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娥月中降，素手添香幻似真”水蒹葭一邊填充桌案上的香爐，一邊讀出了宣紙上的詩句。將香料填好，水蒹葭對著身後正看著她的鳳夜嫵媚一笑。“陛下總送這些好詩給臣妾，臣妾真不知該如何回報。”
    “總有那麼一個人，讓朕想用盡辭藻去讚美。”說著，鳳夜親了親水蒹葭的手，迷醉道：“愛妃真香。”
    水蒹葭依偎進了鳳夜懷中細語道：“可能是剛添過香料，沾染了些香氣吧。這香料臣妾特意派人配置的安神香，陛下這些日子殫精竭慮，夜夜輾轉難眠，是不是朝前出了什麼問題？”
    “最近南疆邊境不安定，大野鎮一夜之間全鎮盡滅，京城裏似乎也不那麼穩定啊！”說著鳳夜的雙眼似乎也籠罩上一層陰霾，聲音充滿疲憊。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聽說萬物教最近在京城鬧得厲害，朝廷中十有八九已經成了他們的信徒……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陛下你可要早作防範啊。”
    聽了水蒹葭的安慰，鳳夜眉間一鬆，溫柔道：“自從將皇後軟禁朕頓覺痛失一條臂膀，若不是蒹葭你一直在身旁安慰朕，朕恐怕早就被那些煩擾累垮了。”
    “陛下為天下勞心勞力臣妾一直看在眼裏，能為陛下分擔一二是臣妾最大的心願。”
    “那你說，如今我大齊內憂外患我該如何處置呢？”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內，不知在西涼京陛下可以調動的兵力有多少？”
    “不足三萬。”
    “萬物教在京中的信徒又有多少？”
    “京中十三萬百姓中十之七八是他們的信徒。不僅如此，朝中大臣信奉萬物教的也不在少數，其中幾位掌管京城兵權的大臣就有半數是萬物教的信徒！”
    “所以臣妾認為，若萬物教有心造反，以現在京中的兵力自保猶有不足又何談安內呢？”
    “蒹葭的意思是？”
    “不如我們從外調兵，一可借勢將朝中萬物教的信徒一一替換，二可將那些邪教分子一網打盡。熟話說民不與官鬥，萬物教入駐京城到底不長，趁他民心未穩之時連根拔起才是上策！”
    “蒹葭說得句句有理，隻是如今朕已不知信誰才好，要從哪裏調兵呢。”
    “陛下認為安北王肖砥如何？”
    “和貴妃被皇後所害，他痛失愛女外孫，蒹葭你覺得他可靠嗎？”
    “安北王膝下隻有和貴妃一女，痛失愛女必是傷心的。可是陛下不要忘了，安北畢竟還是太後的弟弟，有太後坐鎮京都，陛下又何須憂慮。而且，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皇後一族，鳳王府在大齊的勢力可謂盤根錯節，為曆代皇帝所忌，如今京城動蕩正可借著這個機會將鳳王府一舉拿下，豈不是三全其美？”
    “有愛妃在朕身邊，簡直是如虎添翼，不過鳳王府暫時不能動。”
    “為何，陛下不是忌憚他們許久了嗎？”
    “雖然皇後德行有失，但是她的長兄鳳嘯在朝統領各部文官，她的次兄鳳鳴在外戍衛邊疆，她的爹爹看似在外雲遊實則掌握了天下暗部。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絕不能在帝都動亂之時逼他們謀反！”
    “陛下說得對，是臣妾太過急躁了。”
    “蒹葭，皇後失德，朕早晚是要廢了她的。到時候，你就是我大齊的皇後，朕唯一真心相待的女人。”
    “臣妾可不是為了什麼皇後之位”水蒹葭攬住鳳夜的脖子“臣妾隻要呆在陛下身邊便好，隻要陛下心裏有臣妾便好……”
    也許是房裏安神香的緣故，不久鳳夜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水蒹葭將鳳夜平穩的放倒在榻上，為他掖好被子。熟睡中的鳳夜顯得天真而安詳，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長留眼底的憂鬱與疲憊，整個人如同赤子一般。水蒹葭用手指細細的描摹著鳳夜的輪廓，從眉目到嘴唇，眼中泛著水漾的溫柔。
    “娘娘，長樂公主求見。”
    “知道了，擺架禦花園吧。”
    水蒹葭來到花園的時候，長樂正在亭子裏泡製一壺香片。看著麵前的準‘皇嫂’長樂並沒有起身見禮，隻是伸手將周圍的宮女揮退，接著又為水蒹葭倒了一杯熱茶，便一個人捧著茶杯自飲了起來。水蒹葭也不介意長樂公主的放肆，悠悠然的坐下後也學著長樂的樣子，自得的品著杯中的香片。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禦花園中遍是菊花，映著亭中的兩個美人兒竟也多出幾許肅殺。水蒹葭已喝完了一杯香片，見長樂公主似乎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放下了茶杯，說道：“不知道‘那件事’公主考慮得怎麼樣了？”
    “那件事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我實在沒有什麼理由替你去辦啊~”
    “公主是聰明人，難道還需要我一一明說麼？如今大齊外憂內患。宮內皇後一支害死和貴妃，引入萬物教，以至京城內邪教猖狂，邊疆安北王蠢蠢欲動。如今公主若能按我之計說服駙馬相幫，在安北王入京後殺他個措手不及，定能將大齊的內憂外患一並解除。”
    “然後呢？”
    “公主與皇上自幼感情甚篤，但公主的駙馬如今卻不過隻是個五品的禦林軍督使。說實話，並不是皇上不願為公主大辦而是公主你畢竟是二嫁，皇上即使要提拔駙馬也需要一個由頭。若是此次駙能立功於禦前，何愁將來不被重用啊？”
    “功名得男人自己靠本事去博，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幫不了他許多。更何況這麼好的計策，你何不去和我皇兄說？”
    “公主怎麼知道我沒和陛下說呢？其實陛下大體上是同意本宮的意見的，隻有一個例外。”
    “例外？”
    “陛下要放過鳳王府。我聽說當年和親並不一定非公主不可的，是有‘奸人’使計才使公主背井離鄉，遭了那8年的罪。難道公主就不想報仇麼？”
    “把你的計劃說來聽聽。”
    “公主自幼與皇上一起長大，一定知道皇上虎符的所在。隻要公主能盜得虎符交給駙馬，再讓駙馬調集軍隊在皇上需要之時從外圍保衛安北王的軍隊，那麼大事可成！”
    “你隻說怎麼收拾了安北王，還沒說怎麼對付鳳王府！”
    “公主殿下，虎符都在你手上了，還用本宮教你麼？叛亂之中偶傷幾條叛賊性命，那不是正常得很麼！”
    “你是說趁亂給他安一個謀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