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殘花飛  第八十七章:淺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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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憫蒼國的皇宮規模和鄴國皇宮差不多,氣氛卻是完全不一樣,不同於鄴國皇宮的富麗堂皇,這皇宮比較古樸莊肅,宮廷侍衛圍了一層又一層,警戒森嚴,宏偉而幽冷。
    軒轅麒將我帶至禦花園一個角落的涼亭處,交給我一個腰牌,說這甚少有人經過,讓我在這等他下朝,若不巧有人經過此地,問起身份,就拿腰牌給來人看。
    一番絮絮叨叨的囑咐後,軒轅麒才急急的大步離去,離開時還三步一回頭的,搞得跟十八相送,生離死別似得,我無語死了。
    雖時值炎夏,禦花園中卻是百花爭豔,各種奇花異草團團簇蔟,假山流水奇石相連,數團絨蝶翻飛在花簇之間,空氣中有淺淺的清甜味道環繞,我閉眼深吸口氣,坐在石亭中百無聊賴的晃蕩著雙腳,開始漫長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腳步聲從遠處經過,我忙蹲下身子隱沒蹤跡,探頭瞧過去,是一排宮女,共有十多人,除卻為首的那個宮女外,別的手中都端著皇宮專用的盛菜器具,走得小心翼翼。
    我無聊的收回目光,卻見那個為首的宮女忽然朝這邊看來,我一愣,隻覺那宮女的麵容有些陌生而熟悉,蹙眉一想,才猛然記起那不正是帶了人皮麵具後的小西麼?
    小西真的混進宮了?看她的裝束似乎並不是低等宮女,咬唇一想,我蹭地站起來快速的繞道跑到麵前她們正在走的回廊另一頭,坐在欄杆外的石凳上,作出一副百無聊賴的等人模樣,等待她們經過,與小西來個邂逅。
    不一會,小西領著那排宮女小心翼翼的疾步走過,我忙咳嗽一聲,裝作不經意地往她們瞥去一眼,小西果然停頓住腳步,朝我看來,隨即眸中閃過驚詫,瞬間即逝,她歡喜一笑,走過來我麵前,“夜大娘,你怎會在此?”
    我盈盈一笑,還未答話,她又眸子一轉,笑道,“我聽聞麒王爺今日帶了個女廚娘入宮,便是你麼?正好,皇後娘娘近日無甚胃口,這裏的幾道菜都是為皇後娘娘準備的早膳,你是鄴國人士,隨我一同去瞧瞧,看能不能做出幾道皇後喜歡的菜式來,若得皇後恩寵,屆時,你的功勞亦是你家主子的榮耀,主仆生輝。”
    我微微一怔,心下了然她這是尋個借口帶我去見迦迦,忙低頭笑回,“能為皇後娘娘解憂是民婦的福分,民婦定當效勞。”
    小西抿唇一笑,掃了眼身後端膳的宮婢,朗聲道,“那便走吧!慢了早膳涼了可擔當不起。”
    點頭輕應,我加入隊伍與小西並肩走在為首。
    走出禦花園的宮門,是三個叉口,我跟著小西從中間的路走去,身後的一個宮女忽然痛呼一聲,整個身子往前撲來,我猝不及防,退避不及,被她一同樸倒,兩人雙雙狠狠摔倒在地,她手中的菜具裏竟裝的是湯水,潑了我滿頭滿臉,臉上陡然火辣辣的一片,疼痛難忍。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驚得愣了下,小西急忙俯下身子伸手用力一把推開壓倒在我身上的宮女,扶起我急道,“夜大娘,你有沒事?你怎麼樣了?”
    那宮女一臉驚慌的翻身跪倒在地,恐惶地不住磕頭,“慕容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請慕容姑娘恕罪。”
    小西怒不可揭曆聲大斥,“你這蠢婢,若夜夫人有何閃失,你要如何同王爺交待?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你死!”
    那宮女麵色慘白,嚇得全身顫抖,加重了力道磕頭,身前片刻便是殷紅一片,“夜夫人饒命,夜夫人饒命……”
    我皺眉,對小西搖搖頭,“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別怪她了。”捂著臉,我痛得難受,心中慶幸若非戴了人皮麵具,現下怕是已經毀容了。
    小西焦急的看我,四下環顧了下,指著岔口左邊的院門,對我道,“從這裏進去,不遠處有個水池,你去那用水洗洗,緩解一下,等會到了伊樂殿,我再為你上藥。”
    我點了點頭,爬起身就要往那走。
    一個宮女誠惶誠恐的低低出聲,“那,那是荷芸殿,淺妃娘娘住的地方啊!若被淺妃娘娘看見……”
    小西橫去一眼,道,“情勢所逼,管不了那麼多了!”說著,拉起我就走,我忙攔住她,“民婦自己過去便可,慕容姑娘還是先將皇後的早膳送往伊樂殿,以免耽誤皇後用膳。”開玩笑,我去洗臉必然會揭下麵具,她跟我一起去,豈不是全穿邦了。
    小西抿唇,斟酌了陣,便擔憂的對我細細囑咐,“那我先將膳食送回伊樂殿,淺妃娘娘現在應當在伊樂殿為皇後請安,你快去快回,千萬別讓淺妃碰上了,若真碰上了,便實話實說罷,相信她不會加予為難的。”
    我捂著臉朝她勉強扯開嘴角,點頭,“你去吧!我沒事。”心道,等下若找不到路去伊樂殿,回禦花園等軒轅麒便是了。
    小西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我幾眼,才領著宮婢們朝伊樂殿的方向走去。
    我也轉身進了荷芸殿的院門,依著小西指的路走過去,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我忙撲到池塘邊蹲下,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後,才將臉上滿是湯汁的人皮麵具小心揭下,臉上隻是微微燙傷,有些發紅,並不嚴重。
    我拿出手絹沾了水,輕輕捂在燙傷處,緩解紅腫,池塘中的水清涼沁人,倒也真的緩解了不少。
    突然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漸漸朝這邊走來,一個女聲滿是不滿道,“皇上真是過分,明知娘娘你懷有龍裔,還要日日清晨去給皇後請安。”
    另一個柔弱的聲音輕聲斥道,“皇上聖意豈容你來評論,若被別人聽了去,還不割了你的舌頭。”
    我回頭定睛望去,遠處一個妃嬪裝束模樣的女子領頭朝這邊緩緩走來,身邊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將她攙扶著,身後跟了十來個宮女,方才那番話應是她和身邊的那宮女說的。
    那女子顯然就是淺妃,我心下暗呼糟糕,慌忙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貓進一旁的花叢中,心想等她們走過去了再出來。
    “誰在那?”突然一聲嬌喝,隱蔽在花叢中的我嚇得渾身一顫,駝鳥的祈求,這聲嬌喝不是針對我而來,偷偷的從枝葉縫隙中看出去,還沒看清什麼,就覺頭頂陡然一陣勁風拂過,後領被人一把狠狠抓住,提起猛力往外鄭出。
    我駭然一驚,眼前急晃,‘砰’地一聲,狠狠摔在地上,痛得呲牙咧齒,眼冒金星。
    一個宮女從我方才隱身的地方走出來,曆聲問道,“大膽!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藏在此地?”我甩了甩腦袋,才看清這竟是方才攙扶淺妃的那個宮女,沒想到她竟會武功,見我呆愣的爬在地上望著她,她又厲聲喝道,“放肆,見到淺妃娘娘還不下跪?”
    如夢初醒,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倒,以額抵地,驚慌叩拜,“民婦見過淺妃娘娘,民婦方才不慎被湯水燙傷,見此有池塘便想借池塘之水緩解燙傷,誤闖荷芸殿請,娘娘恕罪。”
    淺妃柔聲道,“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我心中猶豫了下,便緩緩抬起頭來,麵前站著的是個身子纖弱,麵色蒼白柔弱無骨如林黛玉重生般的淡裝女子,四眸交接的那刹那,我清楚的看到她纖細的身子猛然一顫,盈盈水眸中閃過驚恐,卻隻是瞬間。
    她竟小步上前,彎腰撫起我,美眸定定地看著我,笑道,“瞧這臉,都被燙紅了!芳貌年華,如此美貌若留下巴痕如何是好?本宮那正好有上好的燙傷藥,不如姑娘在殿上完藥再走。”
    那美眸裏一對如墨瞳仁柔憐的眸光直直射入我心底,猛然一個寒顫自心底打來,我似望進深不見底的冥黑之中,攝人心魄!我呆呆的望著她,一時竟無力移開,像被盅惑般,我愣愣道,“是!民婦謝過淺妃娘娘。”
    她含笑頷首,起身繞過我朝大殿走去。
    我也爬起身,愣愣的跟隨其後,進得殿內,淺妃揮退婢女,隻留剛才質問我的那個婢女在旁,淺妃慢條斯理的在一張貴妃椅上躺下,忽然輕揚唇角,嬌笑連連,“姐姐,多年不見,想不到姐姐還是這般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我呆呆地站在她身前,目光呆滯,“什,麼……姐姐……”
    她眸子一轉,笑得詭異,“是啊……這聲姐姐,怕是要折壽你了!”綰了綰頭上的迎雲鬢,她似不經意地斜眼睨著我,“修綠蘿,這幾年來你倒是藏得隱秘,本宮踏遍四海也未能將你尋到,想不到如今你竟自己送上門來,你說,要讓妹妹怎麼接待你才好呢?”
    我呆呐的站立在她身前,聽她提到修綠蘿三個字,大驚失色卻無力移動半分,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她問什麼,我便要挖心掏肺的將心中最真誠的答案告知與她,這個意識讓我感到遍體生寒,身體大腦卻像不停使喚,隻能呆立在原地,無奈我的確不知她在說些什麼,一時雲裏霧裏,隻得滿臉不知所雲的將她望著。
    她見此,眉宇間竟隱隱有了戒備之色,美眸中寒光猝閃,忽然閃電般地從貴妃椅上一個翻身坐騎,素手一揚,寬鬆的秀袍掃過我麵頰,再看去,她已站在我麵前,眸光警戒的緊緊盯著我。
    我頓覺全身發軟,雙腿無力支撐,猛地癱坐在地,呆呆地看著地麵,猛然一個寒顫打來,我如噩夢中驚醒,背上一片冷汗泠泠!回想自己方才如撞邪般那一連串無意識的舉動,心下一陣恐慌,仰頭,神色恐慌的望著麵前正居高臨下滿麵寒霜俯視我的女子。
    “淺妃娘娘……”輕聲呢喃,我被她眸中的冰寒震住,不由自主的朝後麵連連後退,她卻越逼越近,方才在院落中的蒼白柔弱一掃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麵寒霜,目光陰毒,外眼角略微上挑的鳳眸中竟隱隱透出一絲妖媚。
    緩緩蹲下身,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眯眼端詳一陣,揚起譏諷的笑意,“本宮還以為是本宮的攝魂術已練到了高深莫測的境界,原來是你這賤/人武功盡失!”泛起陰狠笑意,她鉗住我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捏得我疼痛不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三年前你盜取聖蓮,害本宮被主子用噬骨盅整整折磨了兩年之久,這份恩情,本宮定一點一滴慢慢報還與你。”
    我滿是迷惑的將她望著,淚珠大顆大顆從眼角滑落,“淺妃娘娘,什麼聖蓮,什麼盅什麼主子……民婦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民婦隻是麒王府一個小小的廚娘,雖誤闖荷芸殿,卻是情急之下無心之舉,淺妃娘娘大宏大量,望娘娘饒民婦一命。”
    淺妃微微一愣,眯眼打量著我,森森目光如冰刀霜劍,半響,她放下鉗製我下巴的手,搭上我右手的脈搏處,眸光陡然轉寒,抬眼,猛地一巴掌朝我狠狠扇來,毫無預兆,我被這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本就被燙傷的臉頰更是火辣辣的疼。
    淺妃冷哼,怒罵,“賤/人,還想裝傻充愣!這天下間除了他之外,便隻有你能練出百盅之王,你的演技倒是好,可惜,想瞞過本宮簡直是異想天開!”說罷,她喚佇立在一旁的宮婢,“小諾,拿個瓦盅過來,本宮要放盡這賤人的血,她吃了聖蓮,血自然有解百毒之效,本宮要用她的血來煉製丹藥。”看著我,她笑得十分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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