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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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瑤,我總感覺有些不對。”抬手解決掉一個不知死活的北鑰士兵,璉航緊蹙眉峰,低聲說著。
“哪裏不對?”井鶴瑤閑閑的坐在馬上,也不著急,任由這些北鑰士兵困住淩雲騎,偶爾看著從眼前飛過的兵器和斷軀殘肢,漫不經心的回問一句。
“如果你是北鑰王,你會讓自己的皇弟帶兵去敵國的都城,而自己去邊境處理那些小國麼?”說出了一直盤桓在信中的疑問,璉航越想越覺得別扭。
井鶴瑤聞言一驚,那漫不經心的表情立刻被拋到九霄雲外,有些震驚。“不會……”
是啊,那有讓臣子去勤敵國之王,而自己卻跑到了荒涼的邊境!?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太古怪了吧……心思飛轉,又聽璉航的聲音在嘈雜的戰場上響起:“九皇子帶兵五萬正往京都趕,而現在的邊城……恐怕兵力並不充足吧?”
聽到此言,井鶴瑤的表情突然變得咬牙切齒,低聲吼道:“該死的!我們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京都這邊,竟然忽略了邊城,舞喬主子還在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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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城外的天雷地火,宮中此時倒是一派平和,空曠寂靜的太和殿沉靜肅莊的佇立在皇宮的最中央,他的現任主人便衣輕裝的坐在棋枰前垂首沉思,祥和且柔雅。
啪!一枚淡青色的白玉棋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上,那樣子,就如當年的建文帝一般,隻不過一個是狂妄自大,太過自信。而他的兒子卻溫文平和,與他截然不同的坐在那裏,沒有半絲泄氣與妥協,一種隱於無形的運籌帷幄之勢卻油然而起,仿佛是那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般。
姿勢未變,但靖桓嘴角的那抹淡紅,卻輕輕牽起,抬頭笑道:“果然沒令朕失望。”
明明是剛才還是暖陽溫日,可是眼前的靖恒在進入太和殿的時候,暖陽依舊,氣息卻寒厲逼人。
“隻是不願天下平民失望而已。”黑衣如墨,氣息寒凜,刀削斧刻般的麵容依舊,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卻多了一些連靖桓也看不懂的東西。
靖桓煦風一笑,示意靖恒坐下,完全沒有那種刻骨的恨意,連眼睛裏,也沒有半點狠厲。
“坐下吧,今天可是有的忙呢。”語氣稀鬆平常,仿佛是哥哥在囑咐弟弟一會兒要收割一樣,對於城外的十萬大軍絲毫不放在眼裏。
靖恒也不客氣撩袍坐下,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審視著眼前的棋勢,神情淡然。
靖桓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笑著開口:“皇弟真是好膽量,如此高手環伺,亦能如此氣度,當真是藝高人膽大,自視甚高啊。”話語雖然有些刻薄,但若是僅看表情的話,肯定會認為,這隻是一種誇獎。但若要讓靖恒來看,卻無疑是明褒暗貶,熱諷冷嘲。
“高手雖多,但不足以讓我值得關注。”靖恒淡聲道,執起一枚玄玉棋子落下,一種內質的霸氣與狂傲渾然天成。
“哦?如果在加上朕和皇後呢?”靖桓眼睛微眯,還是笑著。
“你還需要我幫你保護承嘉。”從一開始便不曾看過靖桓一眼的靖恒,淡淡的瞥了一眼靖桓,繼續開口:“即使如此,我亦能遊刃有餘。”不是全身而退,不是安全無礙,而是遊刃有餘,這等話語自靖恒的口中說出,隻會讓人產生一種敬佩,而不會讓人嗤之以鼻。
“嗬嗬,皇弟好大的口氣!”靖桓雖然在笑,但語氣卻冷了很多。看也不看的落下一白子,正巧堵上了靖恒剛剛挑起的貫穿之勢,略處下風的黑子一下子便如一盤散沙般,難成一氣。
“我隻是悠恒,從來都不是你的皇弟。”靖恒冷然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警告,黑子落下,散沙一般的棋子竟然如畫龍點睛一般,自成一係,路數與布局完全的轉成另一種風格,隱隱有一舉翻身之意。
“悠恒?嗬嗬,好名字,隻不過……你永遠也配不上這個名字!”靖桓輕輕的吐出這句話,手中的白子也落在了棋盤上,一時間龍虎之爭依然展開,黑白兩勢清晰可辨,而原本已呈敗勢的黑子卻在兩子之後變的生龍活虎,大有與之爭風之意。
“當初把皇位給你,不是讓江山風雨飄搖的。”靖恒手起棋落,不用看,便以知道大局已定,絕無回緩的可能。原本還有些攻守之勢的白子在一子之間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而那顆最不起眼乃至最普通的棋子,就是此局關鍵的所在,如果沒有它,白子不會敗的如此失敗,如此徹底。
靖桓看到棋局後也不惱怒,扔下手中白子抬頭看向已經站立起身的靖恒,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臉在這一句話後變的有些慘白,卻也在一瞬,恢複如初風采依舊。
“朕想你不會不知道,這江山,早在二十五年前,便已經山雨欲來了吧。”話雖溫潤,但眼前的一副絕世好棋卻在靖桓的手中香消玉殞,不複存在。連帶著剛才的那一手絕處逢生和隻有三步的秒殺。
“我勸你還是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內憂外患上。”瞟了一眼有些失控的靖桓,靖恒坐回鏤花溜玉龍鳳椅。就像是印證悠恒的話一般,一道有些急促的聲音自殿外響起:“皇上,北鑰軍已經攻破了南城門!”
“怎麼這麼快!?”靖桓怒問。
“北鑰軍不似普通軍人,連一個士兵都不亞於一個三流的武林高手,並且訓練有素。”門外的影子低聲答著,腦門不由得有些虛汗。
“知道了。”半晌,皇帝平靜的聲音響起,門外的影子隻以晃身,便以消失無蹤。
悠恒斂眸不語,一個響指,以藍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靖恒的身後,內息全無。看到這一幕的靖桓眸子一沉,連如此高手環繞,竟然還能有人來去無蹤,難怪靖恒如此有恃無恐。
“消滅掉所有宮門以外的人。”
“是。”藍影一晃,瞬間消失。
靖桓沉聲問道:“為什麼不攔住皇宮之內的?”低沉的嗓音帶著隱忍的的狂怒。
悠恒輕輕一瞥,有些嘲諷,“攔的住麼?”
靖桓呆愣……
京都烽火連天,這廂變成也不遑多讓,靖垣帶人前腳剛走,西揆這邊就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收城的五萬承嘉軍和舞喬帶著的五千軒轅侍衛已經強頂的三日,如果照這個攻勢再繼續下去的話,不出一日,這邊城,恐怕就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了。
辰煜一身帶血的鎧甲立在城牆之上,身邊的舞喬臉色雖差,但身上卻沒有什麼傷痕,看來被辰煜保護的很好。
“都安排好了嗎?”舞喬俯視著城下的情況,偏頭問道。
“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撤離。”辰煜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把舞喬納入懷中。
“剛才風揚穿了消息過來,情況很不好。”舞喬沉這笑臉,久違了的冰冷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煞氣逼人。
“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辰煜也皺了皺眉,他已經看過了傳回的消息,淩在昨日晚上出了千尋山,由於內力消耗過大,險些一屍三命。蕭菲也深受重傷,卻沒有說清什麼緣由,軒轅山莊被軒轅衝一把火燒的片甲不留,狀況相當慘烈。
“軒轅衝!我早晚要提淩兒報仇!”烈舞喬銀牙緊咬,雖然怒氣衝天,卻強自按奈。沒辦法,現在他們是身處戰場,由不得她一點任性。
“北鑰的十萬大軍估計一會兒就要到了,你確定要這麼做麼?”辰煜再次確定,顯然,他沒想到軒轅淩的會後一個錦囊竟然是這種結果。
“是,我們必須撤。並且,還要撤的幹幹淨淨。”舞喬神色堅定,一頭長發淩風飛舞,如一朵堅韌傲然的雪梅。
“水庫怎麼辦?”這是最大的問題,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的重視一個邊境的小城。
“炸了。”舞喬相當平靜,卻驚的辰煜驚詫不已。
“什麼!?”
“我說炸掉。”
“炸掉水庫,這怎麼可能!?這不是自毀長城!?”
“炸掉閥門,不然我們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毀掉水庫的,也不能毀掉水庫。”舞喬回頭看他,蒼白的小臉閃著一抹狡黠。
辰煜眼睛一亮,“炸掉閥門?誰想的主意?”
舞喬小嘴一扁,聲音有些哀怨,“你怎麼不猜是我想的?”
辰煜抬劍擋掉一個橫空飛來的箭羽,難得的露出自開戰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你我還不了解?要是你想到,那麼也就不會一直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了。”
舞喬翻了辰煜一眼,沒有反駁,開口答道:“是淩兒啦,也隻有她能想到這個辦法。”
“我猜就是她,但是……你會配置火藥麼?”關於這點辰煜有些擔心,連他都是隻在書本上看到過這些,至於細節和分量他完全不通,這個把握要是掌握不好,很可能出現弄巧成拙的後果。
舞喬很想大聲吼他,但是礙於自己的離奇身份,一隻能緘口不言,隻能回道:“我與這點你不用擔心,對於火藥,我們精通。”想當初再怎麼樣她也曾經是殺手組織的一員,這些火藥炸藥對於她來說,恐怕是最了解不過。
“隻要等到……”舞喬的話剛說一半,突然頓住,詭異一笑。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