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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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宴席準備妥當,王爺那兒正等您去呢……”身後又一個人聲,聽來像是小廝什麼的,他叫的“殿下”肯定不是我啦!
    突然戒備地停下動作,我盯著眼前這個家夥,看他穿的衣服富貴連綿、錦繡漣漪的,那是極其極其高檔的料子沒錯,這麼說,他就是……是“殿下”?
    “噓……”他突然靠近我,壓低聲音道:“之後再說……”
    “你……”我剛想說什麼,臉上卻又一緊,卻是他把麵紗扔還給我。來不及指責他的無禮,我連忙整理好妝容,轉過身,就看見那個所謂的“殿下”正背著手像在等我。
    “丁小姐先請。”
    殿下,是太子殿下?我忽而發覺自己的腦子好似隻有一根筋,不能想太多。再看一眼那人,越看越不順眼,於是順從心意不卑不亢走過去,不客氣地先他一步走在前麵。
    小廝慢條斯理帶著路,生怕累著我一樣不時回頭瞅瞅又不時調整步速。我沒好氣地死盯著那小廝的後背,似乎覺得自己的念力會驅使他走得再快一些。
    “丁小姐。”
    “咳咳咳……咳咳咳……”
    我不想說話不想說話!你想說話,我就偏要打斷你!
    果然,一路上他都沒再出聲。等到我們來到宴請的大廳,眾人一臉驚詫地看著我和那個人一起出現,似乎像是在看什麼天外奇觀。
    “草民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沒有人注意到我衣服上的茶漬,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太子身上。
    太子,他是太子啊!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我真的遇到了太子!
    隻是現在不是我高興的時候,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可不想和皇家有什麼牽扯。如果不是因為師父的命令和身為“丁辛”的義務,我連信王他們也不敢招惹,談何太子?!不過這個太子……單純地說,他應該是站在皇上一邊的吧?那麼,他會不會是皇上派來援助我的呢?
    -_-#
    “來,斟滿斟滿!”信王一舉杯,大家全都跟著舉起杯來,憋氣一飲而盡。
    “父親……你怎麼了?”我看著有些微醉的丁昶,喝下幾杯後看似有些體力不支。
    “丁老板大概是不勝酒力吧?”坐在丁昶旁邊的吳老板解釋道。
    我伸手探了探丁昶的額頭,還好,不是發燒。看他臉紅得有些發暗,心想還是不要再耽擱得好。可若是當著太子和王爺的麵中途退席,似乎又有些“不知禮數”。
    “皇叔,你看丁小姐擔心得都快要哭了,就放過丁老板吧。”那太子突然插進一句。
    緊皺的眉頭還未舒展,我抬頭看他一眼,他卻是徑自斟了一杯酒,並未察覺到我的目光。旋而望向信王,隻見他放下筷子,對著站在身後的齊管家耳語一番,待齊管家退出廳去,又對我微笑道:“辛兒不必擔心,令尊向來酒不過三杯。本王原也隻是要他淺酌而已,看來丁老板今日是高興多喝了些,無大礙的。”
    我放心地點了點頭,他這番勸解對我很是受用,我也不禁對信王好感頓生。明明就是一位和藹的老人家啊,為何皇上要忌憚他呢?
    忌憚啊……又或是,表裏……不一?
    人人內心都會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把那些不敢讓人知道的,或是連自己也不知道的,統統埋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朝夕相處尚且難以看透人心,何況我與信王僅僅見過這一麵?和藹不假,說不定隻是假象吧!想到這兒,心中倒是莫名鬆了口氣。
    丁昶搖搖晃晃站起來,語音含糊地表示歉意。“草民……掃諸位的興了……”接著費力的拱手,欲要行禮。齊管家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眼明手快衝過去,先我一步挽住丁昶的胳膊。
    “免了免了……”信王擺擺手,繼續笑道。“丁老板可要記得欠下本王一個人情哦,嗬嗬……”
    在座眾人皆會意一笑,並不多言相留,目送我們離開了大廳。
    與齊管家攙扶丁昶出了王府大門,就看到門口轎夫已經準備就緒。轎夫一見我們也立即跑上前來,從我手中接過丁昶扶進轎子裏。
    “齊管家請留步吧。”盡管心不甘情不願,我也隻能空手而歸了。
    “丁小姐慢走,恕老奴不能遠送了。”
    轎夫們一聲低吼,轎子馬上平穩離地,顫巍巍地上了路。隻是轎子走出很遠了,我突然心中一動,掀開簾子探出頭去。回望時卻見王府門口赫然閃出一個眼熟的身影,與齊管家一齊進了府去。
    安然回到丁府,先是吩咐幾個丫鬟準備解酒湯,而後又叫來汨兒替我守著丁老爺,我這才稍微鬆懈,自己回“漠然間”換了件樸素點兒的衣裳。
    今晚為了與謝雲寒一較高下,我可是在衣服上下了大工夫。隻可惜他人不在,我的苦心也都白費,反還弄得自己一身茶水。看著胸前那個渲染成蘑菇型的印記,怎麼想怎麼覺得吃虧。這麼嬌貴的衣料,看來是難以洗淨了。將替換下的衣服隨手扔在床上,便又匆忙向丁昶的院子跑去。
    兩扇雕花木門輕輕合攏,門外的光亮從狹窄的縫隙間投進房中。
    四周靜寂無聲。
    慢慢地,細長的光隙變得越來越寬,越來越亮,終於“吱”的一聲,門開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鑽進房間,窸窸窣窣一陣之後又悄無聲息消失了在門外。
    信王府內,當晚的賓客早已離去。
    “莫行,你倒是回來的快啊。燁兒怎麼沒一起回來?”信王爺翻了幾冊書桌上的折子,突然問道。
    “公子說想要遊覽一下南方的山水,遲幾日再回府。”肅立在旁的莫行謹慎回道。明亮的燭光閃爍著,在他身後投下一道長長的高大身影。
    信王繼續著眼下的動作,頭也不抬繼續道:“莫行,你覺得燁兒近來可有什麼異常?”
    “屬下愚鈍,倒是沒看出來。”
    “嗯……你去休息幾日吧。對了,記得隱藏好行蹤,這段時間……恐怕會有人找上你啊。”
    “是,屬下遵命。”
    燭光依舊明亮,信王隻覺前方人影一晃,再抬頭時,莫行已經走了。滿意地笑了笑,又回頭忙著書桌上的工作。
    丁昶躺上床許久都未見動靜,猜想他喝下香薷飲後或許已經睡著,於是我為他掖過被角之後便打算退下。
    “辛兒……”床上的人突然翻轉身,麵色雖依舊紅潤,但看上去神誌清醒得很。
    我疑惑地看著他,慢慢坐回床邊。
    “父親……”
    “我還是願意聽你喊我爹。”他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卻是一點兒看不出吃力的樣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叫了他一聲“爹”。
    “哎。”他含笑應道。“辛兒擔心了吧?為父並沒有醉。”
    “爹,通常喝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突然意識到自己撒嬌一般的語氣,又把自己嚇一跳。
    “嗬嗬……爹這次真的沒有醉。”他笑著搖搖頭,寵溺地撫了撫我的頭發。
    耳邊的麵紗有些鬆動,我緊張地抬手輕輕整理一下。他見我這副舉動,又是心酸一歎,忽然握住我的手,似是極為艱難地開口道:“辛兒啊,爹對不起你。”
    “爹,你這是怎麼了?辛兒沒怪過你呀。”感覺到手背上微微一濕,他的淚水已經落了下來,一顆顆滾燙的熱淚像某種催化劑,一下一下劇烈地撞擊著我的心髒。
    不要哭,不要哭啊……
    “爹對不起你呀,爹對不起你呀辛兒!”他隻是一個勁的哭泣著,喉嚨裏像是壓抑著巨大的悔恨,哽咽不止,雙手也不住地顫抖。我禁不住有些動容,強忍無奈咬住雙唇。
    他很自責吧?否則也不會一直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他對不起丁辛,可他心裏又怎麼可能會好受?丁昶年輕時一定是個身材偉岸的男子,即使現在上了年紀也依然俊偉挺拔。可這時的他,卻像一個被子女拋棄的風燭老人,那般無助、委屈而又痛苦。我沒有資格和立場埋怨他,我似乎也沒有資格和立場代表丁辛接受他的道歉。那麼,我要怎麼做呢?
    “辛兒,你能喊我一聲‘爹’,我這輩子就再沒有遺憾了……”
    他哭得情真意切,我卻受寵若驚。父親,他是這般明理卻又疼愛我的父親,我還要猶豫什麼呢?於是待他情緒稍定,我鄭重扶起他,難忍心痛地為他擦去腮邊的淚痕。
    “爹……”這一生,我不曾這麼喚過任何一位親人,而丁老爺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爹,不要哭了,辛兒要被您嚇壞了。”
    他是不哭了,我卻忍不住心頭一酸,眼淚已不由自主湧了上來。如果我的生身父母也能這般憐惜我、疼愛我,視我勝過一切,在這世上我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我一定要成為辛兒,我喜歡他做我的父親……我以後也會有人憐惜、有人疼愛……我就是辛兒,我再也不用羨慕任何人!
    “好,爹不哭了。”他強自笑了笑,胡亂抹了把臉。“爹怎麼哭了呢?唉,爹還有話要跟辛兒說的呀。辛兒也別哭了,好嗎?”
    “嗯……爹您說,辛兒會好好聽的。”我也大而化之地用袖子擦擦雙眼,靜靜地看著他,既開心又激動地等他開口。
    “辛兒,爹今天要和你說的……是咱們丁家的家世……”
    丁昶,其父丁謂,曾官居參知政事,祖上曾是本朝開國功臣,特賜世代封蔭襲爵。早年在朝堂之上以諍諫聞名,是先帝備受倚賴的股肱大臣。但因強烈反對廢後一事與先帝發生衝突,結果當年在郭皇後被廢之後,丁謂也被罷官免職。
    原本故事到此就結束了。隻是丁謂一生以造福天下蒼生為己任,耐不得平民百姓的寂寞,於是留在了京城經商,以便隨時都能得悉朝廷動向。先帝畢竟還是念舊的,雖一時氣盛罷了他的官,但對丁謂留京經商一事不僅沒有反對,反而還在暗地裏交代塏城府尹對其生意多番照顧,以至於短短幾年內,丁謂的生意從轉運木材到販賣珠玉古玩,家產越聚越大,漸漸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商家。
    “那,爹為什麼現在才告訴辛兒?”
    “以前爹是沒機會和你說會兒話,也不敢貿貿然談起此事,因為,唉……”他沉沉一歎,推開被子下了床。見他這麼欲言又止,我突然很害怕知道事情的原委。來到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從未經曆過的,雖然我在努力學習扮演一個身上有故事的人的角色,可是……這條路真的好難走,我不知道事態再複雜下去,我是否還有信心、有勇氣走下去。
    “是和辛兒有關麼?”
    “……就是和你有關,爹才會顧慮這麼多。”
    丁謂當年為官時,一次入宮麵聖,先帝曾當著身懷六甲的皇後的麵,允諾將來如果皇後生的是龍子,就娶丁謂的女兒為妃;如若生的是公主,那麼就指婚給丁謂的兒子,君無戲言。丁謂就問,如果恰好都是兒子或是女兒怎麼辦,先帝則哈哈一笑,說道:“續緣延恩於後世,豈不美哉!”
    “就是說……這一代沒有結成親家,那這個約定就會順延到下一代,是麼?”
    父親苦笑一聲,背對我靠著窗台站立。
    “沒錯。所幸,你祖父隻有我和你二叔兩個兒子,而當時的皇後生的是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於是,這親事理所應當地……”他轉而回身看向我。“就要落在你的身上。”
    O_O
    “爹,你是說……”
    “聽為父把話說完。當年你祖父去世的第二天,你就出生了,後來你母親也因體力虛耗過度離開。爹那時抱著你,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後來來了一個雲遊高僧,一見到我就說,‘二十年後,丁氏一門必出一位鳳冠天下的女子’……”父親麵色一頓,無奈地坐下來,撫著我的手接著說道:“而當時我們丁氏一族隻有我和你二叔兩脈,並無其他女子。爹怕你將來應了那僧人的預言,所以……就求了一個解救之策……”他懺悔般望著我的眼睛,一語哽塞。
    “所以,爹才把辛兒送到鳳溪山上……是麼?”
    我一時恍悟,原來,父親真的有苦衷——隻不過,這因由未免太過牽強。狠心將唯一的親生女兒拋棄在山上,一過十八年,難道就一定可以逃得過去麼?
    “爹也是信了那僧人的話……我不能讓我的女兒陷進那座牢籠裏去,絕對不能!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爹也要賭一次!隻是……苦了你啊……”
    苦了的是丁辛……我忽地鬆了口氣,雖然明天對我依舊不可知,但至少辛兒痛苦的根源已經找到了。
    “再苦也已經苦過了,辛兒現在不想再談過去……”我安慰地衝他笑笑。“爹,先帝已經不在了,或許現在根本沒人記得這件事呢,您又何必那麼擔心?”
    “是啊,為父也曾這麼想過。過了十八年,如果當年那僧人說的計策可行,那麼你現在也回來了,就該沒事了吧?可是……”他似是有些虛弱,深吸一口氣,疲憊地閉上雙眼。“直到今晚,太子意外出現在信王府……為父再也放不下心了。”
    “爹,那太子……”一想起那人的言行舉止,我心裏立即有些忐忑不是滋味。“太子對我又沒興趣……”
    “辛兒,你還不知道,你先前去王府花園那會兒,王爺曾出去了一段時間。不久後回來,卻不知怎的,突然提起你祖父與先帝的約定來。”
    哦?信王也知道這事啊!看來當年先帝對丁謂的許諾並不是戲言了。
    “爹怎麼說?”
    “爹還能怎麼說呢?你祖父生前曾千叮萬囑不允許丁家女子與皇室有所牽扯,爹也知道那些進了宮的女子命運有多麼淒慘。就像先帝被廢的郭皇後,產子僅僅三天就因觸怒龍顏被打入冷宮,繼而不到一年,又被貶為庶人逐出皇宮,至此也就失去了下落……”他喟然又一歎。“可這些總不能對王爺說啊!爹隻好說你年紀尚小,不諳世事,恐失了皇家威儀,不敢高攀。”
    “爹該說辛兒訂了親,斷了他們的心思!”
    “唉,信王豈是好騙的?他才真是深藏不露啊!原先為父以為信王與聖上不咬弦,與太子恐怕也不常來往,這才放心與信王府來往。可誰曾想啊……”
    “那信王是怎麼個想法?他也希望延續先帝的那個許諾?”
    “信王倒也沒有要讓我難堪的意思,隻是當著眾人提了一提,大家推卻恭維一番也就過去了……隻不過,他既然把事情挑明,想是已經早有打算了。”
    “爹,雖然結親是先帝的意思,但是當今聖上還未必願意呢!再說了,辛兒看那太子也不會看上我們這樣的商賈人家,結了親反而失了他們皇家的麵子。您不必那麼擔心,皇上沒發話,信王也不好插手不是?”
    父親欣慰地望著我,讚同地點了點頭。“也對……大不了,我們全家離開京城!”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逃到哪裏去呀?”
    “嗬嗬……”他終於輕鬆笑出聲。“辛兒,這些年你二叔在外東奔西跑,可不是隻做做生意那麼簡單。”
    “啊?難道我們要跑到海外去?”
    哇哦,這時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呢,真希望能有機會見識一下。這麼一想,我忽而什麼都不怕了,大不了就逃跑嘛!
    “等到走投無路了,也未嚐不可。以丁家今時今日的資產和能力,離開大宋應該不成問題。”
    要用盡丁家的全部財力?隻為了讓我逃脫與皇家的一門親事,而搭上幾百條人命做賭注?不,不能這樣,我不喜歡因為自己而搞得這麼興師動眾!
    “爹,丁家不能因為辛兒犧牲太多,否則辛兒永遠都不會快樂的。”我輕輕舉起一隻手,撫著麵上輕薄的紗巾,猶豫一下便一把拽了下來。“爹,你看辛兒的這張臉,天下會有人願意娶個醜八怪麼?”
    那一刹,父親驚訝地望著我,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的臉,而後慢慢濕潤。“辛兒……我的辛兒……是爹害了你……”他突然抱住我,下頜上的胡須摩擦著我的前額。
    “爹,辛兒認命了……辛兒不怕沒人要,隻要爹不用擔心,辛兒無所謂的。”我感受著他激動而悲憤的哽泣,心裏生出一絲愧疚。我終究還是騙了他,還說了那麼些冠冕堂皇的話,難道我沒有一點兒羞恥感麼?心虛地推開父親的懷抱,默默又帶上了麵紗。
    我本不想他再為我擔心的,可到這個地步,我不得不讓他看到我的臉。盡管他或許會因此不再為那莫須有的親事而憂慮,但肯定又要為治愈我的容貌而費心操勞了。
    “爹會請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不管多珍貴的藥材……”他的眼中果真又滿布焦慮,似乎一瞬間,額上的皺紋又深幾分。
    “辛兒不要啊……爹,這或許就是天意吧!當年那位高僧真的說對了,辛兒雖然從鳳溪山帶回一臉的傷痕,可是如果能因此躲過一劫,不也是值得的嗎?就順其自然下去,讓辛兒自己麵對吧!”
    “……辛兒真的大了,大了……爹還沒盡到為人父的責任,女兒就已經不需要爹了……”
    我聽得他語氣裏的失落,心中一急。“爹!辛兒不是不需要您了,是辛兒……十八年來,辛兒早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了啊!”
    他略有所思地看著我,慈祥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無可奈何,分明也看得出欣賞之色。
    “其實能看到今天的辛兒,為父就該知足了……你說得對,順其自然,說不定事情也沒那麼糟不是?”
    我急忙肯定地猛點頭,咧嘴一笑安心地靠在父親肩上,心中一時滿溢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多少年來,我一直期待著這樣一種幸福,能和父親、母親靜靜地、心貼心地坐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開心的。
    這一刻,多麼普通,而又難得啊……我現在是幸福的辛兒了……
    “爹,不管怎樣,辛兒現在覺得很幸福,很滿足……可是,爹有沒有想過姨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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