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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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隨著老者走到一間竹舍後,看著老人認真的接著門上的那把精致玲瓏的小鎖,步入屋內。屋內的一切雖然簡單,卻能看的出主人的別具匠心。屋中的外廳是一個像議事廳似的書房,潔淨素雅的書桌上整齊的象牙筆架,一支支從大至小從粗至細的兩排狼毫被一根根的倒掛起來,筆毛潔白,毛尖微微色深,筆杆處雕琢這一朵欲開的清荷,做工精細價值不菲。
旁邊的硯台被雕刻成波紋漣漣的河池,形態逼真。墨石與硯台放在一處,並且是放在了左手邊,由此可見這屋主定是一個慣用左手的左撇子。
最吸引人的不是書桌上的精致文房,也不是雕工出神入化的桌椅竹雕,而是向裏走去,一副一人多高的人畫像。畫中的男子濃眉俊眸,身材修長,一股天然的自信與傲然震懾人心。嘴角牽著淺淺的笑,眼中帶柔的看向懷中的淺衣佳人,眉宇間似有說不完的濃濃情意。長臂輕攔女子纖腰,一隻手為女子好似摘去頭上的落花,而女子則是美目盼兮流光溢彩,秀麗的容顏洋溢著無盡的幸福,身上的月白色長裙上繡著一枝悠悠而立的空穀幽蘭,彷佛看花之人都能聞到那株畫的逼真之極的淡淡蘭香。
靖恒在看到畫中女子的時候,他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但也隻是一瞬,垂下眼眸靜靜的看著畫角邊上的題字,那平靜的神情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者進到屋內後,似哀似怨的歎了口氣,便走到畫前盯著畫中的男女不發一語,眼睛裏有著深深的悲傷。身後的宮獨雲先是看到身邊的靖恒眼中的震驚後,心中略有驚訝,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靖恒如此明顯的顯露出這樣的情緒。卻在看到老者眼中的悲傷的時候,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有種淺淺的傷感索繞心頭,不濃烈,卻感覺清晰。
宮獨雲仔細的看了半天,也沒感覺這畫有何不妥,除了畫工精湛,畫中二人風姿卓越氣勢非凡以外,倒是對那幾句題字頗有興趣。
瀟灑寒林,玉叢遙映鬆篁底。鳳簪斜倚。笑傲東風裏。
一種幽芳,自有先春意。香風細。國人爭媚,不數桃和李。字體大方狂狷,龍飛鳳舞躍於紙上,別有一派風格。
宮獨雲正想開口,卻見老者揚袖一揮,眼前的人像畫與竹舍竟然在刹那間消失不見,如夢境一般。
“剛才給兩位看的那幅畫,兩位可有瞧得?”不知何時,老者竟然手中提了一支八角燈籠,回身問道。
兩人微微頜首,示意看到了。
“惜軒遠在千裏之外,現在親自去定是來不及的,所以剛才給公子看的,不過是惜軒的幻想而已,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宮獨雲似乎並不意外,微笑著供了一下手,說道:“老先生多禮了。”
老者嗬嗬一笑,繼而開口:“老夫在昨日接到公子的信函時,便決定助公子一臂之力,隻不過老夫有個不情之情,還望已軒轅山莊和公子的勢力幫忙找尋。”
靖恒抬頭與老者對視,暗暗含了幾分審視,雖然沒想到老者如此直言不諱,但也並不驚訝。“您說。”
宮獨雲在聽到軒轅山莊的時候沒有多做表示,隻是神色認真了不少,示意老者繼續。
“唉……兩位剛才也看到了那畫中之人,便是老夫的結拜兄弟,奕青。那女子便是奕青的唯一妻子,斐雅蘭。”老者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唇角帶笑,神色摻雜著絲絲淒苦。沒注意到,臉色有些蒼白的靖恒和他緊握的雙拳。
“當年,老夫年輕的時候曾經獨自的偷溜出波羅族,想見識那些書中所寫的所謂江湖。一時的輕敵大意,被人暗算身重奇毒,就當老夫以為自己這次定是要命喪此地的時候,卻遇見了閻皓。當時的閻皓鮮衣怒馬,少年英雄,我被他救起之後,便由於我莽撞的性子,相交不深的他竟然一直讓我跟在她身邊,怕我再出差錯。這麼一來二去,我和他漸漸成為了至交好友,平日裏煮酒論英雄,斬賊殺佞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一日大雨磅礴,我與閻皓以兩人追蹤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盜兩日,就在他們二人以為這次又讓這小子跑掉了的時候,我們遇上了迎麵而來的奕青。一襲青衣飄飄的奕青在如中行走如一儒雅的佳公子一般漫步,卻沒想到氣勢磅礴的大雨竟然讓眼前的青衣少年半絲雨點不沾身,竟然是一內功高絕的武林中人。”宮獨雲在聽到閻皓二字的時候,不由得輕蹙眉間,心中暗暗思量。
“我們三人合力斬殺了那個輕功已入螓境的采花大盜,這樣一來,我們為了報答他的幫助之恩便半強迫的讓他跟我們去了酒樓,吃喝一頓。原以為是奕青是哪個名門正派子弟,此次出山隻為鍛煉的他竟然是個孤兒,隻有一塊玉佩證實了他的姓氏和他的名,其他的他調查多年竟然無半分消息。
我們三人當時年輕氣盛,竟然協同一起到岐山挑戰當時武功第一的清訣老人。三人逐個單挑,除了奕青外,我和閻皓卻隻能戰成平手。三人挑戰一人本在體力上便已經占了清訣老人的便宜,所以我們也算是輸。倒是清訣老人看我們資質天縱骨骼清奇便當場指點一二,我們三人突覺茅塞頓開受益匪淺,當下就給老人行了叩首之禮,以謝清訣老人的不吝賜教。”
“三人也因此把對方奉為知己,結拜為異性兄弟,,閻皓老大奕青年齡不比閻皓執意要做老二,而我自然是老三。從此笑傲江湖了四年,直到閻皓回去接掌家中擔子,我們才首次分開。而出來近五年的我也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時候,所以,三人約定每半年約至千尋山頂一聚,不論如何風雨,不見不散。三人散開後,閻皓最先傳來喜訊說是與一位平民子女結為連理,我與奕青二人心下好奇,不由得拋下手中事物前去祝賀,順道看看這位能讓閻皓入眼的大嫂。
時光匆匆流過,三年的時間,我已經成婚,閻皓也與大嫂生下一女,隻有奕青尚未有消息。為了好友的終身大事著想,我與閻皓一商量,決定暗中為他尋一個適合他的女子,幫他結一個好的姻親。誰知那位挑三揀四,硬是一個都看不上眼,被我倆纏的不行,奕青竟然一溜煙的不告而別,剩的我與閻皓哭笑不得。
三個月後,奕青竟然身受重傷的帶回了一名素雅女子,那次的重傷險些斷了他的各大經脈成為廢人。好在波羅族人奇能異士頗多,搶救了三天三夜,終於挽回了他的命和那一身絕世武功。”
老者歎息,想起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心下不免有些恍然。
“奕青重傷恢複之後,便留在了波羅族中,在我與閻皓的促使下,兩人便在這波羅族裏締結良緣。誰知原本大喜的日子,兩千皇宮大內高手竟然已經殘殺了不少波羅族人,而前因是因為那位馬上就要成為他二嫂的素雅女子,後果便是波羅族內出了內奸。
措不及防的偷襲加上內奸讓我們損失慘重,就連當時老夫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在那一次中不幸被殺。我們帶著僅剩的三十幾人一路向東躲避,卻沒想到外柔內剛不忍拖累我們的雅蘭竟然獨自一人找到了那些追殺我們的人,自願與他們回宮,隻求不再追殺我們,保我們平安。
在我們發現雅蘭不見得時候同時也發現了追殺我們的人對我們停止了追擊,奕青何其聰明,略一思索便知道了雅蘭的想法,不顧我們阻攔偷偷的潛入皇宮告知雅蘭,不久我們便會救她出來。當我們準備好的時候,卻不成想那時的雅蘭已經懷胎八月,即將臨產,就算我們當時救她出來,長途的顛簸跋涉隻怕也會傷了雅蘭和腹中孩子。我們將計就計的讓雅蘭在宮中待產,這樣既能保證大人孩子的安全,也能在良好的條件下產下孩子不會傷身。誰知皇帝竟然知曉了我們的計劃,以雅蘭的父親作要挾,讓雅蘭有路走不得,隻能強忍著四年的相思之苦。”
“如果我們當時狠下心來,帶著雅蘭一走了之或許事情便不會那樣,當我們一切安排妥當的時候,沒想到皇帝竟然以奕青闖宮時碎落的一件貼身之物和當時已經四歲的孩子的性命作要挾,強迫了她喝下毒酒。”
強烈的殺氣自老者身上發出,一直垂著眼瞼的靖恒竟然也微微顫抖額上青筋爆出,回想起當年調查到這資料,雅蘭……雅蘭不就是那個冠寵一時的蘭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