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紅顏淚 第三一章: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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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收拾好行李,早早吃完飯就熄燈睡覺了。
半夜,朦朧中有寒風拂過,臉因瑟瑟發冷而縮進被窩。拖拉被子的手猛然頓住,迷迷糊糊的似有什麼不對勁又一時想不出哪不對。
皺眉冥思苦想了許久,終於記起這間客房唯一的窗已經被我關的死緊,風是哪吹進來的?
迷糊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大半,才從被子裏探出腦袋,耳邊勁風掃過,我被人點住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
一個黑衣人立在床邊,低語道,“別出聲。”雖然壓低了聲音,不難聽出是個男人。
謀殺?打劫?尋仇?不管,力量不敵時硬碰硬是傻子。我忙閉緊雙唇以示配合,背上驚起冷汗一片。
隔壁房突然傳來大力的關門聲,隨後有腳步聲急急離去。
黑衣人走到門口從縫裏往外看了會,回到床前解了我的穴道。隻是還未來得及鬆氣,寒光閃爍,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呆住,一動不敢動。抽著鼻子哀聲道,“大俠,你若想劫財的話,錢全在包袱裏麵,包袱就在床頭,你要多少盡管拿,呃……全拿去也沒關係,刀劍無眼,小心力道啊。”嗚嗚。。。50片金葉子我才用一片呢,為什麼每次住客棧我就得破財呢?
那人聽得我說完,不僅沒有拿開架在我脖子上匕首,反而驟然殺氣湧現,手下出力,匕首劃進血肉,我痛的倒抽一口氣,心中更是暗驚,不要錢財?莫非是尋仇的?可我未曾與人結仇啊?
“這位兄台,你是不是搞錯人了?”我隻想到這個可能。
“哼。”一聲冷哼,脖子上的匕首驟然離去,“將燈點上。”
聲音聽來有些耳熟,一邊在腦中回想一邊快速拿起外衣披上下床點油燈。
油燈點上,我回過身來,那黑衣人慢慢解下麵巾,露出一張張狂中閃著殺意的臉。我睜大了眼,驚道,“夢消?”
戴夢消獰笑著慢慢向我逼近,滿眸恨意,“真實踏破鐵鞋無覓處,雲落落,現在我就殺了你為竹兒報仇。”
我苦笑,竟是把這筆帳給忘了。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我道:“竹兒是因我而死,這仇,自然是該尋我來還。隻是……”頓了頓,我看著他的眼,語氣略帶祈求,“可以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嗎?過了明天隨便你要殺要剮都可以。”
自古欠債還錢,欠命抵命。欠了的總要還,可跟回家比起來,一切我都可以放棄,哪怕隻是一絲希望,我也一定要試過才甘心。如果失望而歸,那對我來說生死都無所謂了。
“給你一天時間?是想交代遺言嗎?”戴夢消冷笑,“你以為我會傻到給你時間讓你玩花樣嗎?”
“我不會玩什麼花樣,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我隻是……”話被戴夢消狠狠打斷,“夠了,給你時間?當初可有人給竹兒時間?”匕首再次貼近我,他目中淨是傷痛,“你知道嗎?16年來竹兒才第二次出蒙林,第一次是為求醫,也是那次,她對蕭若寒一見傾心,這幾年她撒嬌苦鬧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師傅答應出林的機會,卻因為你,竟讓她死在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手裏。”
聲音陡然變得瘋狂,“她最喜歡鳶尾花你知道嗎?她想去漠北看滿山遍野的鳶尾花,她還想去臨水潭看仙鶴,還想去玉溪看海……她想做的也好多,你們給她時間了嗎?給了嗎?她甚至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說著,戴夢消舉刀向我狠狠刺來,我本能的抬臂擋刀,腳下連連後退才險險躲過,刀尖從手腕劃過,有血珠溺出。
倉惶間,腳不知道踢到什麼東西,我整個身子仰頭朝後栽倒。
“竹兒和你很合的來,你下去陪她她會開心的。”扔掉匕首,戴夢消從腰間拔出軟劍,雙目殺氣陡盛。
看著那泛著微微紫光的劍尖慢慢揮下,心中竟閃過大哥迦迦等人的身影,不,我不可以如此不負責任,自私的做著決定,忽視他們的關心,就算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算真的會在雙十年華死去,我也要好好的活著,就算不能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也至少不要辜負他們的心意。
心中百轉千回卻也隻是在電光火石間而已,閉眼等死的念頭猛然退去,動作快於大腦,我飛快地在地上一個翻滾閃過順手抓起一個剛才被打落在地的茶壺朝油燈仍過去,戴夢消反射性的向油燈看去,趁著燈熄的那瞬間,我再拿起一個茶杯箍在手中。
“天真。”屋中傳來嗤笑聲,冬日無半點月光的房間立時漆黑一片。戴夢消武功雖高於我卻沒有我的夜視力好,習武之人在黑夜中靠的是敏銳的聽覺,我閉氣將茶杯輕輕彈出,茶杯不及落地,已被戴夢消出掌震得粉碎,趁著這個間隙,我忙爬起身開門,方才戴夢消朝我逼近時我就慢慢靠向門的方向倒退,此時我與他中間隔了一個木桌。
聽見開門聲,戴夢消三步並作兩步急衝過來,不想卻撞到桌子,氣急一劍揮下,木桌頓時斷成兩半。
許是外麵聽到屋內的聲響,我才打開門正好撞到小二舉手敲門,“客官,這是怎麼了?”
借著門外傳來的光亮,戴夢消一個飛身臨空刺來,我被小二堵在門口,心中大急,見小二一臉困惑的往屋裏探瞧,生死關頭我隻得猛力一推,與小二一同倒下,躲過那一劍卻沒想到腳也因此而扭傷,戴夢消鄙夷地冷笑,“玩夠了?”正待再揮劍,一聲嬌喝傳來,“夢消,住手。”
聞聲劍身頓了瞬間後反而加快揮下,我啞然失笑,閉眼不想看自己血濺四方。老天真愛戲弄人,在我想死的時候不讓我死,在我不想死的時候卻偏讓我死。
“我叫你住手。”涼風掃過,厲喝聲已近頭頂,聲到人至。我睜眼抬頭望去,是冉素素。她正單手握住戴夢消握劍的手,另一隻手將軟劍收起。
“為何不讓我殺她?莫非你還念著那點相識的情誼?”戴夢消怒聲道。“別望了竹兒是怎麼死的。”
“我當然不會忘。”冉素素看了我一眼,彎身扶起我,又點了我的穴道又對戴夢消道,“不殺她自有我不殺的道理。你跟我過來。”
素素拉著戴夢消走到一旁嘀咕了幾句,再回來時,戴夢消依然麵帶恨意卻很隱忍,看著我冷哼一聲將軟劍別回腰間。
小二已從地上爬起,被方才的一幕驚得麵無血色,點頭哈腰道,“大俠饒命,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我這就回去睡覺。”說罷,見戴夢消隻是輕蔑地別過頭,就打著倒退至樓梯處才咚咚跑下樓去。
“夢消,把她帶上,我們現在就啟程。”素素見小二離去,果斷道。
“嗯。”戴夢消點頭輕應,走過來拉起我手臂,正待出力,我大叫,“等等。。等等。。”
兩道視線同時朝我看來,我哈語道,“可以把我的包袱帶上嗎?就在床頭。”素素有些不明所以,戴夢消則警告地瞪了我一眼,不耐煩道,“別再耍花樣。”
我撇嘴,危言聳聽道,“如果包袱留下,我大哥定會不出兩天知道我失蹤,我想,以他的能力要不了多長就會追蹤到你們那個什麼蒙林了。”幸好我為人不嘴長,當初與他們相交時並未提起過我的身世來曆,這時正好可以胡亂瞎掰一翻。
戴夢消不屑地冷笑,像聽了莫大的笑話。
我聳了聳眉頭斜睨著他,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
“裏麵定是有什麼貴重之物吧?”素素出聲,轉身進了客房,“我去拿吧。”
我心裏抽了抽,腦子有些發懵。包袱裏哪有什麼貴重之物?錢財?衣物?藥物?似乎都是可以舍棄的東西,想不出來卻直覺的認為包袱裏有什麼不可舍棄的東西。
片刻,素素提著包袱出來,戴夢消拉起我的手臂,用力一帶,我被他如麻袋般扛在肩上,出了客棧,他將我狠狠丟上馬背,然後自己也上了馬,揮鞭,馬受痛而奔。
我橫在馬背上,麵朝下,馬蹄濺起泥土,噴得我滿頭滿臉。
肚腹在馬背上顛簸,我幾度嘔吐,這種感覺當真是生不如死。
不知過了多久,馬終於停下,我腦子昏昏沉沉,已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背心被人粗魯的提起,連拖帶拉的向前走著。
遠遠的傳來一個女人的叫罵聲,“死老賊,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回答的是個男人,聽聲音像是中年人。
我有氣無力的睜眼尋聲望去,一個美麗的婦人正和一個灰袍男人拉扯著什麼東西。
“爹娘,你們又在吵什麼?”戴夢消扔下我,大步上前拉開兩人,細細瞧去,才發現兩人爭搶的竟是一個果籃,地上散了一地的紅色果子,栗子般大小。
美婦人見到夢消,立時掩麵大哭,“嗚嗚。。兒子啊,你可回來了。。嗚嗚嗚。。。你你,,你要為為娘做主啊。”
“雪姨,怎麼了?”素素栓好馬,走到美婦人身邊輕拍著美婦人的背為她順氣,“別哭。。”話未說完,素素被那個灰袍男人一把拉開,“別理她,走,走,走,咱們回房去。”
美婦人哪裏肯依,忙放下掩麵的手拉住素素,怒道,“死老賊,你偷了我那麼多紅果,素素要為我做半月飯才能走。”美婦人臉上竟是半滴淚珠也無,看來方才是假哭的了。
戴夢消似見怪不怪,不耐煩的皺眉道,“爹,你怎麼又拿娘的東西啊?”轉頭又拉開美婦人的手,“娘,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大哥怎麼樣了?”
美婦人一聽,不知是委屈還是傷心,竟真的滾下淚來,哀聲道,“楓兒已經昏迷兩天了。”
“我去看看師兄。”素素甩開灰袍男人的手,跑向房屋。
戴夢消也正想跟去,被美婦人拉住衣角問道,“你們尋到解藥了嗎?”
戴夢消黯下眼神,痛心道,“沒有。”
“這,這是個什麼東西?”