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湖用一塊熏過香薰的帕子捂著口鼻，遠遠的看著那一具已經泡漲了的女屍。珠兒可就沒有她這麼清閑，凡事必須親力親為，即使味道再難聞也要親自檢驗屍體。過了好一會兒，珠兒才回來複命。鳳湖扇了扇周圍的空氣，哄走珠兒帶過來的那一股子死人味。
    “怎麼樣？”
    “回娘娘，是被人扼死後拋屍的，死了已經幾天了。”
    “身上都有什麼痕跡？”
    “脖子上有幾道指痕，看得出是男人幹的。而且……”
    “而且什麼？”
    “手上也有個印記，但是由於泡的太漲，奴婢一時間不敢下定論，還是娘娘親自過去看看吧。”
    鳳湖走到女屍身旁，珠兒翻過了她的手，半個紅印子便露了出來。
    “這印……本宮似乎見過。她是哪裏當值的宮女？”
    “是禦膳房的傳膳宮女。不過女婢還查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什麼？”
    “似乎到禦膳房之前，她曾經在三皇子宮裏當值。”
    “哦？”鳳湖雙眼眯成一線，似乎想起了些什麼。
    看著自己主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珠兒知道主子心中已有了計較便沒有沒有繼續說下去。
    “和貴妃那邊怎麼樣？”
    想起這個蕭清清鳳湖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者該感歎她的命不好？！明明都是後妃，她怎麼總是麻煩不斷！
    “和貴妃受了驚嚇，差點滑胎，如今正在和合殿養著。”
    “哎，這宮裏如今隻有我們兩個身懷龍種，她還隔三差五的出事故……你一會兒去給她送些補品吧。”
    “娘娘，和貴妃上次在樂荷池受驚，今兒在禦花園受驚，依奴婢看來絕非偶然……若是這補藥再出了什麼差池……贖奴婢多嘴，這後宮裏的事兒又有誰說的清呢。”
    “可是本宮身為六宮之中也不好一點也不表示。算了，還是送些能安神的物件過去吧。”說完鳳湖覺得有些乏了，便想回鳳藻宮休息；剛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著珠兒說：“把這屍體安頓好了，也是時候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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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隻是幾個流民嗎？怎麼會生出如此謠言！”
    啪的一聲把奏上來的折子撇到地上，鳳夜冷冷的看著殿上噤若寒蟬的群臣。過了半晌，見無人說話，右丞相便向前跨了一步躬身道“啟稟陛下，依臣所見，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流寇。”
    “哦？依黃愛卿所見，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當年陛下中毒，三皇子叛亂，雖然後來大部分叛軍被剿，但是仍有一人逃脫。”
    “你是說前太尉樊卓？”
    “陛下想想，當年唯他一人帶著少數叛軍突出重圍。如今能打著三皇子旗號犯上作亂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聽了黃丞相的話，鳳夜開始沉默。當年他身中奇毒給了那些亂臣賊子可乘之機，如今那些漏網之魚又打著三皇子的旗號，要清君側，廢昏君。丘山本就是天險，近年又不斷遭災，人心不穩；那些賊子在那裏已經屯養了大半年有餘，想來也是因為他已經毒解，可以上朝親政才急急的跳出來，妄圖趁天下民心尚不穩定顛覆皇朝。
    “愛卿們有何對策？”鳳夜又冷眼向下掃了一圈。
    “臣覺得，應該派兵剿之。”鳳夜話音方落，黃成安便站了出來。
    “那黃愛卿覺得朕該派誰前往丘山呢？”
    “我朝升平多年，將才也多在外戍邊，臣覺得朝中並無多少可派之將。”
    “哦？”
    “不過臣心中已有人選。想當初樊卓兵臨城下之時，鳳大人帶軍平亂，一夜之間就將一幹亂臣賊子剿平，臣覺得鳳大人乃是此次掛帥的不二人選。”
    “黃愛卿說的極是，鳳卿，你跑一趟如何？”
    “臣遵旨。”鳳嘯跪地接旨。
    “皇上，老臣願為此次監軍，與鳳大人同去。”
    “黃愛卿如此忠君愛國，朕甚是欣慰啊。準奏。”
    下朝後鳳夜有些疲憊的回到宣政殿，揮手打發了服侍在一旁的小太監後，衝著空空的大殿輕輕喊了一聲“十三”，便有一道黑影聞聲而下。
    “陛下。”沒有多餘的動作，被喚作十三的男子單膝跪地，等待吩咐。
    “朕讓你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屬下前往丘山調查，發現丘山災民自發災之後一直沒有得到救濟，以至如今人人憤慨，怨聲載道。”
    “那國家給丘山撥的那些賑災銀子都跑到哪裏去了？”
    “屬下調查丘山民情的時候也順帶調查了丘山的官員，發現他們和三皇子關係匪淺。”
    “哼哼，沒想到他們竟從那麼早就開始布置，還真是有進有退。”
    “如今在丘山流言日起。”
    “都是些什麼流言？”
    “陛下癡呆，太後外戚把持朝政；天道不仁，昏君不顧萬民死活；奸人當道，殘害皇嗣……”
    “看來他們並不信朕已經康複的皇榜。不過這丘山的地方官也真厲害，把持著錢糧不行救災還能控製得住那悠悠之口，使民眾至今才反，也算是一個人才。”
    “……”
    “黃丞相家的貨追討得怎麼樣了？”
    “地方官和反匪勾結，丞相大人家的貨品自是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恐怕是不止吧……”
    鳳夜話未說完門外便響起了尖銳的通傳聲。門口的小太監捏著纖細的嗓子喊道：“鳳尚書求見。”
    鳳夜朝十三揮了揮手，十三便重新隱回暗處。
    “傳。”
    得到了回複，小太監便推開了緊閉的大門放鳳嘯進入內殿。
    “微臣參見陛下。”
    “鳳愛卿平身。以後沒人的時候不必如此拘禮，於公我們是君臣，於私，你是我的妻兄。”
    鳳夜笑的意味深長，鳳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想起自己此次的目的，鳳嘯並不想多拉家長，正身施禮道：“陛下，此次出征臣以為任黃大人為監軍……不甚合適。”
    “哦？此話怎講？”
    “難道陛下不覺得，以一國之相的身份去做一個剿匪的監軍……不會有些奇怪麼？”
    聽了鳳簫欲言又止的分析，鳳夜淡淡一笑。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黃丞相忠君愛國甚得朕心。鳳大人，此次一行你隻要盡量配合黃大人的行動即可。至於其他……朕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