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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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前不久還喧鬧的太和殿隻剩下安靜,而對持的兩方同樣的狼狽,隻除了悠恒以外。皇帝皇後身負內傷,軒轅衝胸口一道深深的劍傷還在向外滲著血,西門桐傷勢雖輕,但慘白的臉卻證明了她現在的境地。最狼狽的,要數北鑰王了,身中兩掌傷及內髒,右臂一道劍痕深可見骨。最最要命的是,悠恒的青峰不輕不重的壓在了北鑰王的咽喉處,隻稍一動,北鑰王可立即斃命。
西門桐攬著軒轅衝站在殿門處,卻沒有調頭走掉,隻是一臉陰鷙的看著悠恒。而另一邊卻是悠恒站在最前,沉重的劍壓在北鑰王的肩頸處,自己卻離得很遠,帝後身負內傷隻能站在後麵,兩人沒有發現,他們的手一直是十指相扣緊緊的沒有鬆開。
“靖恒,把玉交出來。”西門桐雖然微微狼狽,卻依然昂首挺胸,傲視不凡,語氣中,全是命令。
“你管皇帝要。”一抹冷厲自眼眸滑過,隨即淡聲說道。
西門桐幽幽抬眼,看向靖桓,臉上的複雜情緒讓人難以理解。
“桓兒……”
“閉嘴!”話還沒說完就被靖桓厲聲打斷,向來溫潤如玉的靖桓自眼底滑過一絲痛楚,看向西門桐時,眼中隻有不明的恨。
“你不配叫朕!”靖恒把朕字咬的極狠,果然,西門桐臉色更白,使勁摟著軒轅衝,才沒有倒下。
“你是娘的兒子啊……”一串串晶瑩自眼中溢出,西門桐顯現出了從來沒有過的脆弱。軒轅衝心中一緊,反抱住西門桐挺了挺身。
“你的兒子?你的兒子早在十年前便已經死了,被你拋棄了!你沒有兒子!”靖桓難得的失控怒喊,聲音中含著不易察覺的痛楚。
靖桓知道,當年的西門桐已經有了足夠能力帶自己離開這個籠子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放棄……沒關係,他釋然,他還是為她報當年的毒酒之仇,因為他知道,當年悠恒放她,隻是一念之仁……如果,悠恒當時沒有那一念之仁呢?那她是不是就真的天人永隔?每每夢中驚醒的時候,悠恒,就是他最恨的人,因為,是因為他,她才會遇到閻皓!因為閻皓,她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而去追求一個有婦之夫的男人!都是悠恒!都是他!可是現在呢……這個自己一心維護的娘,竟然帶著外人來毀他基業,毀他國家,卻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娘……這讓他情何以堪!?
“娘是為你好啊……你放心,娘會把整個完整的大靖給你,讓你做一個千古帝王!”西門桐語氣一轉,有些急切的說著,更是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卻忽略了身邊軒轅衝的傷。
“嗯……”悶哼一聲,卻沒換回西門桐的一個盼顧,這一瞬,卻被悠恒看個正著,耳邊聽著西門桐的話,冷笑道:“就憑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想談什麼大靖江山?”
“你!”西門桐噎住,眼珠一轉,複又媚笑開口:“你也為抓住了北鑰王,就能控製我們嗎?嗬嗬,真是笑話!”
“我並沒有說要用北鑰王要挾你,你還不夠那格。”悠恒還是一臉的淡漠,說出的話倒是寸步不讓。
西門桐這回倒是沒有動怒,隻是翩然一笑:“不知瀟菲瀟水和那幾個侍衛夠不夠讓軒轅宇洛赴約太和殿呢?”
悠恒心中一緊,暗咒一聲,宇洛身懷有孕,剛又從千尋山逃出不知她的身體如何啊……宮獨雲到底能不能趕回去!該死的竟然讓這女人鑽了空子!
“你想在這太和殿待上一天麼?”從現在宇洛所在的軒轅山莊分莊到京都,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這女人是想就這麼對持這在這太和殿過夜麼!?
“有何不可?更何況……明日午時,會出現軒轅宇洛最感興趣的……人。哈哈哈哈……”狂笑不止的西門桐自眼中呈現了一種瘋狂,一種毀天滅地的瘋狂。
“人現在在哪?”西門桐終於止住了笑,回首問道。
軒轅衝臉上虛寒直冒,卻也咬牙撐著,“白玉應該今夜就到,至於瀟菲一幫人,現在就在殿外。”軒轅衝在說到殿外的時候,一抹陰冷狠酷在眼中顯現,悠恒暗叫不好。
“藍!”悠恒姿勢不變,但殺氣,卻在瞬間彌漫整個大殿,連殿外的藍衣衛和北鑰軍,亦渾身發冷。
一抹藍影飛快的從殿外撩入,站在悠恒麵前,連看都不看門口的西門桐一眼,隻是站在悠恒的麵前聽候指示。隻有軒轅衝和西門桐知道,剛剛藍若是想取他們二人的性命,恐怕現在的他們隻是兩具死屍。
“隱!出來!”悠恒又喚一聲,這回,白影子梁上而下,恭敬的跪在靖桓身前,一身白銀相見的儒生打扮,讓殿內之人微微驚詫。
此時的太和殿中,聚集天下高手,卻沒人發現這梁上君子……廖媚鏵媚眼一眯,發現,跪著那人左手腕上的黑曜石手珠,竟然是黑家家主之物……廖媚鏵心中一突,額際的冷汗立時遍布。
“隱,救回瀟菲等人。藍,回去攔住你家主子。”
隱飛身而去,而藍卻原地不動開口說道:“主子的意思大於天,我等無權阻攔主子。”藍躬身微一頷首,向外撩去,留下殿中有些呆愣的眾人。
“軒轅宇洛的蟲蠱沒解呢吧?告訴你,你、軒轅宇洛、瀟水、瀟菲和那個傾風揚你們五個的蟲蠱可是一脈相傳的,死了一個,那可是……”西門桐的話音未落,悠恒便反應過來,張口喚道:“隱!住手。”
即使如此音量,殿外的隱亦能聽到,還差一寸就要劈到那押人的侍衛頭上的手硬是停住,抽身收手,回到殿內。
“主子。”隱恭敬的垂首低喚,麵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滿,隻是在廖媚鏵的身上停留片刻便不再說話。
“去接洛洛,保她一路安全。”悠恒思索半晌,突然說道,隱應聲而去,而西門桐卻是一臉的得意。
“哈哈,靖恒,明日過後,這天下便不再是你來挾製,一統之功,隻能是桓兒來領!哈哈哈哈……”西門桐回身向軒轅衝走去,扶著他席地而坐,就地為軒轅衝勘查傷勢,十分不把殿外殿內眾人放在眼裏,自負至極。
一直緊閉雙眼的北鑰王睜開眼睛似笑非笑,“一日?嗬嗬,恐怕寧也到了呢。”
靖桓一驚,心底快速盤算,靖垣的五萬大軍應該也會在明日到達,可是……寧王的人也是從西揆方向來的啊……難道是靖垣以遭不測?不,不可能的,據他所知,悠恒的手裏還有十萬前南舜軍和三萬淩雲騎。此刻城外才一萬……那兩萬哪裏去了?奪下變成的戰報剛到,為什麼寧王的軍隊會提前這麼多天到達?而白玉有是誰?明日午時讓軒轅宇洛感興趣的人有是誰?西揆邊城的水庫怎麼辦?一連串的問題在靖桓的腦中彈出,一時間讓靖桓有些摸不到頭緒,而現在最沒有底牌的人就是自己,她……真的是為她著想嗎?靖桓冷笑,一統天下,恐怕是為了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吧……
廖媚鏵看著身邊的男人一時間百轉千回,她知道,她先在的狀況是騎虎難下可自己又何嚐不是?自己除了武林盟主之位以外,沒有其他。可是……她突然發現,她不希望他身敗名裂萬劫不複啊……可是怎麼辦,怎麼辦?自己怎樣才能助他一臂之力?自己的幻術恐怕對悠恒是沒用了,那怎樣才能讓靖桓穩坐皇位?難道……真的要依附西門桐嗎?
悠恒此刻的心中亦是忐忑,現在的西門桐手中握著洛洛的命,而瞬洲那邊……
“主子,九皇子在南城遇襲!”
“王上,寧王在瞬州遇一萬不明軍隊的襲擊!”
“皇上,城外的北鑰大軍已經包圍了中宮,正向太和殿逼近!”
寧王受傷、北鑰軍殿外喧鬧,要求交出北鑰王、靖垣五萬大軍折損兩萬、藍衣衛與北鑰軍發生衝突大打出手、鳳離雙白玉連訣而來……
戰報如雪花一樣的飛進太和殿,而三位主事之人卻都閉唇不語,隨其自然,他們在等,等一日後的明日午時……同樣,也是在等那個至關重要的女人,軒轅宇洛……
片角吹殘夜,雄關鐵鎖開。
古城連堞響,奔馬踏霜回。
玉塞降羌淚,天山旅雁哀。
何人聞此曲,不上望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