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鳳夜和鳳湖來到衙門口的時候衙門裏還沒有開審。正午的太陽暖融融的照在身上，鳳湖倚在朱門邊的白玉獅子上微微的打著哈欠。
    “他們怎麼還沒來？”看了看遠處的官道，鳳湖有些微困的迷蒙。
    “大概還沒有巡完鎮子吧，你今天怎麼沒化妝？”麵對鳳湖的時間久了，鳳夜已經養成在她身邊的時候直接忽略她的那張臉，於是剛剛才發現鳳湖今天竟然沒有化妝。看著眼前分外明媚的臉頰，鳳夜第一次仔細的觀賞了一遍鳳湖的麵容。一張微瘦的鵝蛋臉，兩條柳葉眉細密且長，眉下的一雙丹鳳眼時不時的閃出的笑意為本就出色的模樣更添一絲狡黠。平直的鼻梁，微紅的唇……
    “還真是一幅天生的狐狸相……”鳳夜不由得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鳳湖細眉一挑。眼睛眯成一條線，微微閃出些許危險的光芒。
    “咳……沒什麼，你看他們來了！”看見鳳湖眯起來的雙眼，鳳夜馬上轉移話題。向遠處一指，地平線上三個衙役押著那個剛剛還跪在船上的紅衣女子一步步的朝衙門口走來。不知什麼時候，原本開闊的衙門門口已然被堵著人山人海。不少的女子都懷抱著一個籃子，追著他們一行人，不住的往那紅衣女子身上扔著發臭的雞蛋和爛掉的菜葉。
    當紅衣女子走到鳳湖他們麵前的時候，已然是一幅慘不忍睹的樣子。墨一樣的黑發上，掛滿了黃黃白白的雞蛋也，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雙目呆滯，隨著前麵的衙役一步一緩的走了進了衙門口。
    大齊法規，民眾可以進門觀看庭審。鳳夜和鳳湖強強的擠了進去。不多時候，本縣的縣太爺懶懶的從後堂走出，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衣著便裝四十左右歲的男人。縣太爺坐到了堂上，那個便裝人坐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堂下所跪何人？”縣太爺捋了捋胡子問到。
    “犯婦映夜紅。”
    “映夜紅，你可知罪？”
    “犯婦不知！”
    “大膽！你謀害兩任親夫，還在新婚之夜屠戮你丈夫全家還不知罪！”
    看著堂上縣太爺快也吹起來的小胡子，鳳湖覺得一陣好笑，看著身旁一陣深沉的鳳夜，輕輕用手肘撞了撞他。
    “喂，你說那個在一邊坐著的會是什麼人？”
    “不知道。”鳳夜實話實說，老實講他也很好奇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份。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鳳湖無趣的繼續看著堂上每天都會發生的戲碼。
    “看來本官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了！來呀給我上夾刑！”說著惱羞成怒的縣太爺就要扔竹簽子用大刑，這時候在一旁太師椅上坐著的中年男子忽然輕輕咳了一下。就見縣太爺已經騰起的半邊身子又緩緩的坐了下去。
    “咳咳，看你一介弱女子想必是受不了這刑罰！也難免有人會說本縣是屈打成招！”說著又把已經拿到手裏的簽字放回了桌子上的簽筒裏。
    似乎為了表示對堂上鬧劇的不滿，已經有不少來看庭審的婦人發出了激動的叫嚷聲，間夾的還有周圍男人的歎氣和鬆氣聲。鳳湖輕輕拉了拉離她最近也是抱怨的最凶的一個婦人的衣袖。
    “這位大姐，這裏審的是什麼案子啊？”
    那位穿著粗布衣服，懷裏還抱著半框沒扔完的臭雞蛋爛菜葉的婦人輕輕瞥了眼鳳湖，撇撇嘴道“看來姑娘是外地人，本地人”朝堂上跪著的紅衣女子努努嘴“沒有不知道她的！”
    “哦？她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有名，居然都達到家喻戶曉的地步了！”鳳湖微微一笑，燦若春花。
    很明顯這位穿著粗布衣服大姐被鳳湖這一笑閃的楞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顏色繼續敘敘的說“她在我們這裏就算不是家喻戶曉也是人盡皆知。”說著還探看了一眼鳳湖身後的鳳夜“你要是聽我勸，就快帶著你的男人離開這樣，省的也被這小狐狸精迷了眼糊了心！”
    “就是，她的本事可大了。這全城的男人，她一個都沒有放過。哼！”聽見她們說話，又一個婦人橫插了進來。
    “就是。她本身出身就不好，是個青樓女子。我也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楓沁鎮上的，隻知道她來了以後這鎮上的男人都和瘋了一般！”
    “就是就是！後來我們鎮上的旺族孫老爺花重金給她贖了身做小妾，誰知道就在他們成親的那一天晚上孫老爺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最奇的是，這孫家居然還沒追究。聽說是孫少爺力壓了這件事。老婦人怕家醜外揚也就暫時姑息了她。”
    “不過後來這孫少爺出去做買賣的時候，孫老婦人又重新把她給賣到了樓子裏！”
    “可是少爺回來的時候竟又給贖了出去，這裏外裏竟往樓子裏送錢了！”
    “錢是多是少都無所謂，反正這孫家是有多是錢。隻是那孫少爺最終也沒有得好，把她贖了出去後本來準備迎她過門，誰想到這大婚之夜死的就不再是一人了，而是……”
    “是一家子！兩百多口一個不剩！哎，這父子扒灰啊終究還是要遭天譴的！”
    鳳湖津津有味的聽這兩個女人一唱一搭的把事情的大概說了個清楚。堂上的結果也出來了。縣太爺一敲驚堂木，抖了抖腮邊的橫肉，和橫肉上的小胡子哼哼唧唧的說：“堂下女子映夜紅，涉嫌殺害孫家上下兩百餘條人命，幹係重大，移交府內查辦，退堂！”
    “一竿子捅到了府裏衙門，這縣太爺可真有意思！”一直注意著堂上動作的鳳夜悠悠開口。
    “這案子不許要移交到府裏吧！”摸了摸下巴，鳳湖也覺得這個判決有些蹊蹺。“鳳二爺，這閑事你還管嗎？”忽然想起了今天來縣衙的目的，鳳湖抬起頭睇了鳳夜一眼。
    “管！”這麼有意思的事怎麼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