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會有老年人福利政策。凡70歲以上者，每年施予12張洗澡票。鎮上有兩個澡堂。鎮東的澡堂隻給男人洗，沒有女澡堂。一群老太繞了大半個鎮來到鎮西。
    該死的天氣不是一般的冷，明明已過驚蟄，還能飄起雪來。一層，三層，五層，衣服裹得人像個包子。年輕的姑娘到是穿的驚豔，人老了，隻有感懷羨慕的份。實際上我們從不去注意那些姑娘，我們有目的地要趕路——澡堂。
    今天星期一，中午十二點左右，我們吃過午飯過來的。學生們上學，大人們上班，咱老太們洗澡。小不啦機的澡堂，老太擠老太的澡堂，五米見開的澡堂，二三個人一水龍頭，一張小凳子徜徉於水中，張家長李家短，好不喧鬧。
    洗完了出來穿衣服，四米開外的更衣室，人頭竄動。
    “怎麼今天來這麼多老太啊？”
    “有票。”
    “不要錢啊？”
    “不要。居委會發的，一個月一張。”
    “不對，是一年12張。”
    “天天下雨，本來以為今天停了，誰想還下。”
    “誰高興來。太陽能水又不熱，不然在家洗多舒服。”
    “現在外麵還有雨嗎？”（洗好的問後到的）
    “下，不過不大。”
    “咦，你家不是在鎮東那邊，怎麼跑這來洗了。”
    “那邊沒女澡堂。隻有男澡堂。”
    “那還不少路呀。”
    “他們男澡堂可好了，每人都有椅子坐。”
    “憑什麼這麼對我們婦女啊。應該享有一樣的權利。”
    “他們那不忙的時候，呆一天都不打緊。哪像我們這……”
    “忙的話也有的坐，我們還得站著穿。”
    “這裏太小了，坐都沒的坐。”
    “是啊，我都受不了，更別說你們這些老人家了。”
    “要向居委會反映，要提意見。”
    “對，對。”
    “恩！要提意見。改明我去說說。”
    ……
    “你老人家今年多大？”
    “她啊，估計有八十嘍。”
    “我看八十不到，接近八十吧。”
    “有八十了。”
    “那你身子還不錯。”（八十歲也能一個人來洗）
    “你多大拉？”
    “我啊，比你小多了，五十八。這裏的看看都有七十了吧。”
    ……
    “你蠻瘦的。”
    “是的，她老蠻瘦的。不像我身上的肉，肥的。”
    “瘦點好啊。”
    ……
    有人埋頭整理衣物，有人撐著撈褲子，有人梳頭，有人遞東西，有人扣紐扣，有人大聲交談，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