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緣雖斷了思還連 第九章 有緣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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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和二十三年
臨安
“紅袖,快點啊,跟上跟上~~。”清如濺玉的聲音,仿佛泉水般叮咚流出,似男似女,雌雄莫辨。即使在鬧市中,也無礙其清華,立刻引起路人的側目。
這一回頭可是不得了:
一襲月白錦袍纖塵不染,暗繡墨蓮,纏以白玉腰帶,腳登同色錦靴,好一身純粹的打扮。脫俗的衣著下的人兒,麵如溫玉,唇如塗脂,手中折扇輕搖,好一個瀟灑倜儻的翩翩俏公子!
即使話語是在催促他人,卻仍掩不了那閑逸灑脫的氣質。
不久,就見一個清俊的小哥左手提著三個包,右手拎著四個袋,脖子上還掛著個撥浪鼓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眾人失望歎氣的搖搖頭,看來又是個富家紈絝子弟。
“我說小…,少爺呀!~呼呼……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空手走路…不腳酸,你看我這樣快的了嗎?”紅袖邊抱怨邊抖了抖身上的累贅。
“嗬嗬~~,紅袖辛苦了!”白衣公子心虛的討好,心裏嘀咕著:早知道有這麼多東西要買應該把碧落也帶上的。
看著紅袖一副你這招沒有的模樣,白衣公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煞有其事的建議:“要不,我來提一段路怎麼樣?”
紅袖氣竭,再累也不忘翻了個白眼,你來拿?還是算了吧!哪有小姐拿東西丫鬟空手的道理,再說,這些東西到了你手裏,她紅袖敢保證,不出一刻鍾,所有東西都會到阿三阿四乞丐手中,到時候還不是苦命的她陪著再去重新買一份。
“還是我拿吧。”她紅袖就是這命,當年一失足成千古恨,錯把小姐當作觀世音再世,如今她是要在小姐手中永世不得翻身了。
“要不,我們找家酒樓歇歇吧?”
紅袖深吐一口氣,總算說了句人話,她收回剛才那句話,有時候小姐還是不錯的,確切的說是非常好的。
君臨樓
二樓
溫子彥側身隻手微托著下顎,平靜不波的注視著街頭的那一幕。見那對主仆進了君臨樓,才轉過頭來。
毫無意外的,碰到好友季萍蹤興趣怏然的曖昧的打量眼神,溫子彥仿若無人,優雅的品了品上好的雨前龍井,繼而側身斜倚窗欞,轉而望向樓內。
季萍蹤滿臉黑線,被人無視了!
想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氣宇不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江湖人稱季萍蹤的“萍蹤公子”就這樣被人——徹底無視了!!!
忍!忍!我季萍蹤堂堂有修養、有品味、有素質、有氣度的“四有”大好青年,怎麼能為這種小事發火。季萍蹤猛灌一口涼茶,暗運家傳心法冰心訣,終於平複了洶湧澎湃的怒火。
揚起自認為可以顛媚眾生的招牌式笑容,嘴剛張開。
“季萍蹤,我不是女人!”言下之意就是:收起你那妖魅的嘴臉,我不吃你這一套。
好冷!季萍蹤打了個哆嗦,天下有幾人敢把落梅山莊莊主溫子彥當作女人?想死自己上吊跳樓投湖去!挫敗的苦著臉歎氣:“你就不能不要叫全名嗎?叫萍蹤你會死啊?”
“我怕你會。”潛台詞就是:你不怕死的話,我不介意叫一叫。
季萍蹤垂下雙肩,深受打擊,哪還有氣宇不凡“萍蹤公子“的形象,在一旁無限的哀悼自己悲慘的遭遇。他怎麼就認識這麼個不懂情趣冥頑不靈鐵石心腸的朋友呢?真是傳言誤人,遇人不殊識人不殊啊!他當年是見鬼了還是撞邪了,怎麼會心血來潮夜探落梅山莊,結識個這樣的人。
該死的,是哪個王八蛋散播謠言,說什麼落梅山莊溫莊主……,誤我一生,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宰了他,季萍蹤咬牙切齒。
“是你耍賴不走的吧!”微頓一下,道,“而且,那個人你是找不到的。”話音中帶著三分狡黠,三分笑意,四分淡然。
隻是在臉色發青,雙目冒火的季萍蹤眼中,那三分狡黠、三分笑意、四分淡然卻隻有——十分欠扁。這個溫子彥總是能看透他的心思,真是讓人十分的——氣憤!
溫子彥仿佛絲毫不覺身旁的低氣壓,沒辦法,這小子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不說出來真是對不起自己,繼續澆油煽風道:“季公子,形象,氣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萍蹤青筋暴露,拍案而起:“溫子彥,你不要太過分!”
——看來恐怕要大打出手了!
可是,戲劇性的,季萍蹤說罷竟憤然拂袖而去。
想天下有幾人能三句話讓萍蹤公子公然博怒拍案後絕塵而去,實在是功力不同凡響啊!
安靜的酒樓霎時熱鬧起來!
“看到沒,季公子就這樣走了呢?”
“竟然就這樣走了呢!!!!”
“不知道那位公子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實在是厲害呀!”眾人點頭讚同,紛紛用敬佩崇拜的眼神看向溫子彥。
“你剛才聽到沒?季公子叫他溫子彥。”不知誰一語驚醒無數人。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落梅山莊莊主溫子彥?……”一人驚呼!溫子彥雖有名,真正見過他的人確是很少。
一時間,眾人如醉方醒,忙認同的點頭嘴裏還不忘喃喃的說:“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季公子隻能拂袖而去。”隻是眾人卻無人說完這句話。吵鬧的酒樓忽然又這樣莫名其妙的恢複了寧靜,似乎剛才的喧鬧隻是錯覺。
而在樓口與方才憤然離開的季萍蹤擦肩而過的林沁雪卻明確的知道,那不是錯覺,是真實的發生過。
林沁雪緊緊的盯著那張溫文爾雅雲淡風清的容顏,即使穿越千年的時光,即使是古裝束發、長衣裹身,即使那張熟悉的容顏上透著陌生的清冷,她依舊一眼就認出那是哥哥的臉,哥哥的樣子。
身子抑不住的顫抖,沁雪緊緊的握著手,直到指尖嵌入肉中,傳來陣陣鈍痛,終於知道原來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她又看到了哥哥的笑。眼中有種酸澀的感覺,卻被生生的抑製。
微笑著走向臨窗的桌前,自然從容的道了句:“這位兄台,可否搭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