏安全感的恐懼感看待。
    少年時的我們,對於死亡的看法,就像走過車禍現場的時候會想象著那要多痛啊···是的,在我們的心裏,也許一條生命的消失就是要麵臨著很大的痛苦吧。
    記得有一次回家的路上看到馬路中間有一隻帶血的涼鞋孤零零地躺著。旁邊的媽媽說,是早上有一個學校的學生在學校的帶領下自己騎車去不遠處的山上植樹,路上有個女孩子被迎麵而來的小貨車卷到了車底下,死了。好可憐,這是我聽媽媽的話的第一感受,第二感受是,那個姐姐一定很痛吧!
    在鎮初中上學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車禍現場,因為路上會經過一個很斜的馬路,剛好有一條小路是通往幾條村子的,那裏的人們經常要從那裏出來拐上車道,心急點的人碰上馬虎點的車,真的很容易出事的。所以即使知道要小心,但車禍還是不斷地發生。有好幾次,我們從那裏經過的時候都看到了那血淋漓的現場。沉默地快速經過,然後是一致地發出“好慘啊,流了好多血呢”的感慨。流血多就是好慘,好慘就是還能活麼?所以死亡就是痛苦的過程!
    直到那一次,對於死亡的認識,對於我來說才不一樣了,變成了,死亡是永遠的消失,永遠地停下了一切可能的意思。
    中考後的第二天,我回到家,晚飯過後,嫂子才跟我說,那個六奶奶沒了。
    什麼沒了?我不解。
    死了,你開始考試前的一天下的葬!
    死了?下葬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嫂子解釋,因為擔心影響你考試所以沒跟你說。
    恩,其他人都回來了麼?
    有,他們都回來送六奶奶上山了。
    那六奶奶會說我嗎?
    不會的,六奶奶知道你心裏有她的。
    說了一會話,嫂子就起身走了,而我卻沒哭出來,因為聽嫂子說,六奶奶走地很安靜沒有痛苦,前一天晚上還來串門,午夜就聽六爺爺說人走了。
    我不哭,是因為沒有真實感,在我的意識裏,早上起床在家門口就可以看到總是微笑著親切跟我們打招呼的六奶奶呢,時不時地六奶奶還會拿著一包甚至隻是一小抓的吃的給我們送過來呢,晚上六奶奶也會拿著小凳子跟我們一起聊天·····
    但是,一切的一切,在幾天後,事實讓我從期待中茫然,在茫然中清晰地認識到,真的再也見不到六奶奶的笑,再也聽不到六奶奶的慈愛的聲音,再也觸不到那個總是讓衣物帶著清香的六奶奶了!
    我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寫一些文字,淚水不自覺的落在紙張上,腦海中一次一次地響起嫂子說的,六奶奶已經在大家的陪同下上了山,從此再也不會回來了。
    永遠嗎?永遠有多遠?那天晚上我開始在心裏衡量這個長度,但是即使意識搜素了整個可以想象到的宇宙,我也無法想象到在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我的六奶奶···消失,留下的也許還有一具軀體吧,但是那個會說會笑地跟我們鬧在一起的人還會回來麼?
    也許該相信有那個世界的存在吧。就像三嬸嬸一樣相信著。
    三嬸嬸是最了解六奶奶生前事情的人,所以,當六奶奶的七七四四九天到來前三嬸嬸說她做夢夢到六奶奶的時候,我們都默默地做好準備支持三嬸嬸辦起了隆重的儀式,給那個世界的六奶奶送東西。三嬸嬸說夢中的六奶奶在下麵變瘦了,六奶奶跟她說在下麵還可以就是想吃點東西。三嬸嬸知道六奶奶喜歡吃糯玉米,所以儀式上的買了很多的玉米呢。我們一大家子的人都被分配去剝玉米了。大家都說寧可信其有吧,希望六奶奶真的是好的吧。
    以前聽老人家們說起那個世界的事情都被我們這些受新教育的孩子所不以為然,覺得是封建迷信,不值得在意,但是,真的,一旦遇到自己的親人,就寧願有那個世界的存在,也要相信親人們會在那裏繼續幸福下去!
    相信好的存在是人的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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