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鳳在江湖 第六十三章 生命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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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促的笛聲,時而高時而低,似乎每一個音節都是一個指令,這些小蛇居然能配合著笛聲發動不同攻擊。
揮手攔腰斬斷幾條小蛇之後,冥淵腳下暗綠的汁液,和黑紅的汙血鋪灑了一地,即使冥淵武功再高,衣衫上還是沾上了幾滴血,弄的全身狼狽不堪。
與他一同的手下已經有兩人身中蛇毒,全身青紫,如此一來,不僅要防範前麵蛇的進攻,還要防止背後,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一旦他們力竭,躲在暗處的敵人,隨時都可以將他們殺死。
“孤鳴,你掩護我。”冥淵與孤鳴背靠到了一起,壓低聲音果斷的道,孤鳴點點頭。
同時孤鳴劍不停手,衣衫上的血汙腐蝕出了幾個洞,索性隻是沾染上了一點,並無大礙,當空一擊,斬斷蛇身之時,冥淵施展輕功,淩空躍起,腳尖踩在了孤鳴的劍上,借力飛掠而起,想要突出這個包圍圈,一聲笛響,幾條小蛇一下竄跳起來,在空中堵了冥淵的退路,冥淵趕緊揮劍,又是幾條被斬斷腰的蛇,而腳下密密麻麻的蛇還吞吐著蛇惺,猩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冥淵,尖細的獠牙,微微露出,似乎等待獵物自己掉下來。
力在半空受阻,冥淵無奈,在身體即將掉落到蛇堆裏的時候,劍指地麵,劍入地麵時被折成一個弧度,冥淵借力在空中又是一個翻身,落回了孤鳴身旁。
孤鳴皺眉,神色凝重,“出不去嗎?”
冥淵點點頭,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衝出突圍,然後殺了那個操縱蛇來殺人的人,可是這個計劃看來要落空了。
這些小蛇倒也不足畏懼,隻是那蛇身上的毒液,沾血即溶,讓冥淵想起了,幾年前被滅門的天儀教,天儀教與夜魅是並稱的兩大邪教,夜魅善於培養精英殺手,而天儀教則擅長使毒,記得有一種藥就是沾染上肌膚就會立刻溶進身體,使人斃命,當初二尊主就中過這樣的毒。
隻是天儀教已經被夜魅給滅了,還是二尊主親自動手的,以若雨當初惡狠狠的心態來看,她是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的,那麼如今的五毒,是否就是當初天儀教裏留下的餘孽?
“啊”一聲慘叫,冥淵與孤鳴忍不住側眼去看,自己的同伴有一人因為蛇毒全身麻痹,無法動彈,居然被大大小小的蛇圍裹了全身,蛇惺吞吐著,張開大嘴咬了下去,頓時血肉一片。而那個人隻能發出痛苦淒厲的慘叫。
冥淵眼眸微動,閃爍的光澤難辨,猛然出手,一劍刺穿了那個同伴的心髒,一聲沉悶過後,再無響聲。
孤鳴還有另外一個中了蛇毒的孤情,臉上的神情卻很平靜,似乎這一切再正常不過,無法救得了自己人,那麼讓他臨死之際痛快一些,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或許今日弄不好就要葬身與這蛇口了。
三人神色都是一凜,眼裏卻絲毫沒有畏懼。
然而那突兀的笛聲似乎被什麼打斷,停了下來
“哎呀,還真是,用蛇殺人啊,可惜姑娘我可是操縱蛇的鼻祖呢。”一道聲音傳來,冥淵與孤風精神為之一振。
笛聲停止的同時,那些小蛇也停了下來,晃著腦袋,蛇尾來回擺動著,不進也不退。
若雨白衣不染風塵,站在稍高的一處土丘上,似乎是在與什麼人動手,兩道身影縱橫交錯,不一會就平息了下來,隻看到幾滴血飛濺,若雨側身避開,嫌惡的皺皺眉頭,而一些被瞬間喚過去的蛇,隻是乖乖的爬在若雨腳下,不見進攻,拍打著尾巴,似乎是在討好。
“似乎這林中還藏著其他人啊。”若雨環視四周,冷笑,很抱歉,今天這些毒蛇沒有吃到晚餐是不會罷休的,既然你們送上門了,也怪不得我。
想到這,若雨橫笛在手,吹奏出一個音節,所有的蛇似乎得到了同一指令,慢慢的開始後退,爬向草叢裏,圍著冥淵他們的那些蛇也開始動起來,高而繁密的雜草裏,簌簌的流動聲,不知要有多少條蛇,蛇竄入了雜草裏,不時有淒厲的叫聲傳來,一聲高過一聲,驚恐,痛嚎,不一會兒就悄無聲息,想必是成了蛇的腹中餐。
得了空擋,冥淵趕緊俯下身查看孤情的傷勢,若雨也在這時走了過來。
“屬下參見二尊主。”孤鳴迎上前去。
若雨點點頭,走到冥淵身邊蹲下身,出聲問“怎麼樣了?”
冥淵搖搖頭,“天儀教的毒藥,當初你也是嚐過的,恐怕不行了。”
若雨聽到天儀教臉色微微一變,垂下眼簾,問那還有一絲氣息的人“你還有什麼願望?”
孤情,青紫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搖搖頭,蛇毒侵蝕了心肺早就沒救了,這一點他很清楚,張了張幹澀的唇“求尊主給我個痛快,然後將我的屍體燒掉了,再也,再也不要埋到土裏。”那十來年的生涯,埋在腐爛的土地裏,看不見陽光,他已經受夠了,即使死也不要,不要回到腐爛的土地裏,在回到那黑暗的牢籠,哪怕瞬間燒成灰。
“我答應你。”若雨臉上沒什麼表情,點點頭,應允。
“謝謝。”孤情笑了,燦爛而明媚,如陽光般耀眼,誰會相信,這樣朝陽般溫暖的笑容是來自一個魔教的人。
一把劍插進了他的心髒,孤情臉上的笑容依舊,仿佛被定格了般,陽光照耀下來,在他身上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
火光升起,漫天紅火,洶湧燃燒,時而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像是什麼被燒斷,火光映襯中,三個人的身影矗立在那,誰也沒有說話,表情肅穆。
直到火勢漸漸停了下來,最終隻剩一縷青煙。
若雨問“你們帶著的那個神醫呢?”
“陳姑娘?”冥淵接口“我讓孤影他帶著陳姑娘先走,估計在前方不遠處吧。”
。。。。。。。。
陳紫煙一直抱著孤影的屍體發呆,偶爾看看天,天還是那麼藍,隻是看慣了那白雲唯獨今日覺得那白雲似乎也帶著血色,一滴滴眼淚打落到孤影的屍體上,明明他還是那樣年輕,還可以有好多事做,為什麼?想起了他臨別時的話,陳紫煙眼裏一陣茫然,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陳姑娘。”身後似乎有人在喚她,陳紫煙錯愕了一下,慢慢的回過頭,看到冥淵站在自己身後,眼淚頓時洶湧而出,起身,撲了過去,趴在冥淵的懷裏痛哭。
“嗚嗚,他死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冥淵望向地上平躺著的自己同伴的屍體,眼眸裏也閃過一絲悲痛,很快就過去,伸出手微笑著拍拍陳紫煙的肩膀“陳姑娘,莫要這樣,事情怨不得你。”
他越安慰,她哭的越凶。
“我是大夫,為什麼,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什麼也做不了。”
“你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冥淵柔聲細語的哄。
這話和孤影臨別時的居然一模一樣,是啊,她不是神,可是這樣就能抹煞自己的過錯嗎?身為醫者,隻能眼睜睜看著人死去,那麼她這個醫者是不是太沒用了。
“身上中了七劍,一劍洞穿胸口,一劍刺穿肺,其餘幾劍不是致命傷,最後一劍刺破了心髒。”孤鳴蹲下身檢查了孤影的傷口,對站在一旁的若雨說道。
若雨垂下了眼簾,薄如禪羽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裏的思緒。
“厚葬了吧。”
“嗯”孤鳴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將墨蘭色的汁液倒在了孤影身上,同時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
氣勢洶洶的大火燃燒起來,陳紫煙在感覺到一股熱量後,回過頭,看到孤影的身體被大火焚燒,一時也急了,脫離冥淵的懷抱,指著孤鳴,狠狠的跺著腳,“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呢,隨隨便便就燒了他的身體,他,他,”
“他怎樣與你無關。”孤鳴冷冷的打斷,“再說,我們這樣的人你也不會明白,隻有在大火裏被焚燒盡屍體才是最好的歸宿。”孤鳴的眼眸停留在燃燒的大火中,那是曾今一起加入夜魅的同伴啊,如今真的應了這個名,除了孤風,就隻剩下自己。
孤獨一生嗎?
陳紫煙被堵了回去,注視著洶湧的大火,眼淚流了下來,聲音也帶上哭腔,“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孤影都和我說了。”
她此言一出,冥淵心裏不由緊張了起來,既然她知道了,那麼此次尋找解藥的路程就不好走了,萬一有什麼變故,他也不得不去強迫她。
若雨眼眸一閃,笑問“陳姑娘知道什麼了?”
孤鳴也眼眸複雜的看著他們,尤其在若雨露出那樣的微笑後,他知道如果陳紫煙不答應尋找解藥,那麼隻有死路一條。
陳紫煙似乎沒有想到這些,繼續“我以前隻知道你們魔教罪大惡極,可是,可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孤影他死前說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救治你們的小姐,我答應了,他那樣的人臨死也隻為別人著想,其實我覺得你們都是好人呢,與外麵的傳聞一點也不像。”
好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他們吧。
“那陳姑娘是願意幫我們了?”若雨問。
陳紫煙點點頭,“藍姑娘她人很好呢,我也不想她有事。”
“那就好。”若雨唇角綻放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