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糾情 第四十五章 如夢如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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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麵上輕風一拂,下一秒就被帶入一個充滿幽香的懷抱裏,讓她不禁多嗅了幾口。
“雨晨,你的毒已經解了是不是?”宮千淩低聲問道,伸出手撫摸著東方雨晨如瀑布般的發絲,“我帶你出宮好不好?”側頭,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頸。
猛地推開宮千淩,退出那個前一秒還讓她十分眷戀的胸膛。東方雨晨眯起眼,冷冷地打量著眼前生得妖冶的男子,反問:“宮千淩,你這是什麼意思?”
懷裏的香軟驟然離開,宮千淩從心裏生出一股惘若惆失的感覺。他心痛於東方雨晨的冷漠,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東方雨晨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事到如今你還來問我為什麼?宮千淩,我中‘蝕心’是因為你,我進宮也都是因你而起。你與朱瞻基之間在遇到我之前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你害我不得不進宮,而現在你卻要我隨你出宮?可笑。”
“雨晨……”宮千淩像是受到了極大地打擊,瞪大那雙桃花眼,千言萬語卻隻化成一聲低聲的呢喃呼喚,“對不起……”
“對不起?”東方雨晨冷哼一聲,“有用麼?若當初你一得知我身中‘蝕心’,就給我解毒的話,我會淪落到如此麼?可你沒有,因為你懷疑我,因為你懷疑我心懷不軌,就單單用藥物壓製我體內的毒!”她又冷笑一聲,“不過,現在好了!若不是因為你,我何必進宮?若不是因為你,此時的我應該是逍遙人間,而不是被關在這金雀籠裏!!”
她抓起床頭的玉枕,用力扔到地上,像是在借此發泄心中的不甘似的。玉枕一著地立刻焚碎,發出好大的聲響。
“雨晨,我……”宮千淩剛要說話,突然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俊眉輕輕地蹙起,卻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雨晨,過些時日我來找你。對以前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的,我……”頓了頓,“……不會再傷害你。”
身形一閃,躍出窗戶,東方雨晨隱隱地聽到一聲縹緲的“我愛你”,霎那間苦笑。
你愛我……
嗬嗬。
我亂了,早就亂了……
“砰”地一聲,門被人粗魯地推開,五六個侍衛跑了進來,手裏都拿著銀晃晃的佩刀,四處張望,唯恐落下一絲一毫。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東方雨晨眯起眼睛,冷冷地問道。
眾人都因為她的語氣而顫了顫,連忙跪下,說道:“請貴妃娘娘恕罪,屬下們隻是聽到了聲響,當心娘娘您的安危。”
“哼。”東方雨晨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宮裝,“難道你們不知道,在這後宮,除了皇上,其餘的男子是不能走近妃嬪兩米之內的麼?”
“屬下知罪!”眾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離麵前的貴妃娘娘不過半米左右,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出了房門為止。
“皇上呢?”東方雨晨理了理微亂的發髻,掃了一眼那跪地的六個侍衛,淡淡地出聲問道。
“回貴妃娘娘的話,皇上正在太後那裏。”為首的那個侍衛低著頭,恭敬地回話。
“這裏是哪個宮殿?”
“仁壽宮。”
仁壽宮?
嘴角不可自製地微微上揚,東方雨晨抬頭,望著房外那微微顯得灰暗的天空,輕笑出聲,輕輕地說道:“如此,甚好。”
侍衛們都不解地看著麵前的女子,她靜靜地站在放門口,微風輕輕地吹起她的裙擺,露出幾分飄逸若仙的感覺,那張精致到絕塵的臉蛋,帶著淡淡的落寞,半垂下的眼簾,在眼底撒下淡淡的陰影,越看,越是覺得,這樣的女子,不該落在這宮中等待容顏老去。
“帶路,本宮要去向太後請安。”提步踏出房門,東方雨晨一掃臉上的落寞,麵無表情,卻讓人感到一股子身為後妃的威儀。
“是!”
……
仁壽宮前殿。
“臣妾參加太後娘娘。”東方雨晨雙手合疊至於左側小腹處,緩緩欠身而跪下,微低著頭,輕聲說道。
“起身吧。”一道略顯蒼老卻依舊有力的聲音響起。
“謝太後娘娘。”謝恩後,東方雨晨才緩緩起身,靜靜地站立在殿中央,舉手投足間並未看得出一點點的僵硬,反倒顯得十分自然流暢,確有後妃之風,也不失了溫和。
“抬頭,讓哀家好好地看看你。”
東方雨晨依言抬起頭,輕輕地對上那在榻上的太後那雙探究的眼光,不過她卻看到了那雙略呈淺茶黃色的眼睛底,另外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不由得在心裏冷笑。
張太後穿著一件樸素的淺玄色的袈裟,那串暗褐色的佛珠在那雙布滿皺紋的手上緩緩轉動著。她隻梳了一個簡單的平髻,用一條質樸的深色玉簪子固定住,眉眼雖然已經顯出了老年人的病態,卻依舊掩不去她身上渾然天成的威嚴氣勢。
“嗯,果然是位沉魚落雁的美人兒。”張太後揚起一抹慈祥的笑容,讚賞地看著東方雨晨,隨即又轉頭望向坐在殿下的朱瞻基,又說道:“皇兒你倒是好福氣,讓這麼一位女子對你癡戀如此。”她眼目含笑,好像很滿意東方雨晨似的。
朱瞻基臉上的掩不住的笑意,站起身朝張太後作一個揖,說道:“兒臣謝母後誇獎。”情不自禁地將眼神往東方雨晨瞄去。
“哈哈!”張太後突然笑了起來,“看來皇兒你已經在怪母後了,怪母後總把雨晨留在這仁壽宮,你手腳憋得緊了?”
雨晨?自己與她的關係有那麼好麼?可別忘了,不久前她可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呢!
東方雨晨在心裏冷笑,表麵上卻做害羞狀,嗔了朱瞻基一眼。
麵對張太後的揶揄,朱瞻基倒也不顯窘色,還歡喜地說道:“既然母後您已有發覺了,那就快快把雨晨還給兒臣吧。”
“你啊~!”張太後一臉的無奈樣,“罷了,哀家也累了,你們就先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朱瞻基忙作揖。
“臣妾告退。”東方雨晨也忙欠身行禮。
出了仁壽宮,朱瞻基立刻旁若無人般地將東方雨晨抱進懷裏,低聲說道:“還好還好,母後隻是想看看的脾性而已。”
“是麼?”東方雨晨輕聲地回應了一聲,又皺了皺眉頭,退出朱瞻基的懷抱,低著頭說道:“瞻基,今天太後一開始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落寞,與幾分傷感。
“怎麼了麼?”朱瞻基抓著她雙肩,讓她抬頭看著自己,卻意外地看著那眼底的哀傷,“雨晨,怎麼了?”
東方雨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呼了出來,看著朱瞻基,說道:“在來京城的路上,你就說過,你無法給我單一的寵愛,不是麼?嗬~”她笑出了聲,帶著些許悲涼的味道,“想不到呐,才幾天,就惹得太後不高興了。”
“你是說……”朱瞻基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用那種不知道是什麼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東方雨晨。他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不會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強的;他是一個成功的帝王,更不會不知道後宮那些妃嬪,代表著並不隻有寵愛與被寵愛,她們身後有著強大的家族,她們還有著價值!
可是,眼前的女子……
“瞻基,我不會怪你的,真的!”上前兩步,環上朱瞻基的腰,輕輕地將頭靠在他胸前,東方雨晨微微一笑,又說道:“我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女人,而且,我清楚你對她們的情感,與對我的情感。”
腰間突然一緊,額際傳來略帶冰冷的吻,東方雨晨的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得意。
被皇上冷落了近半年的何貴嬪,竟不知怎麼地又讓皇上念起,當即下令太醫院所有太醫前往寧昌宮為何貴嬪診治。太醫們抱著老大不情願的心情前去,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引來了許多宮人的同情的目光。畢竟,何貴嬪在失寵兩個月後就不知怎麼地染上了癆病,要不是皇上念在舊情,盡全力將她的病情控製住,怕何貴嬪早就掩埋在後宮的曆史中了。
東方雨晨叫宮娥搬了一把躺椅,放在弄琴小築內室前,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陽光讓她微微地眯起眼睛,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她兩旁,各站了一名身穿藍色斂鏈裙的宮娥,一個在為她執扇扇風,一個卻皺著眉叨叨絮絮地念著。
“……我的貴妃娘娘呐,好歹你也有一個點表示吧?”一直念叨的宮娥見東方雨晨聽了這麼久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當即表示抗議,“那個何貴嬪的什麼癆病,早就被你給治好了,現時除了身體較弱外,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東方雨晨懶懶了抬了抬眼,問:“然後?”
“難道你就這麼讓皇上注意到她麼?”她撅著嘴,“要是她再度得寵怎麼辦?想當初,她可是這後宮……”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猛地止住了話語,小心翼翼地看著東方雨晨。
東方雨晨什麼反應也沒有,倒是另外一名宮娥笑出了聲,道:“我說茯苓,主子的事,我們還是不好多追問的。”
“可是……”茯苓還想再說什麼,就被東方雨晨打斷了話語。
“如果我說,是我讓她得寵的呢?”東方雨晨懶懶地問,好笑地看著茯苓目瞪口呆的模樣。
“為……為什麼?”她似乎還不能接受。
東方雨晨突然苦笑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低下頭低聲說道:“有些事,總是逼不得已,總是身不由己。”頓了頓,抬頭看著兩人,又說道:“我好像,不該跟你們說這些的。”站起身,往內室走去。
“芍藥,你說……”茯苓轉頭看向身邊的芍藥,眉頭輕輕地擰起,“……她是不是,不開心?”頓了頓,又說:“皇上對她,終究也是隆寵不久。”
芍藥走近她,也望向內室那扇緊閉的紅檀木門,輕輕一笑,道:“嗬~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沒有皇上而傷心,還是因為……”她頓了頓,輕輕地眯起眼睛。
風輕輕地吹起,吹起她如墨般的發。
“……隻是不甘於被忽略……”
大年初一,總是熱鬧非凡,雖說朱瞻基還未正視下詔封東方雨晨為貴妃,可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還未到正午時分,該來的都來了,除了送賀禮,就是來攀親帶故,那一聲聲“妹妹”或“姐姐”叫得可真親近。
茯苓終究沒什麼心事藏得住,剛送走一大群妃嬪,邊往回走邊低聲嘀咕:“這些女人可真是的,那嘴臉跟平時可真是不一樣。”一道輕笑聲響起,她嚇得猛地抬起頭,四處張望,卻什麼人也沒有發現。又突然抬起頭,看著樹上,不滿地大叫:“主子,你怎麼躲在樹上啦?!”
東方雨晨笑了笑,說道:“你也知道我討厭應付那些女人的,你就幫個忙,繼續替我瞞著。”
茯苓撇了撇嘴,說道:“今晚會舉辦宴會耶,你現在說你染了風寒,難不成晚上不去了?”話語一出,就見東方雨晨斂下眼眸,臉上布滿黯然,她慌忙地問:“主子,茯苓說錯什麼了?”
“沒什麼。”東方雨晨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淡淡的苦笑,“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嗬~終究是一樣的結果。”她躍身,在茯苓不解的眼神下飛下樹,對她輕輕一笑,說道:“我怎麼從沒覺得你這麼聰明呢?”不理會她詫疑的表情,又是一笑,轉身走向屋內。
對鏡梳妝,那張如花的臉龐始終保持淡淡的神色,似乎沒有什麼能激起那人心裏的漣漪。手執木梳,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彎曲,輕輕地用力,那紫檀流雲梳上微微凸出的紋飾,述說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番心事?長發如絲,它的黑色與衣服的白色,搭配得……如此經典——又是如此地——突兀。
東方雨晨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臉龐,透過那麵鏡子,她看到了自己輕輕地蹙起眉頭,她看到了自己臉上淡淡的蒼白,她看到了……那雙冰封了許久的眼眸,出現了幾絲哀傷,與幾絲思念時的哀愁。
隻是,想的究竟是誰?
宮千淩?
抑或者是朱瞻基?
她亂了,真的亂了……
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她控製不了自己。
也許,也許隻是因為對自由的渴望。
“女悅己者容,妹妹你也有了讓你梳妝的人了麼?”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的慌張。
回頭,東方雨晨輕輕一笑,道:“姐姐怎麼來了?”
何貴嬪也是輕輕一笑,卻顯得有些無力,緩緩在小萼的攙扶下走近東方雨晨,道:“寧昌宮正在打掃,姐姐也無處可去,就到妹妹這兒來走走。”
起身,招呼著何貴嬪在桌前坐下,東方雨晨為她斟了一杯茶,遞給她,說道:“說真的,雨晨真的該跟姐姐道一聲‘恭喜’了。”
“恭喜?”何貴嬪愣愣地看著她,隨即苦笑,“妹妹你可知,我是帶罪之身?”
“哦?”東方雨晨挑挑眉,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在她麵前坐下,“說來聽聽。”
幽幽地一歎,何貴嬪輕蹙著眉頭,目光變得悠遠。
“初入宮那時,我和許多人一樣,對著皇宮充滿著期待與向往。我天真地以為,一切都不會變,我天真地一心一意地相信著她。她是我兒時的玩伴,一直伴隨著我走過人生最美好的時段。可我沒有料到的是,她竟能狠下心來在我的衣裙上撒毒!”何貴嬪玉手緊握,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嗬~若不是我自小就暗地裏研究醫術,怕是早就追隨先人去了。”
“哦?姐姐也懂醫?”東方雨晨一副興趣勃然,嘴角輕揚。
何貴嬪端起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輕聲道:“皮毛而已。”
東方雨晨低笑,問:“後來呢?”
“後來?”何貴嬪眯起眼,“我讓她去井龍王那兒做客了。”說話間,還不經意般地掃了東方雨晨一眼。
東方雨晨斂起了笑,眼神漸變地冷酷,“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她站起身,繞到她身後,俯下身子,靠在她在耳邊,“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有辦法讓我落個與她一樣的下場吧?嗯?”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意,興趣瑩然地看著她。
何貴嬪的臉色“刷”地一聲就白了。
站直身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開玩笑般地說道:“我討厭敵對我的人,特別是敵對我的女人。”
渾身一震,那張原本就慘白的臉布滿恐懼。
“而皇後……”東方雨晨收回手,低聲說,輕笑出聲,繼續說:“……我更討厭嗬~”
何貴嬪側頭看著她,雙眸湧上幾分希望。
差人向皇後“稟告”了自己身體不舒服,不能出席宴會後,東方雨晨遣散了宮娥與內監,獨自一人倚靠在樹枝上對著那彎刀似的的寒月,右手握著一壺酒。
漸漸地,也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白皙的臉湧上兩抹紅暈。
“彎月當空正寒,我笑獨醉黯然。①”輕輕地眯起眼,努力地想看清天際那彎寒月,東方雨晨臉上正出現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問嫦娥因何傷,道繁華卻牽絆。”
輕歎一聲,這宮中到底是自己不能適應的。
“你想離開皇宮?”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難道就這麼點耐心,這麼快就退縮了?”
東方雨晨隻覺得眼前閃過一抹白影,再回神時身旁已然坐在一名白衣男子,那三千墨絲隨意地綰起,隻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打了一個簡單的髻,竟顯得有幾分蠱惑人心的感覺。
嘴角揚起,東方雨晨輕聲說道:“我從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一麵。”
夏侯桎梏也是一笑,道:“你們漢人的服飾裝扮,可真是麻煩。”
點了點頭,說道:“是挺麻煩的。”看著他,將手中的酒壺遞到他麵前,問:“喝麼?”
夏侯桎梏遲疑了一會兒,目光落在那白玉壺瓶口處,那微微濕潤的邊緣,是她的紅唇碰過的……突然皺了皺眉,懊惱自己心裏怎麼會存在這種想法。奪過酒壺,仰頭直接將酒倒入口中。
注意到他的異樣,卻也隻是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出宮了?”夏侯桎梏側頭看著東方雨晨,低聲問道。
東方雨晨沒有看他,也沒有應他,隻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燈光明亮的保和殿,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愁緒。
沉寂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兩人都沉默著不開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東方雨晨望著那傳出絲竹管樂的方向,好半響嘴角抹上一絲苦笑。夏侯桎梏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眼眸裏神情千方百轉,竟出現了一份懊悔。
“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將它遞到東方雨晨麵前,夏侯桎梏輕聲說道,“吃了他,能緩解你體內的蠱毒。”
東方雨晨歎了一口氣,接過藥丸直接丟進嘴裏,毫不遲疑。
又是沉寂,仿佛兩個人之間,真的就沒什麼話可以說。
夏侯桎梏突然輕笑出聲,跳下樹後又一躍往遠處離去,空氣中傳來了他的聲音:“我的貴妃娘娘,你有客人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客人?
東方雨辰皺了皺眉,環顧四周,才發現回廊那頭立著一個清泠的身影,微微一笑,問:“來多久了?”那語氣卻如井水般,既平靜又冷漠。
宮千淩走了出來,他一身銀衫在雪地裏似乎與之合為一體,三千墨絲竟隻隨意地披散著,稍稍地遮住了那張如冠玉般的麵容,卻依稀可見那臉上淡淡的疲倦與哀傷。
東方雨晨揉了揉眼,竟笑出了聲,低下頭喃喃自問:“我沒有看錯吧?”那一直孤傲於世的男子嗬~何時如此地落寞?又因何如此疲倦?
“雨晨……”宮千淩喚了她一聲,聲音卻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沙啞。
愣愣地看著他,東方雨晨怔了許久,隨即苦笑一聲,仰頭看著天空,問道:“你還來做什麼?”
“雨晨……”宮千淩提足輕點來到東方雨晨身邊,伸手將她擁入懷裏,靠在她肩窩裏貪婪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雨晨……”
眨了眨眼,東方雨晨覺得直接的鼻頭有點發酸,半響才輕聲問道:“怎麼還沒走?”除夕夜的約定,她失約了,而且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他不該啊!
不該還如此對她!
“不想走。”宮千淩低聲說道,雙手收緊讓兩具身體更加貼近,“夏侯桎梏給你吃了什麼?”
“解藥。”東方雨晨抬起眼看著,突然覺得直接很眷戀他的懷抱,“我也想離開皇宮,可惜,他的蠱毒不允許。”想到這兒,東方雨晨便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她千般地防備,竟還是讓夏侯桎梏給自己下了蠱毒,讓自己現在想離開皇宮便會受蠱蟲的侵蝕。那種感覺,是生不如死!
“墨蘭沒發現你體內的蠱毒麼?”宮千淩伸出手理了理她的發絲。
“我不讓她給我把脈。”東方雨晨歎了一口氣,“至少在我離開之前,我不能讓她們知道。”
“你跟我一起走吧。”宮千淩突然出聲說道。
“什麼?”東方雨晨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地抬頭,卻陷入了那雙布滿濃情的桃花眼。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癡迷現在這種感覺。
。。。。。。
【注釋:①我臨時想的,與下兩句為同一首,就叫《對月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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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本來是想在星期六時上傳的,結果寫完後忘了上傳了==!後來又因為考試的緣故沒來看,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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