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湖正篇 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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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嘯當朝獻寶,太後便召集六宮中人齊聚宣政殿。老醫正接過熒紅色的鮫珠,放入了一個裝滿清水的銀碗中。一炷香時間之後,老醫正取出鮫珠交給鳳湖讓她妥善保管,便將水彎遞給鳳夜讓他服下。鳳夜乖乖的喝下清水後邊開始困倦,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太後看這個狀況有些心急,老醫正卻隻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無事,等下醒來估計就能恢複神智了。
鳳夜轉醒的時候已是子時,宣政殿裏的燭火被熄了大半,隻餘下龍榻前的幾盞。他覺得口渴想喚夜侍卻發現自己躺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二皇子府,也不是自己在宮中的寢宮。借著微弱的燭火,鳳夜才看清眼前的一簇簇明黃緞子,這裏竟是宣政殿!這是怎麼回事?他隻記得成親那一晚的一場大夥還有……還有……鳳夜下意識的往身旁一摸,摸到了一個正趴在他床邊的女子。
“唯霜……怎麼是你?”眼前的女子一身宮裝,儼然一副嫁作人婦的樣子,鳳眸輕抬,對他溫文一笑。
“陛下,你渴麼?要不要喝些水?”鳳湖看著轉醒後的神誌清明才稍稍的放了心。
“你叫我陛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昏迷了多久?都發生了什麼?還有……霜兒呢?”
“陛下,現在是昭熠元年。幾個月前,在你娶妾的時候先帝中毒而死,你臨危受命登基為帝。”
“父皇薨了……在我成親的時候……那唯霜呢?”
“當我們發現先帝中毒的時候,你的宮殿已經燃起大火,我們隻救出了你,並未發現陸姑娘。事後在宮殿一角發現了一具已經辨別不出的焦屍……”
“焦屍……這麼說,我昏睡了幾個月?”
“並非如此,陛下也中了毒。隻是此毒迷人心智,如今毒解,陛下恐怕是已經忘了那段糊塗時日。”說到這裏鳳湖目光有些閃爍,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在陛下中毒之時,三皇子造反,你我大婚。”鳳湖將幾個月來的事情說的極其簡單,鳳夜卻聽的步步驚心。雖然之前就有預兆,卻沒想到事情竟糟到如斯田地。
“環兒如今在什麼地方?”
“地城水牢。”
“朕知道了,如今夜已深,皇後先回去休息吧。”
“是。”鳳湖深深的看了鳳夜一眼,便循規蹈矩的退出了宣政殿。
揉了揉額頭,鳳夜已經睡了一整天,現在了無睡意,趕走了鳳湖,鳳夜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燭影一閃,一個黑色的影子便落在鳳夜床邊。
“十三,你剛剛都聽到朕和皇後的談話了?”
“是。”
“她說的可都屬實?”
“屬實。”
“可有遺漏?”
“有。”
“將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事無巨細的告訴朕!”
“是。”
這是鳳夜恢複神誌之後第一次上朝,看著眼前的百官,回想起昨夜十三告訴自己前朝後宮所發生的變化,鳳夜的心裏一陣煩躁。昨日的消息給他的衝擊太大,以至於現在他仍未緩過神來。父皇先去,唯霜身死……自己又在神誌不清中與鳳湖成親,甚至在幾個月之後還會莫名其妙的成為她孩子的父親……
“眾位愛卿可有本奏?”心緒有些煩亂,鳳夜對早朝便有些不耐。
“回稟陛下,兵部發來消息,最近丘山盜賊活動異常頻繁,潮州知府希望朝廷派兵鎮壓。”左相林旭之上前一步躬身道。
“區區幾個毛賊也需要朝廷出兵鎮壓?”
“陛下有所不知,這潮州去年水災甚重,本來就有大量流民。朝廷雖然以示體恤減免賦稅,發糧賑災,可是潮州麵積過巨,加之山丘特異,所以物質通融困難,以致民怨載道。”
“所以就有部分流民在那裏占山為寇?”
“的確如此,隻是不知道為何最近那些盜寇鬧得十分厲害……”
“朕知道了,這件事林愛卿你先派人去查探一番,朕再做定奪。”
下了早朝鳳夜的心仍是亂亂一團,經過禦花園的時候一隻紙鳶從天而將落到鳳夜手中,鳳夜一時怔憧在了那裏。
“臣妾參見陛下。”
還未等鳳夜反映過來,一個身著鵝黃色宮裝的女子便帶著左右宮女架前叩拜。
“抬起頭來。”鳳夜並不認得眼前的女子,不過昨夜聽十三說在自己恍惚之時母後給自己納了不少妃子,看她的裝束應該屬於“妃”這一列。
眼前的少女害羞帶怯的抬起頭,一張略圓的鵝蛋臉,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雙明眸宛若天上星辰,入今正悄悄的打量著自己。
“皇上,這是你病中親自封的‘鳶妃’,是黃丞相的愛女,黃惜君。”身後的小太監知道皇上如今什麼也記不得,便在身後悄悄的提醒。
“愛妃平身,如今春光晴好,這紙鳶,可是愛妃的?”
“謝陛下。”鳶妃幽幽起身,站到鳳夜身側後回答“是啊,如今已是四月,春光苦短,臣妾想抓著這春天的尾巴把紙鳶送上天呢。”說著宛然一笑,別樣天真。
“是啊……春光苦短。”鳳夜垂眸,將手中的紙鳶遞給鳶妃“你繼續去玩兒吧,朕還有些要事便不陪你了。”說罷,鳳夜帶著一眾宮人向鳳湖的鳳藻宮走去。
鳳湖自東海回宮後身體便一直不好,整日裏病懨懨的。鳳夜到鳳藻宮的時候碰巧珠兒正在侍候她吃藥。鳳夜扶起將要施禮的鳳湖,定定的看著她,總覺得有些事情和幾個月之前不同了。他與鳳湖,本應是一對夫妻,後來因為遇到唯霜……可是即使有唯霜的時候他們之間也不曾如此冷淡。想起昨夜他與鳳湖對話的情形,似乎除了他剛醒之時,他的皇後眼睛裏就再沒有喜悅。一切都是那麼刻板,那麼生疏……
“皇後身體還是不好麼?”鳳夜接過珠兒手中的藥碗,盛起一勺送到鳳湖嘴邊。
“臣妾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似乎並不想享受鳳夜這遲來的溫柔,鳳湖喝了一口之後便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太醫說藥要趁熱喝,可這藥,已經快涼了。”說完鳳湖便將空了的藥碗交給珠兒,並示意他們都下去。
“陛下身體剛好,還應多休息才是。”
“不過幾月光景,你倒是不像朕認識的鳳湖了。”
聽了鳳夜的話,鳳湖一怔。
“那陛下認識的鳳湖又是什麼樣子?”
“朕認識的鳳湖,是會叫朕‘二爺’,對朕直白一切的女子。”
“陛下,今天來鳳藻宮恐怕是有什麼想問的吧?”眼前的男人神識一片清明,雙眼炯炯,似是能看穿一切。病中的鳳湖也實在懶得和他打太極,便直言相問。
“我想知道我與唯霜成親那夜的大火是誰放的。”
“陛下以為是臣妾放的?”唯霜,果然是唯霜。昨夜他初醒的時候問的最多的不是他仙去的父皇,不是他謀反的弟弟,不是他失神後的朝政而是唯霜,唯霜,唯霜……。看著鳳夜有些閃躲的眼神,答案昭然若揭。鳳湖心裏有些淒楚,又有些釋然,抬起頭對著鳳夜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道:“臣妾若是陛下會先問問,你與陸唯霜成親那晚先帝是如何中毒的。”
“你……”聽了鳳湖的話,鳳夜眼中的堅持有一瞬的崩塌。再開口的時候,鳳夜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從容淡然“朕隻是問問,天下間的消息,皇後要比朕靈通得多;真相,也要比朕清楚得多。”
“他日臣妾若有消息,定第一個告知陛下。”看著鳳夜的淡然,鳳湖笑的冷然。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第一次如此尷尬。鳳夜又小坐了一會便起身想回宣政殿處理政務,卻意外的被鳳湖叫住。
“皇後還有什麼事?”
“臣妾有一事想求陛下。”
“何事?”
“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