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新科狀元原輕羽接旨。”我順著那尖細的嗓音跪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科狀元原輕羽品德兼備，文采斐然，大魁天下。受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明日進宮麵聖。欽此。”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低頭接過聖旨。
    “原狀元，恭喜恭喜。”
    “得皇上賞識，是草民的福氣。”
    “以後咱麼一同伺候皇上，可要互相照顧照顧啊。”
    “草民定當竭盡所能，嘔心瀝血以報答皇上。”我沒有理會那個公公一臉的深意，一本正經的說。
    “原狀元，這官海浮沉，都得視著萬歲爺定。昨日飛黃騰達，今日可能就罷官還鄉也未可知啊。”語氣帶著威脅。
    “草民絕不敢忘了公公今日的教誨，一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讓皇上失望。”我依舊謙和有禮的笑著。
    “哼…。”公公麵帶怒氣的一甩袖：“咱們走。”然後帶著一幹侍衛走出了門。
    我在後麵笑著施禮：“王公公身係重任，草民就不遠送了。失禮之處，還請公公見諒。”
    “公子。”杏兒轉過珠簾，拖著一盤點心：“我就不信你聽不懂那話。這王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你怎麼好得罪他。”
    我拿過一塊雲片酥塞進嘴裏，滿意的眯眯眼：“這朝中幾千官員，得這位王公公‘照顧’的不知有多少，哪年哪月才能輪到我。可得這位王公公‘排擠’得可就不多了。杏兒明白嗎？”
    “杏兒明不明白不要緊，公子明白就行了。”一雙纖纖素手奪過我手中的盤子：“公子還要明白的是，點心吃多了是要牙疼的。”
    “杏兒……”我一臉哀怨的瞧著那盤點心。
    “不行。”杏兒回答得很果斷。
    ……
    “好吧，隻準吃一半。”
    我頓時眼冒精光，一猛虎下山的速度撲向那盤點心。
    “杏兒，幫我準備套衣服。”
    “公子要去紅袖閣嗎？”
    “嗯。”
    ……………
    ……………
    換下月牙白的長衫，我將頭發散開，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一派儒雅的書生相貌，抬手，緩緩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鏡中的人一頭如瀑的青絲垂在腰間，膚若凝脂，
    新的容貌和以前相比改變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卻也達不到令人驚豔的地步，但是……，我緩緩把手從左頰上拿開，在左邊的顴骨上赫然映著一朵血色紅梅，紅與白的對比，如血的花瓣妖冶而肆意的綻放，帶著令人蠱惑的色彩。
    至今我還記得那時臉頰上的疼痛，還有……我凝住深思，嘴角暈開一個微笑，神色魅惑。現在，我是疏影，不是狀元原輕羽，也不是瞳，而是紅袖閣的頭牌疏影公子。我帶著微笑輕輕轉身，關上房門。
    華燈初放，紅袖閣內已是沸反盈天，觥籌交錯，曖昧的氣息在紅樓綠閣中蔓延，不時傳來嬌媚的笑聲，有女子，也有男子。不時有人提到“疏影公子”，我輕笑，早已見怪不怪，拉緊了披風，從側門而入。
    沿著朱紅的階梯緩緩而上，來到芍藥樓，這是紅袖閣裏一個相對獨立的院落。推開緊閉的房門，還未見其人，耳邊就傳來了琴聲。亮麗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房內每一處空間，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轉過屏風，就看見一個女子正在撫琴。淡藍色的長裙在四周散開，如墨的黑發高高盤起，隻留一縷垂在耳際，平添一股風流。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真真佳人啊！
    “聽錦瑟一曲，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我笑著說。
    “就你會說。”佳人站起身，笑罵道：“你聽，下麵又起哄了。自從你一個月前露麵以來，不斷有人要見你。才一個月，露了一次麵的人居然把紅袖閣的紅牌給擠了。你在不出麵，嬤嬤也頂不住了。”
    “快了快了，不用多少時間了。”
    “怎麼，有計劃了？”
    “是啊，現在就隻欠東風了。”我走到書桌前，拿了一支毛筆在手中玩弄：“今天到你這來，是想作畫。”
    “作畫？”
    “是啊，錦瑟你別管我，繼續彈你的。”錦瑟但笑不語，坐下繼續撫琴。
    我看著錦瑟撫琴的身影，雖然錦瑟給人的感覺溫潤如水，但既然能在那人身邊呆著，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女子，越沒有弱點，越正常的人，往往越可怕。
    畫點什麼好呢？腦中靈光一現，我蘸墨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