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眾裏尋他千百度 059.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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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外公限定的時間隻餘兩個月,胤禟急的無計可施。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覺得前方無路可走的時候,偏偏又柳暗花明了。
隻是這個轉折是建立在一條生命上。
六月初六,胤禛的第一個兒子,清兒的第一個徒弟弘暉歿了。
清兒接到消息後跌跌撞撞的來到弘暉的靈前,癡癡的坐著,即不流淚也不說話。蘭婷看她這個樣子,便命人找來胤禟,胤禟上前勸她,清兒沒有反應似無所覺,倒是胤禛過去勸她,不知說了什麼,才把清兒的三魂七魄給喚回來,胤禟半扶半抱的將她帶出靈堂,剛出四貝勒府,清兒一聲哽咽緊接著人就暈迷了。
胤禟幾乎魂飛魄散,抱著清兒急急的回到清心園,又急忙命人去請秦大夫。胡中正和秦鶴鳴慌忙趕來,施了針,清兒才悠悠的醒過來。
“外公……”清兒將頭埋在外公的懷裏低泣。
“清兒,等你精神好了再收幾個徒弟。”胡中正摟著清兒,眼裏也濕潤有淚。
“清兒再也不收徒弟了,再沒有比暉兒更好的徒弟。”清兒搖頭,哽咽著說。
“好,那就不收徒弟。清兒乖,別再哭了,傷身體。”胡中正自己拭了眼角,又為清兒拭眼淚。
秦大夫對胡中正搖了搖頭,胡中正不再說話,隻摟著清兒輕輕的拍撫,屋子裏隻有清兒哽咽的聲音,哭得累了,她又睡著了。
“讓她哭出來吧,這丫頭有什麼事不說出來,都在心裏憋著,我還怕她憋出病來,現在能哭出來,對她倒有些好處。”秦鶴鳴說完,伸手為清兒診脈。
胤禟聽著心疼不已,又忙著招呼兩人。秦鶴鳴開了方子看著柔兒煎藥喂給清兒喝,直到天黑,兩人才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胤禟沒有出過清心園,連早朝也不去,康熙和宜妃知道清兒的情況後,也派太監送來補品和慰問。
胡中正、秦鶴鳴和董鄂七十,三天兩頭的來九阿哥府看視清兒,對胤禟悉心照顧清兒,嘴上不說心裏暗自覺得欣慰。
這天,容宇和胤祥忙完弘暉的事過府來看清兒,見她的精神仍是不足,不禁搖頭。“你呀,人生老病死是常情,偏你每次不能接受,你還要嚇死誰呢!”清兒不語隻低頭擺弄手中的孔雀羽扇,神情落寞。
胤祥看了眼清兒,低低的說:“清兒麵冷心熱,象四哥,什麼事都放在心裏不說,其實說出來哭出來就好多了。”
胤禟坐在清兒身側,愧疚的說:“都是我,讓清兒受了委屈,憋在心裏太久了,又趕上暉兒這件事,結果清兒就病了這麼一場,都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讓清兒受委屈了,兩位哥哥放心吧。”
聽了胤禟的話,胤祥和容宇都是一怔,連清兒都抬頭看胤禟。然後容宇和胤祥互望均露出了然的神色,清兒心裏也已經明白,胤禟口中對胤祥也稱做哥哥,是站在她的立場上。
這些日子,清兒聽了無數次胤禟的道歉,胤禟對她照顧得很用心,事事親曆親為,連柔兒都靠不上邊。四女侍先前對胤禟還諸多刁難,柔兒更是每日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念上無數次,最後幾人見他沒有生氣倒是虛心接受,誠心悔過,對少主好得不能再好的樣子,也就原諒了他。
一個皇子,天生優越,這般放下身段來伏低做小,清兒本也不是折辱旁人的人,兩下裏倒也相安無事。
清兒雖然仍是不假辭色,但是眾人也都看出胤禟破功在即。
送走容宇和胤祥,胤禟又回到清心園,然後扶著清兒上床,再去放床帳。
“你回房去睡吧,不用在這裏陪著我了。”清兒睜開眼睛,看著胤禟正把著床帳的手。胤禟十指修長,因長年練習弓馬,指肚上有層薄繭,但不顯得粗糙,反而給這雙略顯女氣的手帶來一些陽剛之氣。
胤禟怔了怔,這些日子以來,不論他說多說少,不論他做什麼,清兒隻是不和他說話,甚至不看他。今兒突然說話,胤禟一時倒沒有反應過來。
清兒見他沒有言語,又說:“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兒就上朝去吧!那榻上,又睡不安穩又不夠長。”
胤禟又驚又喜,一把拉住清兒的手:“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清兒往懷裏縮手,胤禟拉著手不放,兩個人又掙來掙去,清兒‘嗞’的一聲,胤禟忙忙的鬆手,“疼了吧,厲害不厲害,要不要請秦大夫過來?”
清兒咬著牙,鳳目高挑,兩眼噙著淚,說:“你真討厭,就欺負我。”說著眼淚流了下來,胤禟心疼得忙俯下身去揉清兒的玉臂,口中賠著不是,“對不住,對不住,清兒你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好不好?”
“再讓你揉搓,這條胳膊也不用要了!”清兒收回手臂,作勢要起,胤禟忙把她扶起,把大迎枕給她靠在身後。
“清兒,你知道我手重,可是我不是誠心的,別生氣了,啊!”胤禟坐在清兒身側,看著清兒,隨手將清兒的頭發攏在胸前。
“這次不是誠心,那你以前欺負我就是誠心的了,是不是?左不過你自認比別人高貴,哪還放別人放在眼裏!”說著淚流不止。
“寶貝,你這麼說我,可不是要我的命嗎?我何曾沒把你放在眼裏?”胤禟的語音也含著哭腔。
清兒知道自己說得昧心,胤禟為她擋飛鏢,可見是把她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她隻是對胤禟婚後那樣待她覺得委屈。
“清兒,以前是我對不住你,要打要罵隨你高興,我絕不還手還口。可是你要快些好起來,你這樣子我看了真是心疼。”胤禟握住清兒的臂膀,在上麵溫柔的按撫。
“誰稀罕打你罵你,沒的髒了我的手!”清兒滿麵通紅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胤禟仔細的看清兒,見她粉麵含羞,唇角帶著薄薄的淺笑,嗔癡的語氣,這一種嫵媚嬌柔竟是從未在清兒身上見過,不由得癡了。
清兒見胤禟沒有接話,瞥了他一眼,見他鳳哞迷醉,呼吸低促,不覺得把手放在他的頭上,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觸手濕涼,似是皮膚沁汗,清兒又說:“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今兒你回去好好歇歇,明兒就去早朝,別讓人覺得你是……”低頭不再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覺得我是妻奴,是不是?爺還怕別人說,爺本就是妻奴。”胤禟無所謂,反手握住清兒的柔荑。
“別,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別讓人覺得我整日霸著你似的。”清兒揚眉撇嘴。
“寶貝,你沒霸著我,是我霸著你,別人早就知道了。”清兒不生氣了,還為他設想,胤禟怎麼能不高興,說著湊近清兒,伸手撫上清兒的粉麵,觸手溫軟細膩滑不溜手,又撫上清兒的唇瓣,雙唇嬌豔欲滴呈淡淡粉色,再撫上清兒那一雙凝水雙眸,清兒閉上眼睛,胤禟俯下身抱住清兒,含住櫻唇,迫不急待的撬開貝齒滑進靈舌,吸吮著清兒的甜蜜。這個吻就如胤禟的個性,溫柔中有霸道放肆,霸道裏又溫情纏綿。讓人心醉心疼心動。
清兒不及拒絕便已沉醉,倒在胤禟的懷裏。
一夜東風,枕邊吹散愁多少。數聲啼鳥,夢轉紗窗曉。來是春初,去是春將老。長亭道,一般芳草,隻有歸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