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玉玲瓏 花焰落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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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樓,紅燈高懸,冬夜,正是迎客時。
樓裏,鶯聲燕語,酒客花娘們正是情濃之時。從不輕易見客的鎮樓名伶焰瀲姑娘此刻卻招呼了下人在綠柳坊暖廳內備好了酒菜杯碗,端的是迎客之態。
旁的紅燭照耀下,女子側身於綠柳坊間屏風後貴妃椅上閉目小憩,銀色紗衣隨意披在肩上,一襲輕衫襯著原已玲瓏的曲線更顯曼妙,淡紫抹胸在輕薄涼衫下隱約可見。鬆鬆挽起的長發有一縷悄然垂下,撫過臉頰從下巴滑過。有些勾引嫵媚的姿態中平添了幾份淡雅清純。她,卻正是此間主人,焰瀲。
“小華華仍是這般美麗動人啊。幾日不見,瞧這小模樣。嘖嘖!!”輕佻無狀的言語卻是以一種絕妙嬌憨的聲音吐出來。焰瀲眼瞼閃了閃,有點不情願的睜開來。一張大號特寫的俊臉近在眼前,卻正是今晚等待之人。難怪鼻前有些微作癢,原是這冤家又興起了捉弄。想到此,焰瀲也不驚的對近在咫尺的人微微笑了,伸手捧起他的臉……一把往屏風推去。
“哎呀,小華華,就算是我不對拋棄了你,你要打要罵都好,怎麼可以對我如此冷淡。”君大公子從屏風上拔下了自己的臉,一臉哀怨的眨巴著眼睛,看著焰瀲從貴妃椅上起來自然順手的將紗衣往胸前攏起,掩去早已泄露一室的風光。
她從沒推開過他的,就連……連什麼時候他也忘了。晃晃漂亮的脖子,君傲寒甩掉最近越漸恍惚的思緒。
看那美人兒穿過窗外鵝雪,坐到了不遠處暖亭放置酒菜的桌旁徑直倒起酒來。當下,隻好摸摸鼻子跟了過去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華~~”君傲寒低低叫著,頗有些撒嬌的樣子,“最近……”
“君公子最近可好?不在家準備好迎接南宮世家那天下第一美人,怎麼卻來了我這煙花之地。”焰瀲轉頭正對上君傲寒貼得極近的臉,笑得很假且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用詢問來表示自己早已知道這傳遍江南的“豪門聯姻”。而主角正是眼前這有著三分無賴四分無辜的君大公子。
她似他剛才的模樣眨巴著眼睛,在問話間把剛倒滿的一杯酒塞到了他手中。而他被她眨眼間從冷淡變得無辜的樣子晃得有些呆滯。本能的接過那杯清酒,低頭看時,卻忘了到底是該喝還是該放。
“華,你我相識有一年了吧。”君傲寒低著頭,突然冒出一句,不知心情。
“忘了。”愣住,嘴邊卻仍帶著笑。焰瀲想了想,卻是真的無從想起了。她的日子很閑,閑到有事每日裏隻是拈花撫琴。她也很忙,忙著忘記一些,再記住一些。隻是有些事根本來不及憶起就消失在記憶中。一年麼?很長,卻也很短啊。短到她以為昨日才識得他,卻又長到他要娶一個人,一個,她不曾見過的人。就像她忘了,為什麼他會叫她華。
“你第一眼見到我時,說我長得像饅頭。”他試圖勾起她的記憶,不自覺中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醇酒。他還記得自己第一眼見到她時,似曾相識卻又全然陌生疼痛的感覺。當時心裏,是想要卻不可得的心情吧。
“是嗎?”焰瀲看著他靠得過近的臉,想告訴他,她覺得他現在的樣子不像饅頭,像包子。因為並不擅飲酒的他此時正皺著臉,幾條微笑的折痕在他白淨可愛的臉上,真真有如包子般誘人。
“這酒好辣。”不似以往為他備的甜酒,卻是陳年女兒紅,滿口生香,卻辛辣無比。生生將他的淚都嗆了出來。
焰瀲淡笑,把撒著嬌靠往自己身上的人不著痕跡的讓開,把在旁邊小爐上暖著的壺端了下來。再倒,才是為他備的酒。遞到他手中,卻被他瞪了良久,半晌吐出一句話來了:“我發現,我還是滿在乎你的。”說完歎了口氣。小心的抿了口微溫的甜酒,確認後才一口喝完,卻始終不曾抬起頭來。
聽到落座到對麵的焰瀲傳來一句:“我很高興。”
聽在耳裏,卻不鹹不淡,隻讓他原本低落的心思突然鬱悶起來。抬頭間賭氣的抱怨起來:“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樣子還是那麼不鹹不淡,為什麼她對人噓寒問暖,跟人嘻皮玩笑時,一張臉卻總是笑得那麼假。像帶了層麵具,明明很親密的樣子,卻又與他隔離開來。
“我早該收了你的。”思來想去,對她,卻還是無可奈何。想要,卻不可得,就是這樣麼?
“這話你說過很多次了。”焰瀲捧過甜酒又給他斟上一杯,自己卻滿上了先前嗆住他的女兒紅。
“然後呢?”
“沒有然後。”看著他晶亮的眼,她低低笑出聲來。一句話戳破他的所有期待。自然是沒有然後了,否則他這話不會說了這許多次。何況如今他就要成親。
他突然有些泄氣,不知道自己以前到這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就為了聽她常常不知是真是假的話麼。自虐?
“我就要成親了。你真的一點也不會舍不得?”雖然知道這話問得很白癡,但是,就是忍不住。
“有個人愛不就好了。別人舍不舍得不重要吧。”她仍是對他眨眨眼。杯裏的酒卻又幹了。暖亭外,紛紛揚揚飄起了鵝毛大學,她身上的紗衣卻依然未開半掩。女兒紅辛辣甘醇的勁道讓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紅暈。迷蒙中,又有幾分嬌憨。
記憶中似乎曾有人在醉後如此般嬌美神態,隻是太過模糊的印象,懶人如他卻也無心去苦思那究竟是何時何地,又是何人。
有個人可以愛就好。是了,他明日就要娶妻,雖然現在並不愛那個將成為他妻子的女子,可是至少他可以不要理由的去愛她。隻是如果那個她是眼前的她該多好。若非明知她心裏有人。那個叫“落揚”的人……罷,罷,罷……如今這樣,她任他孩子樣的撒嬌耍賴,就好。
“華,你真是鐵石心腸。好歹公子我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以下省略讚美字眼三萬八千五百六十字)至少滿足下公子我的虛榮心,裝點傷心給我看嘛。”小兒撒嬌般撒賴著,拿下她又要倒酒的杯湊了上去。看她暈紅的臉,總覺得自己與她的感覺應該比朋友知己更親近點。卻偏偏不能是愛。找不到理由,他卻知道自己不能愛上她。
隻是她在一瞬間哀傷滿布的臉卻讓他無端心疼起來。明知這是她寵他哄他才展露的高超演技不是麼?
“寒。”她輕喚,柔若無骨的身子順著他原本撒嬌的姿態倚到了他的懷裏。從未有過的接觸卻莫名契合得讓他有一瞬間茫然。聽他低低說了句什麼後回過神來。想問她,低頭看去,卻見鳳目緊閉,竟是酒醉過去。
是了,她原本也是不好酒的,這冬日,有烈酒雖可暖身,卻仍是醉人的。
君傲寒微微一歎,認命的將她抱回了她的寢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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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十五歲的她跟著師傅走南闖北,出塞入湖,有個很可愛的名字——鈴華。江湖人稱“銀狐聖手”。有個很普通的夢想,希望有一天與遇個武林才俊,不一定一見鍾情,卻是相知相惜攜手江湖,成就一段武林佳話。
誰知老天爺偏偏開了個玩笑。玩笑的開始便是師傅救回的那個少年。
那是一場風暴後,少年被師傅從崖底救起昏睡了三天三夜。好容易醒了過來,卻問了一句話:我是誰?然後不哭不鬧的任她與師傅醫治。隻是在她每次給他喂完要的時候會對她淺淺微笑打破了臉上的淡漠。而她會給他說些外麵的故事。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竟然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好,那麼她便可以一直給他說故事,看他化開淡漠的微笑。於是,她知道自己開始恐懼。
等到他的傷痊愈可以離開他們的暫居地,她暗自神傷。他卻拿出身上除衣物外唯一剩下的一塊玉佩,撫著上麵細致雕琢的一個隸書“安”字。他說,也許,他姓安。既然被師傅從崖底槐楊邊救起,那他就叫落揚吧。於是,他從那天後有了名字——安落揚。
落揚沒有武功,被救時,衣著雖已破爛,卻仍看得出原本的精致華貴。加上他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是好人家出身才有。不是武林人啊!在明白自己的小小心思後,她有過一些猶豫。選愛人,還是選夢想!在天平左右擺動時,是落揚做了選擇。他說:“華,教我練武吧。”
於是,在他的縱容與寵愛下,她愛情夢想兼得。雖然知道他個性不屬於江湖。她卻以為她可以讓他適應。可上天,不是一直都如人所願的。
銀狐聖手隻醫想醫之人。其實很多時候,她隻是憑直覺去判斷一個人該不該救。於是在某些人被拒絕後,其死亡自然被親友算到了她的頭上。隻是。醫者往往同時也是用毒高手,所謂仇家無法從她身上下手,也就隻好另想他途。讓她痛苦。落揚,成了替代品。
隻是短暫的分開,卻給了人可趁之機。當她趕回去,迎接她的,是他胸前的傷。血色彌漫開,是他一如既往隻給她的化開淡漠的一笑。隻是那笑卻失了往日的神采,看上去那麼虛無……這樣的笑,她,不要!
落揚……落揚……
血色蔓延開,混沌一片。已不知是她,是他,還是他們的。她撐起身在那個膽敢向她心愛之人下手的男人身上補上最後致命一劍後,終於得以查看他的傷勢。
落揚早已昏睡過去,胸口的傷觸目驚心!她原以為是失血過多所致。包紮未醒,幾番把脈查看後,卻坐了下來,絕望……不是劍傷,不是內傷,不是……竟是“無相”——這罕世奇毒。
無相之毒並無生死期限。一般時候也並不會有如何感受。隻是當中毒者有任何心緒變動情緒浮動時,會有疼痛感。每次發作,從開始如蟻騷癢,至最後疼痛致死!“無相”叫人無心無情,可無心無情不是聖人,卻是要當活死人!怎麼辦?難道竟要讓她看著他活活痛死麼!
他,就要消失在她生命裏了麼?怎麼可以!
痛,在心口悶悶的,針尖一般鑽進那最敏感的地方,有什麼在漸漸消失中,卻連一滴血都看不見。
她的手在抖,那從十歲為病人紮銀針就未顫抖過的雙手卻連一塊紗布都拿不穩。她是銀狐聖手!卻是救不了自己的愛人麼!這是夢,是夢啊!可是眼淚卻那麼真的滑落。一滴兩滴……落在那個會用微笑化開淡漠的男人身上。
落揚……落揚……如果你愛我,就再寵我一次,不要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消失,去我看不見的地方……落揚……不要丟下我……
歎息,從身邊響起,抬頭,是師傅疼惜的臉。師傅的聲音遠遠飄著:“冤孽啊!”那麼無奈。她卻莫名鬆了口氣擁著心愛的人昏了過去。
這是夢,為什麼連夢裏都可以流淚。她感覺到有人為她擦去了眼淚,卻怎麼也不願從噩夢中掙脫。吐出一句囈語:“師傅,求您!”聽到一聲歎息,還不及分辨是誰的聲音又跌入了那無止境的深淵。
再醒來,身邊已沒有了那個人。師傅墨跡未幹的書信放在桌上。隻寫了兩字:絕愛。風吹過,撫過她的手,帶著那書信飛過點燃的燈。頃刻間,灰飛湮滅。帶著那兩個似乎詛咒的字眼。
再回頭看那燈,卻是一年前。曾經的銀狐聖手消失了。一個名叫焰瀲的美貌女子,一柄寒劍走南闖北,一把古琴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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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被人搖醒。抬眼看去,以近黃昏,卻是身邊的伶俐丫鬟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不禁莞爾。
“小環,怎麼了?看你愁眉苦臉的……”焰瀲一臉好笑的看著苦瓜臉的丫頭。想起剛把她從街上買回來時的樣子,小兔子般。
“姑娘,你想哭就放開來哭吧。連睡著都掉著淚,小環看著心疼。”小環一臉擔心。跟著姑娘快一年了,許多時候卻還是不能明白她在想什麼。
“哭?”焰瀲笑得古怪,“我做噩夢了。既然醒了,為什麼還要哭。你覺得姑娘我哭起來更動人麼?”說著對小環擠眉弄眼。
“姑娘,君公子大婚……”小環惱火的跺著腳,君公子啊君公子!你早收了姑娘去,即使是偏房也好過青樓賣藝啊……
“對哦。”焰瀲恍然,暗罵自己忙著做夢卻把這事忘了。“完了,這個時辰了。”
“對啊!”小環點頭,“現在都來不及了。所以……”別為他傷心了。
“都沒熱鬧看了。”焰瀲一臉惋惜。全然不知小丫頭為她憂心如焚。
“姑娘……”姑娘肯定是傷心傻了。小環咬著帕子垂下淚來。轉身走了出去。還是讓姑娘一個人靜靜吧。她想。
看小環離開,焰瀲唇邊的可惜凝成了笑。
君傲寒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冰月樓隔街酒樓裏。應與老板相熟,她應邀在酒樓彈曲。誰知一曲未完就被個莽撞少年撲了過來。耳邊是有些熟悉卻陌生的少年聲音:“本公子就要你了。”
莫名其妙被人擁入懷裏的她頭低著,正好看見少年腰上色澤瑩潤的玉佩。那玉佩在他腰上微微擺蕩著,隸書“安”字精致明亮。
她愣了下,本想等人把少年拉開,此時卻被少年的大嗓門吵得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他。
“落揚!”焰瀲皺眉瞪著他。卻發現少年也正瞪著自己。
“什麼?”少年顯然沒聽清楚她的小聲嘀咕。隻想著把這第一眼看著就莫名喜歡的人留在身邊。是的,他很喜歡她。雖然家人說他大病一場後就變了許多,雖然記憶很模糊,不過他知道,就算沒生病前,他一樣會喜歡這女子。雖然,隻能是喜歡。
焰瀲自是不知他這瞬間心思已是九拐十八彎,隻是看著他微皺眉,以致於原本趕過來以為要動番手腳的店主也跟著愣在一旁不明所以。
君傲寒摸摸臉,不知自己的臉除了比常人俊些外還有什麼值得她如此研究:“我臉上有什麼呢?”
焰瀲恍惚了下。從旁邊桌上拿起一個饅頭在他臉邊壁畫:“滿像的。”應該很好啃!她很想啃一口。說完,她背起古琴,丟下咬牙切齒的君公子和一幫偷笑的人轉身離開。轉身前,似乎滿足感歎的一笑,是君傲寒在往後的日子裏曾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
隻是,沒想到她卻在離他如此近的地方停留了。雖然,並不是為他而停留。
君傲寒曾問過她為什麼。一個懂武精醫又精通樂律的女子不至於淪落青樓的。至少再不濟,去他府中做個琴師也好過青樓。她隻是笑,說:在等人。讓他又心疼又無奈。偏那三分無賴的性子讓他說不出好聽話。
昨晚說出“舍不得”三字時的無奈表情,今後很難見了吧。
焰瀲搖頭恍惚著。天色漸暗,小環出去時已點兩了床邊燈盞。雪白燈罩下朦朧的火光跳動。眼前似乎又跳出了夢裏那張墨跡未幹的信箋……
“無相: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提。因此無相即菩提。大愛,卻無心無情。”
“‘斷情’雖能化解‘無相’,卻是要用人間情愛喂養。身懷‘斷情’之人愛得多深,‘絕愛’就必須要用多少情愛喂養‘斷情’使其保持沉睡。”
“要解‘斷情絕愛’之蠱,除非兩人同時忘記對方。要麼,‘斷愛’蘇醒,兩隻蠱蟲同時破體而死。若其中一人不再愛,或移情別戀,對方體內的蠱蟲也會啃嗜宿主破體而出,在移情之人死後,呼喚另一蠱蟲。”
“鈴兒,你身中‘絕愛’,若現在喚出還來得及。”師傅的聲音裏有些心疼。卻沒辦法為她決定。
“師傅!孩兒要去尋他。”她怕,怕自己忘了他,不能給他足夠的情愛。蠱蟲,要她來養……
“一定要去麼?就算他又忘了一切?”歎……
“是,就算他忘了一切。”
“就算他再醒來後性情大變?”癡兒啊!
“就算他性情大變。師傅。以前都是他寵我疼我,以後,該是我來寵他了。”抬頭看著師傅,眼眸晶瑩。師傅搖搖頭,隨她去了。隻是……
胸口一陣陣生痛,是他愛上了那個女子?為什麼要這麼快!為什麼,讓她連準備的時間都這麼少……
“‘絕愛’,‘斷情’,師傅,斷了情不苦麼?隻是想愛他啊……為什麼要絕愛就那麼難……”
血色浸染,絕豔的色彩染紅了遠處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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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君府,燈火通明
洞房中,君公子手中秤杆平穩挑起了新娘的蓋頭。新娘景致的臉上雖沒有焰瀲的七分嫵媚三分清雅,卻也著實可愛俏麗。
心思閃過,君傲寒微怔,卻不知道原來自己竟是早已潛意識的將身邊女子都拿來與她比較了。
放下稱,在喜娘的引領下,結連理飲交杯,卻是神遊天外。
若不是早知她愛著等著那叫安落揚的人,而不敢放下心思去愛,也許自己早已忍不住愛上她了。
君傲寒微掀唇一笑,新娘不知所措認得絞起了手指。卻原來是禮儀完畢,房間隻剩他二人。他那一笑倒把偷偷打量他的小女子勾去了心魂。
可惜的是,連對她都不能愛上的話,這世上已沒有他可愛之人。若是愛上她……愛上華……
心口一陣陣的疼痛,像是有什麼要破繭而出。帶著紛紛亂亂的思緒,堵在喉頭,生生壓在心口。卻恍然,原來自己那一直不敢想的曾經是與她一起。原來不可以愛,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高牆。而那個字,卻是打開高牆之門的鑰匙……
痛,卻滿滿的,再沒有以往恍惚的心思……他還記得,鈴華,鈴華……
他仍是彎唇,卻再不是笑。為新娘摘下鳳冠,揮手間燭火已滅。
“對不起,好好睡吧。”
黑暗裏傳來輕輕關門聲和他清淡的聲音。洞房中,卻已經少了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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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亮時,平日靜謐的君府已亂做一團。昨夜大婚的大少爺行蹤不明。新娘被點穴和衣昏睡在床上。
而遠在幾條街外的冰月樓中,綠柳坊突然失火撲救不及。絕代名伶焰瀲就是如此消逝於風塵。火光漸逝後,一雙血色蝴蝶奇異的出現在廢墟中。
據最後一個見到焰瀲的丫頭小環說,在失火前一刻從房中傳來焰瀲的哭叫聲。“落揚,你回來了。“由此推斷,是她已等到了所愛之人。而蝴蝶,是他們傳奇的見證。隻是這大火卻不知從何解釋。是意外,或……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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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
“在下姓君,名傲寒,字安之,又名安落揚。“晶亮的眼在夜裏明滅的星子間瑩瑩流轉分外動人。一笑,又是那化開淡漠的溫柔。
“落揚,你回來了。“盈盈淚珠落下,心口的疼痛深深卻再也不算什麼。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小華華比較可愛。所以我又回來了。”
看著他翻落燈盞輕擁過來,無賴至極的笑卻藏不住他眼裏神藏的寂寞與愛戀。才知道,原來斷情卻是比絕愛更苦。原來他們都錯了,都錯了。現在,才是最好的。盈然一笑,卻是滿足而幸福,像是再次重逢時,讓他惦念至今的那個轉身。
赤紅的火在雪花紛飛的季節燃燒,妖冶絕美。似在祝福一場華麗的盛宴!也似在訴說,在火中重生的不一定是鳳凰,還可以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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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小語:謝謝親親小寒借偶角色名字及個性原型滴。。。本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