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九、瀟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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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宿國四季如春,雍燕國四季分明,嵐凰國卻是四季如冬,越接近國都越顯得明顯。
瀟湘樓坐落在三國的交界。
瀟湘樓,又名無音樓,不插足朝堂,隻經商,可謂是三國之中的首富了吧!
誰又能想到瀟湘樓的樓主竟會與玄宿的丞相有聯係。
瀟湘樓隻不過是秦玉樓的居所而已,隻是所在地保持著神秘,並非誰都可以尋到,而樓中確實無人可以說話,因為樓中的仆人侍衛皆割去了半截舌頭,如此狠辣的手段,真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瀟湘樓中的人,除了秦玉樓,其他人皆身著黑衣,而我實屬例外。
我坐在金雕玉砌的屋子中,感歎著瀟湘樓的財富與它的神秘和殘酷,竟沒有發覺屋中多了一人。
來人將手中的信箋呈遞到我麵前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個子瘦小的黑衣人,他有一雙蒙了霧氣的眼,站在我麵前他依舊顯得戰戰兢兢。
我接過信箋,上麵繚亂的寫了“酉時一刻,汀泠閣。”
我將信箋折成紙飛機,抬手擲了出去,紙飛機在空中旋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直直落到了門邊。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看著身前垂首的黑衣人。
他抬起雙手伸出八根手指頭,我了然的點了點頭,已經申時了。
“你先下去吧!”我望著琉璃鏡,淡淡的說道。
黑衣人恭敬的退了出去,腳步輕得讓人容易忽略,瀟湘樓還有一特點,樓中侍衛仆人皆有不錯的武功。
屋子裏除了鋪了華貴錦鍛的玉床,照得比較清明的琉璃鏡,堆滿珠寶的梳妝台,名貴的皮毛地毯,一把年代久遠的古琴,一套精巧的水晶茶具,還有一櫃子的華麗衣袍,每一套似乎都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我走到古琴旁,手指輕輕波動,便滑出了幾個空靈的音節,讓人心中一片清明。
跪坐在地毯上一遍一遍的彈奏起那首曲子,是龍洵用紅色海螺吹奏出的曲子,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喜歡這首憂傷的曲子,心隨之沉溺。
思緒飄飛,沉溺在華青那雙碧綠的眸中無法脫離,似乎波動琴弦的不是我的手指而是胸口的心,仿若被琴弦割著一般的疼痛,卻無法抑製。
修長如玉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止住了所有音符,抬眸看到的是秦玉樓那張清秀飄逸的麵容,他另一隻手中拿著那隻紙飛機。
“你的心亂了!”他將紙飛機放在琴弦上,執起我的手,手指上赫然是醒目的紅色。
我在他琥珀色的眸中看到自己幹涸的雙眸,那樣的空洞,如同丟失了魂魄一般,心中一驚,我這是怎麼了?以往並不會如此癡狂,今日卻失了分寸。
他拉著我到一邊,用清水洗淨了我的十指,塗抹上從他懷中取出的藥膏,清清涼涼的感覺從手指傳到心間,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被他的溫柔所迷惑,淡去了先前心中的憂鬱,我從來都不是容易動心的人,何況是本身就讓我懷疑恐懼的人。
自己是怎麼了?我不斷的問自己。
“秦玉樓?”我低低的喚了一聲。
他抬眸看著我,眼中確是沒有了之前的冰冷以及排斥,讓他看起來柔和了許多,“你忘了我的邀約!”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琴弦上的那隻紙飛機。
“抱歉!我忘了時間!”我閉上了眼睛,今日的脆弱狼狽被眼前的人盡收眼底了。
“為何如此憂傷?”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睜開眼,笑著搖頭,不知道笑意是否到達了眸中,隻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片刻之後雲淡風輕的說:“你餓了吧?”
還不待我說話,他就拉著我朝外走去,回廊上,看著退避開的黑衣人們,腦海中是自己的疑惑,以及秦玉樓突然的改變。
看著桌上精美的20多道菜,卻沒有任何食欲。
“我想喝一點清粥!”我放下筷子,看著秦玉樓。
他手一揮,一邊的黑衣人便離開了,不一會,便端來了一鍋清粥,如玉的米粒晶瑩的粘在一起,隨著碗中乳白的汁液彌漫出淡淡的清香。
接過黑衣人舀好的清粥,一口一口仔細的吃著。
秦玉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那麼的高深莫測,他沒有再吃東西,隻是靜靜的看著我喝粥,就像在觀看自己圈養的寵物一般,那目光帶竟是帶著趣味和一絲寵溺的。
在這樣的目光下,再美味的食物也無法下咽了,我放下調羹,凝眉看著他。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意直達眼底,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也有這麼柔和的笑容,像是冬季結束時吹來的一縷春風,帶著柔柔的暖意。
“飽了?”
“嗯!”
之後又是一片寂靜,我看著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菜肴,他看著我,有些怪異。
這時候一個黑衣人將一支細小的竹筒呈遞到他的麵前,他才收斂的目光,而他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不過片刻便揮袖離開。
我這才得以解放的鬆了口氣。
“有酒嗎?”我朝一邊的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忽然抬眸看向我,眸中帶著一抹驚訝。
“去取些酒來!”我朝他笑了笑,那人立時低了頭,匆匆離開了。
黑衣人回來的時候,手中抱著一隻白玉壇子。
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我就奪過了他手中的壇子,說道:“謝了!”頭也不回的離開。
瀟湘樓並沒有高高的樓閣,隻有高高的樹木,現在已然如冬了,可是這裏依舊炎熱如夏,樹木也是濃濃的墨綠,似乎永遠都不會枯黃一般。
我坐在樹幹上,看著下麵的房屋,格局都很怪異,但是都能很好的被周圍的植物掩蓋。
仰頭灌下一口酒,並不辛辣,酸甜中帶著一絲清香,有些恬靜,又有些清冷,頓時愛上了這種味道,雖然沒有烈酒那般讓人心折,卻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待灌完整壇子酒的時候,才發現腦袋亂成了漿糊,原來不辣的酒後勁這麼強,就這麼抱著空壇子靠著樹枝睡了過去。
夜色迷離,秦玉樓立在樹枝上,任風吹亂了發絲和衣袍,看著眼前那個昏睡的人兒,夜晚露重,雖不如別處的冬季,卻也是冷的,他輕輕的歎了口氣,將我抱了起來,朝地上飄落下去。
而我隻在夢中感受到了騰雲駕霧般的感覺,以及一條暖暖的被子,不自覺的朝那溫暖地帶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