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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死了嗎？輕輕閉合住早已幹澀的眼簾，心，卻早已飛到了那座從未親身到過的瓊華仙山。
    飛兒，我的小羽毛，你……還在傷心嗎？
    一陣寒風拂過，仿佛在玩弄著我那僅剩一點的生命燭火，艱難地再次睜開雙眼，眼前卻早已是一片朦朧，耳邊盡是驅之不散的寒風聲響。
    “是，是你嗎？”
    恍惚之間，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雖然看不見她的模樣，但是我認出來了，認出來了，是我還未來得及送給飛兒的新裳，是的，是她，一定是她。
    “你，你終於還是來了。”
    五指相扣，一陣顫抖從我掌中傳來，我會心地笑了笑。“好，真好。”
    朦朧的思緒突然變得清晰，紛亂的腦海中，終於定格在了一個清晨。
    “我要走。”天知道我是怎麼忍耐住內心的激動的，看著掌中化開的那團胭脂，就仿佛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滴著同樣的血紅。“飛兒……我的小羽毛，你又要飛了嗎？”
    “你……會阻止嗎？”
    會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夠去阻止一代劍仙女俠嗎？我慘然一笑，但心中也有了答案。
    我能，因為我知道，你愛我，如果我阻止，你一定會留下來。
    默然地擺了擺手，我的小羽毛，你始終是要飛的，我不想做你的籠子，永遠，永遠都不想……指甲扣進肉裏，疼痛卻不及心中的百萬分之一。
    “砰！”茶碗摔落，飛濺的渣滓射在腿上，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孩子，我知道你愛飛兒，我們也喜歡她，但是張家血脈不可斷啊！”
    突如其來的絕症，父母要我納妾的要求，一個接著一個，讓我有些應接不暇，連傷心我都做不到，隻能像一個扯線的木偶一般，任父母安排。
    我的小羽毛，今生，是我對不起你。
    昏暗的屋內，我輕輕撫摸過琴弦，距離飛兒離開兩年了，我一直都沒有再進過這間屋子，在她走了之後，我才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男人。
    死亡，也許是一個好東西，他能給我勇氣，指間滑過琴弦，這一刻，我仿佛感覺到了熟悉的觸感和溫度。終於，我又一次彈起了那首“仙劍問情”，不過這一次，曲調再也不是往昔的溫柔纏綿，飛兒，這一首夾帶我無盡思念和痛苦的“仙劍問情”，你能聽到嗎？
    五指越撥越快，我仿佛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那顆不安的心髒，隨著曲調的脈動，越來越不安，似乎要飛去瓊華仙山。
    我想你！
    “噗！”
    曲調嘎然而止，一股無可抗拒的血腥味道湧上喉頭，點點血紅，在箏上綻放出了最豔麗的花朵，滴滴淚珠滴落琴弦，撥弄出幾聲哀嚀。
    “飛兒，我對不起你……”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我不喜歡茉離，但是我從來沒有對她大呼小叫，不僅僅是她是我的女人，更是因為我不愛她，我占有了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但是，看到鎖上房門的琴房，我的情緒第一次出現了失控。
    第一次，這個始終在我麵前小聲小氣的女人，以同樣不甘示弱的眼神瞪了回來。
    “你是我的夫君，雖然沒有辦法約束你的心，但是我要為你的身體負責，我不想看到你第二次吐血暈倒在裏麵。”
    默然，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眸，我又一次被軟弱所征服，輕輕闔上雙眼，隻餘內心一歎。
    飛兒，我的愛………………
    茉離終於有喜了，感受著肚子裏傳來的生命波動，我冷漠許久的心也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這個是我的孩子，和我血脈相連的孩子。
    有了孩子，我和茉離之間仿佛多了一層聯係，空閑時候，我開始嚐試帶著她在莊子外麵散心，畢竟，我的時間不多了，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何苦還要有第二個呢？
    “小心一點，茉離，大夫說臨產的時間快了，以後不準再出來了。”我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茉離，生怕出了一點點意外。
    “天天悶在屋子裏，真的很難受，出來散散心，對孩子也好的。”
    我無語搖了搖頭，有了身孕之後，茉離總是愛拿孩子來做擋箭牌。
    “你們！”一道熟悉的聲音就仿佛一道驚雷，不但打破了此時的溫馨，更是仿佛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曾以為，我永遠再聽不到這個聲音，但是到了今天，我竟然發現，現今的我，更無法麵對這個聲音。
    “飛兒……”
    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影，我又一次選擇了逃避，她沒有禦劍離開，也沒有使用輕功，但是我沒有追，明明知道她渴望我能夠追上她，攬住她，輕吻她，但是我已經做不到了。
    飛兒，我對不起你。
    神智又開始變得模糊，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我勉強著撇起了嘴角，對不起，飛兒！
    力氣迅速流逝，我掙紮著深吸了幾口氣，吐出了最後一句道歉。“還有你，茉離。”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慌亂，我緩緩閉上雙眼，一輩子，能有兩個女人的牽掛，我還有什麼好不甘的？
    黑暗中，遠處好象有一道光……
    人的一生就如行走在一條無盡的隧道，當你終於看到出口的光亮時，便是生命的終點。
    飛兒，我最愛的小羽毛，請原諒我不守諾言，要先走了。思緒散盡之際，耳邊彷佛響起我們初遇的曲子“仙劍問情”，依稀中有人對我說：
    “寒枝，你想追隨飛兒嗎？”
    “是，無論用什麼方式。”
    “張寒枝，飛兒潛心修仙，他日必登仙班。即使貪得現在幾年光陰，未來也是仙鬼殊途，你也情願？”
    “願為清風，常伴左右。”我已錯失了飛兒太久太久，愛戀的痛早已深埋骨髓，就算讓我魂散魄滅，我也甘之如飴。
    “那去吧。。。。。。”
    ……
    漸漸的。。。我感覺到了軀體的消逝，漸漸的。。。感受到飛兒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