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館回來後李魚用最快的速度趕了一套裏衣兩套外衣送到了驛館。子陵現在每天都帶著佼綃布莊，等著碧水的消息。當餘下的衣服全部做好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有餘了。
    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李魚讓子陵換了一套自己鋪子裏夥計的衣服，又在他的臉上抹了兩把灰。
    “子陵哥哥，一會兒你千萬不要激動。拿著這些衣服，救碧水姐姐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子陵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碧水，但隻是知道她還是好好他也就安心了。
    來到驛站外的時候，管事直接就讓開了道路，如今李魚對這裏已經熟門熟路。來到秋水至門口的時候，裏麵似乎有兩個人在談話，李魚沒有敲門，將耳朵附在門上，皺起來眉頭。
    “你是說找到了？”
    “恩，我已經派人去捉了。”
    “那也算不虛此行了，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給找到了。”
    “是啊，回京總算是能有個交代了。”
    “小湖兒的身體怎麼樣？”
    “放心，她的記憶已然恢複，自然開始乖乖配合。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養胎。”
    養胎？李魚心裏一驚。居然所知，這驛站裏住的除了這兩個男子就隻有碧水……難道……
    李魚斜過頭看了子陵一眼，子陵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又著急也不能開口。就在這時候裏麵似乎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一個男子朗聲道：“門口站的是誰？怎麼還不進來？”
    李魚和子陵心裏一驚，看來裏麵早就知道他們在門外，隻是不避諱他們而已。
    “小女子是佼綃布莊的李魚，秋公子吩咐的衣服已經全部做好了。”
    “哦，衣服放在那兒，你們可以走了。”
    說話的是鳳嘯，李魚並沒有見過他，霎時便被一股氣勢所震懾。微微定了定神兒才微笑著開口：“上次姑娘和我說了些花樣，想讓我給她做成帕子。我回去描繪了一些，這次想拿給姑娘看看的。”
    “一並放下吧，她現在不太舒服，已經睡下了。”這次說話的是秋水至，李魚無奈隻能吩咐身後低著頭的子陵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向裏麵的兩個人施了一禮，轉身出門。
    走到驛館門口的即時，不遠處幾個拿著火把的官差擰著一個蒙著臉的女子正好也朝這邊來。聽到女子身上環佩的聲音，子陵和李魚同時一愣。倏地，李魚抓著了子陵的手，感覺到他的拳頭捏著極緊，李魚連忙拉著他離開了驛站。
    聽到了門得響動，被綁在粒子上的女子掙紮得更加厲害。秋水至扯下了罩在她頭上的黑布罩，又多添了幾根蠟燭才找了個舒服地方坐下。
    旋女看著走進房間的三個人，兩個男子她並不認識，但在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眼睛瞪得要裂開一般。
    “你不要掙紮了，這裏裏三層外三層的有人駐守，還不如心平氣和的和我們談談。”
    “你們想談什麼？你們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麼目的？”旋女直直的看著鳳湖，言語冰冷。
    “我想要鮫珠，也就是鮫人淚！”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東海有鮫人，可活千年，泣淚成珠，價值連城。膏脂燃燈，萬年不滅。所織鮫綃，輕若鴻羽，水火不侵。其亡，化而成雨，升騰於天，落降於海……旋女姐姐，這段文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我-陌-生-得-緊！”聽完鳳湖的話旋女臉色陡便，卻還是咬著牙不承認。
    “那滄浪祭上你所穿的鮫綃又從何而來？姐姐如此美麗善良，應該也不想連累無辜吧。”
    “你！”聽了鳳湖的威脅，旋女狠狠的吐出了一個你字，然後又滿麵痛苦“真沒想到，子陵千挑萬選的女人，居然會是你這樣的女人！”
    “旋姐姐，若非必要，我也不想這樣。我求的隻是你們鮫族的一滴眼淚，救得卻是我大齊的萬千子民，我希望你不要吝惜才好。”
    “你根本不懂，鮫人的眼淚意味著什麼！”
    “我願用千金來換！”
    “哼，我的一片鮫綃便值數百金，又如何差得你的千金！眼淚我沒有，更哭不出來。”
    “我以為說明來由，姐姐會好通融一些，怎麼還是如此固執！”鳳湖的嘴角緊了緊，表示她現在的心情並不太好。
    “我-哭-不-出-來！你就算今夜把臨海鎮的人屠盡，我也哭不出來！哈哈哈——”
    看著旋女有些發紅的眼睛，秋水至心裏有些惴惴。
    “不會是她有什麼毛病吧？”
    “你去那邊拿一盞蠟燭來。”
    結果秋水至手中的蠟燭，鳳湖撐著旋女的眼皮用蠟燭在她眼前來回轉了幾轉，直到旋女眼睛通紅，也沒有流出一滴眼淚才罷休。
    “我說過，我是真的哭不出來。你們也真可笑，這救濟天下的偉任居然要靠拷問我一個區區小女子來實現……可笑——可笑——”
    鳳湖捏起了旋女的下巴，看著眼前那絕色而瘋狂的麵孔“你今天不哭，明天總是要哭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有不下一百種方法能讓你留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眼淚。”說完，鬆開了抓著她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鳳湖躺在床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腦子太亂。那些幾十年來的記憶一下子湧進她自以為一片空白的世界，立即讓她應接不暇。
    “師妹，你睡了麼？”
    “沒有，門沒關，你進來吧。”
    秋水至將李魚送來的幾套衣服放在桌上。
    “這是布莊送來的衣服。那個姓李的姑娘還說，你上次讓她畫了幾個手帕的樣子，她今兒也一並送了過來，讓你看看合不合眼。”
    “嗯。”
    “我們什麼時候回京？聽你哥哥說，那邊的形勢並不太好。”
    “後日啟程吧，我明天還有些事要辦。”
    “……好”秋水至有些欲言又止，看著鳳湖有些疲倦的神態，知道她最近身心俱疲，更何況還懷著身孕……幾句卡在喉嚨裏的話硬是說不出口，隻能輕輕的退了出去。
    鳳湖走到了桌旁，看著幾個清婉秀麗的小樣兒……明天，也該有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