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紅顏淚 第三四章:問簽紫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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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著笑,心中越感淒涼。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忽然就好擔心迦迦,以她的聰明才智應付宮中的明爭暗鬥綽綽有餘,況且那廝沒心沒肺得很,應該沒事。
“師傅,師兄吐血了。”裏屋驀然傳來素素的叫喚聲。
幾人一同趕至床邊,薑沐楓吐出幾大口黑血,仍未轉醒,但是麵色似乎好了很多。
灰袍男人欣慰地笑道,“毒已經吐出來了,大慨明天就會醒了。”
素素聞言,滿臉欣喜,撲到床邊師兄師兄的叫個不停。
雪姨突然拉起我的手,柔聲道,“落落,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娘。”
我微笑著點頭,任由她牽著我走。
出得門來,相對的兩間房屋,大大的,簡簡單單的。四周桐樹環繞,院內種了幾顆不知名的果樹。
繞著小路,我隨雪姨走進樹林中,直到墳前。
雪姨蹲下身去,一邊拔這墳上的野草,一邊輕言嘀咕,“小姐,我帶落落來看你了,總算老天開了回眼,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沒能救出孩子,現在看到她平安無事我也放心了…………”
聽著雪姨念叨,我在墳前跪下,心中默念,“雖然你真正的女兒在17年前便已離世,不過既然我入了你女兒的身子,你便是我娘,至於那個癡傻的哥哥,有機會我會去看看他的,如果可以,我會好好照顧他,你若泉下有知,便安息吧。”
連磕三個頭,以謝她的生育之恩,我跪了陣,雪姨扶起我,淚眼婆娑卻又帶著笑。
盯著墓碑上那幾個血紅的大字,我靜靜地開口,“雪姨,我想,我不會去報仇。”背負他人的身份可以,但是容許我自私,我不想卷入任何是非中。
雪姨轉頭看了我一會,苦笑,“雪姨不會要你去報仇,你隻要好好活著就好。”雪姨輕輕撫著墓碑,“當初你娘就是背負了太多不得已,才落得如此淒涼,你哥哥癡傻,我隻想你活得開心就好。”
我愕然的看著她,想不到她竟如此看得開。
“謝謝你,雪姨。”我彎起唇角,笑得頗有些撒嬌的味道。謝謝她,如此為我著想。謝謝她,如果不是她,我該是喪命於戴夢消劍下了,從她與我相認時,我才恍悟,腿上的那一重擊定是她的傑作。
雪姨摸了摸我的腦袋,笑得寵溺。我突然想起竹兒,“雪姨,帶我去看看竹兒吧。”
雪姨點頭,竹兒的墳就在不遠處。
站在墳前,我竟是不知能說些什麼,自責?求她原諒?還是自刎謝罪或去找蕭若寒報仇?前者無用,後者無可能。
雪姨見到我這模樣,靠過來安慰道,“別自責了,各有各命,何況竹兒的死也不是你的錯。”
我無言以對,隻是在墳前站了良久,靜靜的。
寒風瑟瑟,回到房舍已是下午,雪姨為我燒了水洗澡,然後是處理傷口。
本想像雪姨辭行,卻被她好說歹說軟硬兼施的留下了。
晚上與雪姨同睡,了解到很多關於他們的故事。
看不出來,那個灰袍男人薑憶山竟是個神偷,所以當初才那麼容易的將人救出來。
素素和竹兒都是他們夫妻收養的,薑憶山本也是我娘的戀慕者之一,我娘後來被他的深情打動,交為至友,進宮前將雪姨托付給他,他與雪姨兩人見麵就吵,生了兩個兒子後幹脆前衛地分家了,雖是如此,在遇到什麼事時他們卻會團結起來相互扶持。
雪姨總埋怨薑憶山心裏隻有我娘一個人,實際上,我想其實薑憶山對我娘的那份愛戀早已隨著她的死埋入黃土之下了吧。
次日清早,吃過早膳我去看了會薑沐楓,便辭行自己上路了。
雪姨讓戴夢消送我,我拚了命地推辭,開玩笑!讓戴夢消送我,他還不得在半路上把我給卡擦了?
一路走訪詢問,終於到了我期望已久的紫炎山下。
無奈怎麼走,都上不了紫炎山頂。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上上下下的又回到原地。
寒風冷厲,轉了幾個時辰後眼見天氣漸晚,我又冷又累的生了一肚子悶氣,欲哭無淚。最後氣悶地在路邊石頭上一屁股坐下,從包袱裏掏出在來時路上買的蔥花餅,泄恨似地狠狠大口撕咬著。
不知何時,身前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我心中一驚,慌忙回頭,被放大數倍的臉孔嚇到摔了個倒栽蔥。
本就氣悶的心情此時一摔,摔得我怒火高漲,憤憤地從地上爬起便要發作,卻見對方竟是個幾歲的小孩童,怒火轉為錯愕,隨即大喜,有小孩就定有大人陪同,正好可以問問路。
四下環顧,了無一人,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我揚起一臉討好的笑朝那小孩靠過去,“小朋友,你爹娘呢?”
這小孩臉蛋胖呼呼地,甚是可愛,一身淺墨色的小棉袍,顯得整個人像個冬瓜似得,可愛死了。。看著看著,我忍不住將頭垂得低低的抿唇偷笑。
等了半響無回應,我抬頭,見那孩子漂亮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手中,還不停地咽著口水。
我好奇,視線移回自己雙手,右手裏拿著大半蔥花餅,蔥香四溢。
舉高右手中的蔥花餅,我誘惑道,“你想吃這個啊?我包袱裏還有很多呢,告訴我你爹娘呢?告訴我我就送給你吃哦。”
小孩子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終於從蔥花餅移到了我臉上,無比天真地發問,“爹娘?是吃的嗎?”
我險些一口氣沒岔過來,怪物似得看著他,小家夥目光清澈純淨,我湊近他仔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像是個野人啊,怎麼會不知道爹娘是什麼?
莫非是個傻子?
心中哀嚎一聲,我哭喪著臉向他伸出手掌,問,“這是什麼?”
小家夥眨了眨眼,乖乖回道:“手啊。”隨即歪著小腦袋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原來師傅說的傻子就是這樣啊,竟然連手是什麼都不知道。”
‘咳,咳,咳。。’……被口水嗆到。
“你沒事吧?”小家夥見我咳得厲害,關心道。
“沒。。沒事。”以為別人是傻子,反倒被別人認成傻子了,我無語。抬頭環顧,還是沒半個人影,這小孩莫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撇撇嘴,我笑咪咪地問,“你是跟誰一起來的?”
小家夥道,“沒誰跟我一起啊,姐姐是要上山嗎?”
聽到他叫姐姐,我也樂的端起大姐架子,“嗯,你怎麼一個人跑山上來啊?多危險,趕緊回家去吧。”
小家夥看了我好一會,雙眼變得賊亮賊亮的,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這餅是你做的嗎?”他問。
我看了看手中的蔥花餅,“不是。”
見他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我又頗為不屑地說,“我做出來的餅比這好吃多了,而且也好看多了。”
小家夥兩眼放光地看著我,“真的嗎?”
“當然啦!”我叉腰做潑婦狀,“你敢懷疑本姑娘的能力?”
小家夥沒搭話,摸著腦瓜嘻嘻笑了好一陣,笑得我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我帶你上山吧。”他突然說。
我愕然半響,“你知道怎麼上山?這山腰可布有陣法哦。”
小家夥笑得無邪,“我住在山上,你跟著我就是了。”
我垂下頭,懊惱地拍打了自己幾下,怎麼還是這麼笨,怎麼就沒想過人家可能是山上的人呢?
“但是你要答應幫我做餅吃哦。”小家夥突然又道。
我再次愕然,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講條件?起先還以為他是多純良可愛的小孩呢,真是不可愛。莫非是現在的孩子進化了一代比一代聰明了?真是一代後浪推前浪啊,前浪死在沙灘上。。。
我哈哈一笑,響鐺鐺地拍著胸脯打保票,“小事一樁,沒問題。”
小家夥得到我的保證,率先邁步走出,我跟隨其後,走入其中才發現這陣設得十分巧妙,易記卻難行。
一刻不到,高聳在山頂的道觀便立於眼前,紫炎山,紫炎觀,紫炎道人……這老頭還真是有夠霸道的。
一進道觀,小家夥樂得眉飛色舞的叫喚,“師傅,師傅,我找到個做餅的。”
我正在跨門檻,聽他這一叫,一個趔趄,扛到門檻生生朝前撲去。
小家夥回過頭來,驚道,“又一個因為要見到師傅而緊張到摔倒的。”
噴!!我滿頭黑線,無語的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灰塵,不時東張西望。
從觀內朝外望出去,崇山峻嶺之間皆是一片蒼翠之色,渺無人煙。高高聳立的茅山之巔似綠色蒼龍之首,漂浮在茫茫雲海間,古代的景色就是美。
觀內不似想象中般四周設神位,而是隻有正中立了一座大大的如來佛像,簡單的幾張桌椅布墊。
小家夥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不一會從旁屋裏拖了個人出來。
一身寬大的紫袍,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待他抬頭,我才看見,此人甚是年輕,劍眉入鬢,薄唇鳳目,哪像是王半仙口中說的死老頭?難道是紫炎道人的徒弟?
我試探地問,“請問下,紫炎道人在嗎?”
男子睡眼惺忪地往椅子上懶懶一倒,托腮趴在桌上,渾身籠罩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
“我就是。”懶漫的聲音,紫炎道人托腮的手中指勾了勾。我估摸著意思在他麵前坐下,從袖裏拿出簽文遞過去,“是王半仙要我來找你的。”
紫炎道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愣了愣,把簽文放在桌上,心裏有些許不滿,他這是嫌我不幹淨呢還是怕我有毒啊?古古怪怪的。。
“問什麼的?”他邊拿起簽文邊懶洋洋地問到。
我說,“問歸家的。”他抬眼懶懶看了我一眼,開始研究簽文,我緊張的等著他的結語,竟是心跳如雷。
良久,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不移半分。
我被他看得狠不自在,心罵,這對師徒怎麼都有同一個愛好啊?不知道直直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麼?猜想他是在看相,我咬唇忍了。
驀地,他拍桌而起,怒火滔滔,“那個劣徒,竟把這種災星往我這送,是想要我這小道觀關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