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喝過了屠蘇酒便進宮去給自己的父皇母後拜年。進到鳳藻宮的時候發現皇後正拉著鳳湖的手敘家常。
    “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皇兒平身吧。怎麼這個時辰才到，昨兒守歲守到了什麼時辰？”
    “回稟母後，直到四更。”
    “怎麼那樣晚，看你，眼圈兒都黑了。湖兒都在這兒坐了大半天了，來，你也來陪母後聊聊。”
    鳳夜抬眼看了一眼鳳湖。她今天的裝扮十分嬌豔美麗。紅色的襖裙更襯得膚白如雪。兩道柳眉彎彎，鳳眼微眯，對他羞澀一笑。
    鳳夜坐到皇後的另一側，皇後一手牽著他的手一手牽著鳳湖的手，開始絮絮叨叨說著往事。
    “嗬嗬，要說你們還真是有緣分。當年我正和鳳王妃打麻將的時候，忽然就一前一後的開始肚子疼，結果就一前一後生了你們兩個。”
    “那麼究竟誰先出生的？”鳳湖想起當年的情形，還真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雖然她當時尚在她美人娘的肚子裏，不過外麵的聲音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是鳳王妃先有的陣痛，不過卻是本宮先將夜兒生了出來。”皇後一邊說一邊拍了拍鳳夜的手。
    “哦？那我倒是要叫二皇子一聲哥哥了。”
    “嗬嗬，以後自然有你叫的時候。你們也都老大不小了。說不定明年來拜年的時候就不止你們兩個了。”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正說話間，一聲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鳳湖一抬頭便撞進了一個深色眸子裏，正是大皇子鳳鉞。
    “兩位皇兒免禮，真是怎麼都沒人通報一聲。”
    “是兒臣讓他們不必通報的，我們一家人過年不用這麼生分。”
    鳳湖往後一瞧，說話的卻不是大皇子鳳鉞而是三皇子鳳環。鳳湖上下打量了一下鳳環，可能是沒長開的原因，他的外貌偏於陰柔些。不過從那熠熠閃亮的眸子中可以看得出，這並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相對於鳳環已經二十有三的鳳鉞卻已經有了一種不彰自華的氣度。由於手還在皇後娘娘手裏，鳳湖也隻是對兩位皇子點頭見了一禮。
    皇帝向這兩個兒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到自己的身邊。
    “你們平時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好不容易今天聚到了一起，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吧。”
    聽了皇帝的話，眾人紛紛低首領旨。
    “這位姐姐從來都沒見過，父皇她是誰啊？”鳳環坐到皇帝身邊後便親密的拉住了他的一條胳膊。
    “這是鳳王府的鳳湖郡主。”
    “湖姐姐？上次清秋節狩獵的時候……”
    “所謂女大十八變也不過如此了，真是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鳳鉞也跟著一起打趣鳳湖。
    鳳湖看著如今已經長成溫文公子的鳳鉞，忽然就想起了當年抱著她說他一臉將軍像的五歲孩子。
    “女大十八變，今兒初一，我也算正正經經的第十八變了。以後再也不能出去嚇唬人了。”說著撲哧一笑。
    鳳夜到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於是眾人聚了不長時間便到了傳膳的時間。一家人圍著圓桌吃著精美的菜肴，聊著過去一年裏的國事家常。
    鳳夜聽著聽著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剛剛在大雜院裏和顧家人一起喝屠蘇酒的樣子。在顧家的時候他們過年的吃喝也比不得宮裏平時的一餐，可是在那裏可以無拘禮數的談天說地，可以酣暢淋漓的吃吃喝喝，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忽然鳳夜又想起了陸唯霜。對陸唯霜的感情來得又猛又急，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的心意的時候便覺得此生再也舍不下她。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一個女子可以對他如此重要。也許愛情就是這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第一次看清鳳湖的臉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和這個女子共度一生一定會很有意思，他不排斥也她在一起甚至對今後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甚至是有些期許的。可是和陸唯霜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第一次看到陸唯霜的時候除了心動還是心動。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那種好像心底有一種魔障，讓他欲罷不能的感覺。甚至他有一瞬甚至覺得，他是不是被她施了妖術。
    看著正在與皇帝皇後談笑風生的鳳湖，鳳夜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她是個不錯的女人，不過也許此生隻能負她了。
    “你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感覺到肩上不輕不重的一拍。鳳夜猛地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看著一臉笑容的鳳環，笑笑，什麼也沒說。
    吃過了飯幾位皇子便各自散去。皇帝拉著皇後的手說是要去禦花園賞雪，鳳湖也不好去打擾這對曆經多年感情如舊的伉儷，隻能打道回府。出來的時候鳳湖想邀鳳夜過府一敘，畢竟是親戚，大家串個門兒，拜個年什麼的很正常，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鳳夜已經人影一閃，翩翩走遠了。想著他可能是急著去找在大雜院裏的某個佳人，鳳湖不禁覺得胸悶。正巧鳳環從她身邊經過，一個不大不小，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哼”恰到好處的傳到了鳳湖的耳朵裏。引得鳳湖雙眼一眯。
    兩個皇子都已經離開了鳳藻宮，她也不便多留。正想走的時候，忽然被鳳鉞叫住。鳳湖回頭對鳳夜施了一禮。
    “昨兒夜裏下了瑞雪，看今年的年景必然是個豐年。”鳳鉞看著鳳湖溫和的說。
    “是啊，想來一定是不錯的。”
    “父皇和母後去已經去禦花園賞雪了，我們不好打擾，不如去我的紫竹殿賞雪如何？”
    沒想到一向低調的鳳鉞會請自己這個內定“弟妹”賞雪，鳳湖瞬間來了興致。抬頭望了望一覽無雲的天空，這西涼京恐怕是要大變啊。
    鳳鉞居住的紫竹殿是宮裏少有的清靜之地。一眼望去，一片翠綠映雪白，十分雅致。
    “這紫竹殿是我成年前在宮裏的住所，雖然我已經搬出宮好多年了，可是父皇母後還一直命人打掃，不時留我在宮中小住。湖兒覺得如何？”
    “爽風颯葉別來雅，瑞白疊翠更年新。”
    “湖兒真是好才華。”
    “鳳湖班門弄斧讓鉞哥哥見笑了。”
    鳳鉞在院子裏擺了一個雕花的小木桌，上麵燒了一壺沸水，煙氣嫋嫋。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正是你滿月的時候，不怕你笑話，我當時竟把你當成了夜兒。”
    “是不是因為當時二皇子生得更白嫩一些。”鳳湖笑得溫和。卻讓鳳鉞微微一愣，不過他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輕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記不清了……”
    “嗬嗬，鉞哥哥你真有意思。”居然會記不清？老娘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呢。
    “湖兒，我聽父皇母後說過你和夜兒的事情。你願意嫁入皇家嗎？”
    “為什麼不願意？還是鉞哥哥覺得我應該不願意。”
    “我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鳳鉞的眼神有些迷茫“不過我希望你能過得好。如果你真的喜歡夜兒就看緊他。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不希望你們的婚事生出其他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